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欣屁顛顛的跑到徐文圣身邊,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而他把校長辦公室的門也鎖上的事情自然順水推舟推到了郝帥的身上。
只不過易欣非常的聰明,他沒有指名點姓的說這就是郝帥鎖的,因為眾目睽睽之下,都看到郝帥干了什么,沒干什么,他想強行栽贓,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之所以要把校長辦公室的門也鎖上,并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而是為了激怒徐文圣,只要激怒了他,那這里造成的一切自然就會算到郝帥的頭上去。
易欣的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名,同樣他也摸準了徐文圣的脾氣和脈搏。
果然,他添油加醋的說完后,徐文圣簡直暴跳如雷,但他畢竟是老知識分子,沒有跳著腳罵娘,只是額頭上的青筋暴突而起,黑著臉,咬著牙,說道:“去,去記住所有曠課的學生,還有…給我聯系郝帥的父母。”
旁邊有老師嚇了一跳,連忙小聲對徐文圣說道:“徐校長,這樣…不好吧?這么多學生,都要處罰啊?還是處罰幾個帶頭的就算了吧?”
徐文圣的確是氣得瘋了,他很快也冷靜了下來,哼了一聲,背著手轉身進了校長辦公室,剩下其他老師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到底是按照徐文圣說得做呢,還是不按他說的做?
他們一個個互相對視了一眼后,很現實的選擇了鴕鳥戰術,各自都扭頭離開。
開什么玩笑,校長都裝不知道不看見了,他們這么激動干什么?
這些學生要鬧,就讓他們去鬧,有本事就一直別來學校!
跑得了和尚,難道還跑得了廟不成?
哼,等周一再跟這些家伙算賬!
這些老師們離去后,很快有部分老師又被徐文圣叫到了辦公室中,他們一來到校長辦公室,便瞧見易欣趾高氣昂的站在校長旁邊,一副功臣模樣,滿臉都是遮掩不住的得意。
徐文圣則沉著臉,與他們交代了事情處理的方法,先私底下調查清楚這件事情都有誰主使,誰起哄,誰是主犯,誰是從犯,把那幾個最關鍵的人物先找出來,然后再慢慢處理。
老師們這邊想著辦法,另外一邊學生們浩浩蕩蕩的出了校門后,卻又發了傻,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么早從學校中出來,他們究竟要去哪兒呢?
總不能回家吧?這時候要回家,怎么跟父母說啊?再說了,好容易集體罷課一次,這樣就回家,然后被父母管著,多沒意思啊!
這些學生們于是便一個個談論著一會兒去哪兒玩,郝帥則在人群中跟姚夢枕笑嘻嘻的說著話,兩個人打賭看方奕佳她們到底會不會跟著過來。
姚夢枕猜方奕佳是不會跟過來的,但郝帥卻認為方奕佳是肯定會跟過來的,因為這個女生其實很有野性,只是被壓抑得太厲害了而已。
兩個人正打著賭,忽然聽到人群中一陣歡呼,郝帥扭頭一看,卻見不遠處又來了一波呼啦啦的人群,為首的正是方奕佳等人,其中還混雜著馬莜雪。
郝帥頓時哈哈大笑,指著方奕佳大笑道:“方奕佳啊方奕佳,我以為只有我這樣的人才會背叛革.命,想不到你這樣濃眉大眼的人,也背叛了革.命?”
四周的學生們都是看過陳佩斯與朱時茂的《主角與配角》這經典小品的,他們一個個哈哈大笑了起來。
方奕佳原本心中很是有些焦慮不安,但瞅見郝帥笑嘻嘻的調侃自己,心中不知怎么的,頓時放下了心來,她抿嘴笑嗔道:“郝帥,現在該怎么辦?都是你,把我們拉上了賊船!”
其他的學生們也笑著鼓噪道:“是啊,帥哥,現在該怎么辦?”
郝帥想了想,說道:“咱們上次春游沒游成,這次自己去春游,大家覺得怎么樣啊?”
這些學生們一個個平日里聽話得跟鵪鶉綿羊一樣,百年不遇的調皮搗蛋了一回,一個個又都藏在人群中,都覺得自己置身在人民群眾的大海之中,就算是老師也肯定不會拿自己怎么樣。
畢竟,這里這么多人呢!
白癡都知道老師不可能把他們所有人都處罰了,如果罰自己,那憑什么不罰他們?
因此,這些學生們一個個都十分的肆無忌憚,簡直就像是從監獄里面放出來的囚犯一樣,一個個大聲鼓噪著,應和著。
“帥哥,說得好啊,我們一起去!”
“對對,同去,同去,于是一同去!”
“靠,你阿Q正傳看多了吧?你要不要拿三叉戟,拿斧鉞刀叉去鬧革.命啊?”
“可是…去哪里啊?”
郝帥想了想,說道:“咱們遠的地方去不了,干脆就步行去觀前街吧!”
二中倒是離觀前街不算遠,步行大概二十多分鐘就能到,這些學生們一聽,紛紛應和道:“好好,就去觀前街!”
于是這些學生們呼啦啦的便朝著前面走去,這么多的學生說說笑笑的走著,動靜極大,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暗自咋舌。
方奕佳在人群中快步趕到了郝帥身邊,她小聲問道:“哎,干什么去觀前街啊?”
郝帥一臉正色道:“我去求神拜佛啊!”
方奕佳一愣:“啊?求神拜佛干嘛?”
郝帥一臉的寶相莊嚴,說道:“貧僧去為諸位施主祈福,祈求星期一上學的時候,老師們集體失憶思密達!”
