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靖元這一猶豫,又再一次在瞄準鏡中瞧見了郝帥抬起頭來,正目光如電的朝著自己這個方向看著,盧靖元瞧見這種目光,心中十分的不舒服,就像一個埋伏了很久的獵人發現獵物居然發現了自己,甚至還想回頭打獵人的主意。
盧靖元下意識就想扣動扳機,將這種令人厭憎的目光消滅在眼前,可當他的手指頭往下壓的時候,他忽然間看見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瞄準鏡之中,正好擋住了郝帥的腦袋。
盧靖元一愣,隨即眉頭一皺,他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壓著扳機的食指,眼睛緊緊的盯著瞄準鏡,屏息靜氣的等待著擊殺機會的到來。
而擋在郝帥跟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馬莜雪。
馬莜雪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出現在一個狙擊步槍的瞄準鏡中,她神情有些復雜的說道:“郝帥,我,我得離開一會。”
郝帥扭過頭來看著馬莜雪,愣了一下,隨即便恍然道:“你要去醫院?”
馬莜雪目光閃爍,躲閃著郝帥的目光,她微微點了點頭,像做賊一樣偷偷瞅了四周的同學們一眼,很怕他們知道似的。
郝帥心中嘆了一口氣,他笑了笑,說道:“那你去吧。”
馬莜雪卻沒有動,猶豫著說道:“可是…要是一會又回去上課了,怎么辦?”
郝帥笑道:“放心,不會的,教室現在都上鎖了,怎么可能還上得了課?”
馬莜雪早就想自己獨自離開,但是…她這幾天連續受到郝帥的恩惠,再對他看不順眼,也沒有辦法忽視這個男生的存在,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跟郝帥打個招呼。
但好在郝帥也沒有將她的事情大聲的說出來,很是貼心的沒有多問什么,馬莜雪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她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走了。”
說著,她便轉身離去。
但她剛走一步,馬莜雪又轉過頭來,對郝帥小聲道:“郝帥…”
郝帥笑道:“怎么了?你該不會是想回去上課吧?革命隊伍可容不下叛徒!”
馬莜雪極為難得的笑了笑,她兩只眼睛有些發黑,是這些天太過于疲倦的緣故,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到醫院去好好睡上一覺。
她輕輕道:“不會的,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郝帥心中暗道,這妞兒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他一本正經的揮著手,說道:“好,革命的道路上難免出現分歧,同志,保重!”
一旁的方奕佳雖然一直瞧馬莜雪不順眼,但是去過馬莜雪家中后,她對馬莜雪的感觀已經改善了許多,瞅見郝帥一本正經的跟她胡咧咧,便忍不住笑道:“馬莜雪,你還是跟我們一塊兒走吧,反正一會順路,你在快到醫院的時候再離開,這樣也好些,不會有什么其他同學注意到的,你說呢?”
馬莜雪低著頭想了想,點了點頭,靜靜的站在郝帥一側,不再說話,也沒有動彈。
郝帥笑道:“站在這里干什么?走哇,兵發觀前街去也!”
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再次走動起來。
在遠處,盧靖元一眼瞧見馬莜雪終于離開了瞄準鏡前,他頓時心中一緊,手指重新又放在了扳機上,可沒過多久,馬莜雪的腦袋又擋在了郝帥跟前,盧靖元險些要摳下扳機的手立刻又彈了起來。
盧靖元深吸了一口氣后,很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后放棄了這一次狙殺的機會,他相信,這樣的機會一定還有很多,今天反正他也只是測試,既然這一次機會不好,那就等下一次!
盧靖元緩緩的爬了起來,目光深深的盯著遠處的郝帥,看著他夾雜在人群中離去后,他面容不動,目如止水的拿起了手中的狙擊步槍,熟練的將狙擊槍拆卸成一個個零件,安置在箱子中后,他便關上了箱子,用一件衣服披在箱子上,轉身走了出去。
任誰也想不到,這個拎著小箱子其貌不揚的男子,正是一名名鎮東南亞的職業殺手。
郝帥在盧靖元放棄狙殺,將狙擊槍拆卸裝箱后,果然便沒有感覺到一陣被盯著的感覺,再回頭去看那有閃光的地方時,也看不見了閃光,他想了一會兒后,不得其解,便很快將這一陣奇怪的感覺放到了一旁,跟著學生們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觀前街附近。
觀前街是東吳市最繁華的商業街道,沒有之一。
這里薈萃著三千年文化古城的歷史風韻,融合了中西時尚都市的各色特點,既充滿了悠久的歷史韻味,又透出一股時尚摩登的洋氣。
到了觀前街,再想管住這些學生們,那可就難如登天了,便是平日里學習成績再好的學生們到了這里也都興奮了起來,因為這里有基本上一個年輕人所喜歡關注的一切東西。
無論是名牌服飾,還是名貴商品,又或者是從奢侈用品到街邊小吃,這里都一應俱全。
兜里面有錢的學生們三五成群的蜂擁涌到小店攤頭去大快朵頤,兜里面錢少一點的則涌到游戲廳去玩起了游戲,而一些兜里面沒啥錢的也不閑著,一個個涌到動漫城或者商店之中四處閑逛,一時間二中的學生們就像漫山遍野撒野的羊群一樣,到處都是,一會兒功夫就全跑得不見了人影。
郝帥雖然也想去四處閑逛,但姚夢枕卻拉著他往玄妙觀而去,她對這座古老的道觀十分的好奇。
郝帥聽她一說想去玄妙觀看看,也是心中一動,暗自想道:這要是哪天在道觀看到這個小丫頭供奉的神像,那可就有意思了。不知道這個玄妙觀里面有沒有?
