殘破的鐘樓上的德軍機槍,居高臨下地向街道猛烈掃射著,轟然巨響一發炮彈中斷了它的吼叫。這發炮彈,是那輛跟著步兵沖鋒的坦克發射的,直接就將教堂左側的圓頂打塌,無數破碎的磚石瓦塊嘩啦啦地向下落,估計鐘樓里的人被磚石砸成了肉餅。
讓我軍坦克忌憚的反坦克手,估計在第二次炮擊時,就已經被干掉了,同時被干掉的應該還是MG43的機槍射手。至于后來進行射擊的,不過是個副射手或者彈藥手之類的。沒有克星的威脅,坦克大搖大擺地開到離教堂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炮塔緩緩地轉動,瞄準禁閉的大門猛地開了一炮。
當爆炸的硝煙散去,教堂那結實的橡木大門已經被炸得粉碎。戰士們紛紛站起身,端著武器吶喊著向教堂沖去,帶頭沖在最前面的,是剛才僥幸沒被機槍打倒的尤先科上尉。
看到這一幕,我暗松一口氣,站起身來就往教堂方向走。剛走兩步,就被追上來的杜洛夫少校拉住了,他緊張地說:“師長同志,前面太危險了,沒準什么地方還藏著敵人的狙擊手,您還是回通信車上去吧!”
我雖然很感激他的關心,但還是輕輕將他的手掙脫開,用若無其事的口吻對他說:“不用擔心,我只是到前面看看,不會有什么危險的。”說完又邁步向前走,走了兩步突然想到通信車里沒有指揮員值班,萬一有啥重要的情報過來,不是要誤事么,于是又停下來,轉身吩咐他:“少校同志,通信車里需要留個指揮員值班。現在我命令您,向后轉,目標:通訊車,齊步走!”
聽到我的這個命令,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把頭扭向了一邊,大聲地下著命令:“你們幾個,要負責保護好師長的安全,聽見沒有?”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七八名端著沖鋒槍的戰士,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整齊地回答:“是!”
看到戰士們已經在我的四周開始警戒,他才向我立正敬禮,然后轉身離去。
我環顧左右,對負責警衛的戰士們說了聲:“走,我們去教堂那里看看。”聽到我的命令,戰士們連忙圍了上來,簇擁著我前進。
尤先科他們沖進教堂后,里面很快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槍聲。我朝教堂走去時,里面的槍聲變得稀疏,當我在坦克旁停住腳步時,里面的槍聲已經完全停歇了。
最先從里面出來的,是肩上斜挎著一支沖鋒槍的尤先科,我記得他剛才沖進去時,手里只握著把手槍,怎么他連武器都換了?再一細看,他手里提的不是波波沙沖鋒槍,而是德軍用的MP40沖鋒槍,看來是剛繳獲的。
我背靠著坦克,吩咐旁邊的一名戰士:“你去叫上尉同志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他。”
那名接到命令的戰士答應一聲,然后小跑到尤先科的身邊,向他說了兩句。尤先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來,見我站在坦克旁,連忙丟下那名戰士,快步跑了過來,向我立正敬禮:“報告師長同志,教堂里的敵人已經全部肅清,警衛連正在打掃戰場,請您指示。”
我看著戰士們陸續從教堂里出來,其中還有幾名戰士是被攙扶著走出來的,便關切地問:“我軍的傷亡情況怎么樣?”
“犧牲7人,負傷19人,不過我們已經把教堂里的敵人全部干掉了。”
后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好像人還不少。扭頭一看,一群人正從燃燒的坦克那邊跑過來。看到有人接近,我身邊警衛的戰士馬上搶占有利地形,把槍口瞄向了那邊,準備一發現來的是敵人,就開槍射擊。
借助燃燒的火焰,我看清楚過來的都是自己人,連忙抬手制止周圍的戰士:“不要開槍,是自己人。”說完,我向前走了幾步,大聲地問:“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那群戰士跑到離我只要五六步的地方停下,然后從隊伍里走出一名中士,打量我的領章后,報告說:“報告指揮員同志,我們是混成學員團的,正在奉命肅清城內的殘敵。聽到這邊有槍響,就趕過來了。”
我看了看隊伍,估計就面前的這名中士軍銜最高,便回答他說:“我們已經把敵人全部消滅了。從現在起,你們都聽尤先科上尉的指揮。”
那名中士聽了我的話,猶豫了一下,不過他在軍隊里養成的服從習慣,還是讓有些為難地同意了:“是,指揮員同志!我們全體聽從您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