方奕佳撲哧一笑,笑罵道:“你這個壞家伙,現在知道怕啦?我跟你說,觀前街只有道觀,沒有寺廟,你去那里求神拜佛,是不是找錯了地方啊?”
郝帥笑嘻嘻的說道:“沒所謂啦,拜什么都行!”
他們兩人一邊走,一邊談笑風生,正走著,郝帥忽然間感覺到自己左邊的太陽穴上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猛的一下刺痛,他下意識的一皺眉,扭頭朝著左邊看去,目光驚疑不定。
一旁的姚夢枕奇道:“怎么了?”
郝帥一臉凝重,他站住了腳,目光如電的掃視著,他低聲道:“我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我…”
方奕佳不以為然的笑道:“咱們這么多人,你又是肇事者,不看你看誰?”
郝帥卻難得沒有開玩笑,他臉色極為嚴肅,目光變得銳利如電,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不,這種感覺與我在黃山遇到那個殺手用槍指著我的時候一模一樣!”
姚夢枕和方奕佳同時一驚,她們兩人都是當事者,自然知道郝帥所言不虛。
方奕佳有些驚慌,立刻順著郝帥的目光朝著遠處看去,可她卻沒有看到任何的異狀,她站在郝帥身后,緊張的抓住了郝帥的衣角,小聲道:“會不會是為之前那兩個殺手報仇來了?”
姚夢枕也努力踮著腳朝外面看去,但無奈她個子矮,跟前又盡是人,無論她怎么蹦蹦跳跳,都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
郝帥則目光如電的掃視了一番后,很快在大約兩百米處的一棟高樓上,忽然間看到一道白光閃過,這道白光閃的極為隱蔽快速,以至于他一度以為自己是眼睛花了,但很快這道白光又是一閃,像是一面鏡子反光似的。
郝帥一愣,低頭對姚夢枕用只有她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小聲問道:“我在遠處看到有一面鏡子在閃光,你說會不會是修行人啊?”
姚夢枕神情一凜,她知道,天底下以鏡子為法器的法寶,多如牛毛,僅憑這一點,她根本無法判斷。
而且…姚夢枕雖然來到凡世間幾個月,對這個大千世界已經十分了解,但畢竟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譬如,這個閃光的鏡子并不是什么法寶,而是狙擊槍的瞄準鏡。
而使用這把狙擊槍的,自然正是盧靖元。
盧靖元身前架著一把國產八八式狙擊步槍,他身前左邊放著一個測風儀,右邊放著一個打開的箱子,箱子里面是各種凹槽,分別是步槍拆卸后可以分別放置的零件凹槽。
作為一個職業殺手,盧靖元是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帶著一件重武器進入海關的,他是來到了東吳市當地后,再經由其他渠道取得的這件武器。
國產八八式狙擊步槍,并不算是什么世界名槍,精準度也比較一般,但勝在拆卸簡單,操作簡單,而且相對于其他的狙擊步槍,獲得的渠道也較為寬松,更加容易一些。
天底下好槍多得是,但在國內這樣的環境下,想要弄到一把巴雷特這樣的狙擊步槍,那顯然是不現實的,就算弄到了,任務還沒開始做,只怕就把國家暴力機關的注意力給引過來了。
盧靖元在接連幾天探好了郝帥的上下課路程后,便選定在了一處最高的居民住宅樓的樓頂,準備在他放學的時候將他一擊必殺。
這一天他并不是想對郝帥動手的,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是因為他來這個地方踩點,熟悉環境,測試環境的,但他很快發現,在他的視線之中,郝帥居然出現了!
這一下很讓盧靖元驚訝,他心中一動,很快便端起了狙擊槍,耐心的開始模擬起來。
當郝帥沒過多久,出現在他的瞄準鏡中時,盧靖元忽然知道,他的任務只怕很快就能完成了,雖然說,他的各種測試還沒有徹底做完,但是他豐富的狙殺經驗告訴他,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可以十拿九穩的擊殺瞄準鏡中的這個少年。
盧靖元想了想,緩緩的打開了瞄準鏡的鏡蓋,作為一個職業殺手,當瞄準鏡的打開時,瞄準鏡會反光,但反光的這一點點時間,已經足夠他殺死自己的目標了。
可是,當盧靖元在瞄準鏡中對準了郝帥的太陽穴時,他忽然間看見這個少年竟然猛的扭過頭來,目光如電的像是隔著空氣就要刺透他的眼珠似的,朝著他直直的便盯了過來!
這一下,實在是太恐怖了!
天底下居然能有人隔著這么遠感應到自己的殺氣?不可能吧?
饒是盧靖元經驗豐富,心境早就修煉得心如止水,此時也忍不住砰砰劇烈跳動了一下。
他握著槍托的手忍不住滲出了一層細細的熱汗,抓著槍托的手松開又抓緊,按在扳機上的食指微微往下壓了壓…
這個東南亞著名的殺手之王忽然間發現在自己的狙擊鏡之中,郝帥低下頭去,與人說著什么,他的身子被前面的學生遮擋住,腦袋又低了下去,自己根本沒有可以狙殺的目標。
盧靖元一愣,他微微一皺眉,心中忽然間罕見的猶豫了起來…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來頭?他到底發現了自己沒有?
自己…要不要動手?
是現在就殺了他,然后回去交任務,還是…再耐心的繼續等待一會?
盧靖元心中不由自主的激烈跳動了起來,殺,還是不殺,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