這個地方他不是第一次來,但他以前來也都只是走馬觀花,要說到這里燒香敬神,那顯然是不現實的,但現在,他的確對這些東西有了好奇與敬畏之心,誰知道哪天自己罵娘的時候罵到哪個神仙,就下凡在自己身邊呢?
由于方奕佳一直跟在郝帥身邊,因此郝帥也沒有和姚夢枕多說什么,兩個人很有默契的眼神交流著。
方奕佳知道自己跟在郝帥身邊,肯定會惹來一些學生們的議論,但是…她就是想呆在這個少年的身邊。
“你剛才也說了,你感覺到那種事情…我懷疑就是那兩個家伙的同黨嘛,所以,我要跟著你一起走!”方奕佳背著雙手,一臉的理直氣壯。
郝帥聽得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他想了想,一揮手,說道:“走吧,那一塊兒去!”三人便直奔玄妙觀而去。
來到玄妙觀,郝帥只見玄妙觀前面立著一個巨大的石頭牌匾,牌匾上面書寫者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正是玄妙觀三字。
姚夢枕站在這個巨大的牌匾跟前,向里面看去,卻見外面一處圍墻將玄妙觀與觀前街隔開,左右兩扇圓形的拱門中人來人往,正對著玄妙觀大門,靠左手邊是一條連綿的商鋪,小吃百貨,日用雜品,文具玩具,古玩字畫,對聯墨寶,花鳥魚蟲,以及醫卜星相,十分的熱鬧繁華。
但這并不是最熱鬧的,玄妙觀里面不僅左邊是固定的商鋪,在右邊外面的寬敞道路和道場上都擺設著臨時性的棚子,棚子里面是各種各樣的全國小吃,有小米子糖、灰湯粽、涼粉藕粉、千張百葉、酒釀圓子、豆腐花、梅花糕、捂酥豆、五香茶葉蛋、鴨血粉絲湯、小籠饅頭、鍋貼燒賣、烤魷魚、烤羊肉以及全國各地,五湖四海,天南海北各色各樣的花樣小吃。
這一天正是全國飲食文化交流日,全國各地的小吃都趕集似的來到了這里,叫賣聲,叫喊聲不絕于耳,各種香氣從墻內飄飄然而來,直勾得姚夢枕兩眼放光,郝帥也是口水直流,方奕佳也面露興奮好奇之色。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后,一聲發喊,便朝著玄妙觀中撲了過去。
郝帥和姚夢枕兩人興奮得像進了花果山的美猴王一樣,上竄下跳,什么都想吃,什么都買一點,兩人吃得大快朵頤,滿手是油,方奕佳也拿著幾串肉串在喜滋滋的吃著,只是她十分的注意吃相,斯斯文文的吃一小口后,便立刻會擦擦嘴角,然后偷偷的瞅一眼旁邊和姚夢枕一塊兒吃得大呼小叫的郝帥,見他沒留意到自己后,這才大口的吃一口手中的肉串。
三人繞著小吃攤位繞了一圈,郝帥和姚夢枕這兩個吃貨吃得肚子都有些鼓出來了,這才作罷,姚夢枕拍著肚皮,笑嘻嘻的說道:“吃飽啦,走吧,我們去燒香去!”
說著,帶頭便朝著玄妙觀的正殿沖去。
郝帥和方奕佳對視了一眼,笑著便跟了上去。
姚夢枕速度極快,在人群中鉆了幾下便沒了人影,等郝帥和方奕佳來到正殿門口的時候,卻見她正盯著門口的功德箱看著,兩眼發直。
郝帥沒好氣的走了過去,一拍姚夢枕的腦袋,笑罵道:“財迷,沒見過錢啊?不是這些錢也起貪念吧?”
姚夢枕捂著腦門,一臉憤慨的抬起頭來,指著功德箱大聲道:“這是誰啊,這么缺德?居然往功德箱里面塞冥幣?”
郝帥一看,卻見透明的箱子里面果然塞著幾章畫著古代人和現代儀器的鈔票,面額巨大,居然是兩張十萬的。
郝帥也忍不住罵道:“那個生孩子沒的家伙干的這缺德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罵著街,一旁的方奕佳忽然面色有些古怪,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們確定…這不是韓幣嗎?”
郝帥和姚夢枕頓時聲音一窒,郝帥扭頭看著方奕佳,臉色怪怪的說道:“你確定這是棒子的錢?”
方奕佳訕笑道:“好像是的…”
郝帥和姚夢枕互相對視了一眼,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頓時臉色糗糗的,說不出話來。
郝帥拉不下臉來,小聲嘟囔道:“真是的,棒子就是棒子,弄得貨幣都跟冥幣一樣,真是混賬思密達!”
方奕佳在一旁聽得暗自偷笑,眼見郝帥看過來的時候,便立刻扭過頭去,生怕郝帥著惱。
郝帥丟了個大臉,也不好意思去看方奕佳,他瞪了姚夢枕一眼后,邁步朝著正殿中走去,可剛邁過門檻,便迎面看見一個道士和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迎了上來,這個男子說道:“對不起,今天不方便接待,三位請回吧。”
郝帥眼見正殿里面跪著幾個人,在燒香拜神,他愣了一下,說道:“這人為什么能燒香?”
這男子皺了皺眉頭,聲音冷冷的說道:“沒有什么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郝帥頓時大怒:“放你的屁呀,憑什么他能拜,小爺我不能拜!”
這男子目光冷冷的盯著郝帥,沉聲道:“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沖動得好,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郝帥怒笑了起來:“反正我麻煩不少,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我倒要看看,我今天要怎么再多惹一個麻煩了!”
說完,他抬腿便朝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