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已隱隱猜著了幾分,聽到儀琳問道:‘你爺爺是怎么受傷的?他武功這樣高,又能在田…田伯光的手上救出我和令狐師兄,有誰可以打傷他?’曲非煙低聲罵道:‘蠢蛋!’我心中暗笑,拍了拍儀琳,叫她先別多說。
我們三人先后走到后山,只見在一個林子之中對坐著二人,遠望之下,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個是劉正風,另一個黑衣老者,便是我們在客店遇見,告知我們令狐沖的消息和莫大先生身份,并且在劉府中把劉正風救走的男人。雖然當時和嵩山派四大高得難分難解看不清楚,但猜想也是同一人。
日月神教護教使者,曲洋。
曲非煙和曲洋同姓,又和劉菁相交甚深,是一大疑點。劉正風曾公開言道,令狐沖受傷后曾為曲洋所救,那么當日帶我到群玉院見令狐沖的曲非煙和曲洋之間的關系更是呼之欲出了。
儀琳到這時才驚叫道:‘劉師伯!’又望了望另外一人,說道:‘這位是…’‘這個就是我的爺爺了,他當日救你之時你正昏迷,所以不認得。’儀琳啊了一聲,突然想起,睜大了眼,問道:‘這位前輩也是姓曲?他和劉師伯是…’我搖頭道:‘這位就是日月神教的曲洋曲前輩了。’儀琳一聽大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坐著的曲、劉兩人本來都閉著眼的,這時,曲洋睜開了眼睛,微笑道:‘易兄弟心思好快,也好眼力。’劉正風也張開了雙眼,伸手撫著胸口,咳了兩聲,說道:‘易師侄…啊!還有儀琳師侄,你們二人何苦到此?’‘劉伯伯,是我叫他們來,看看如何救你和爺爺的!’‘嘿,我們中了嵩山派的大嵩陽神掌掌力,還有得救了么?’劉正風苦笑道。
‘劉伯伯,非非記得你曾經說過,恒山派的療傷圣藥效用極好,因此我…’儀琳俯身觀察了一下,苦著臉道:‘劉師伯和曲前輩所受的是極重的內傷,我身上只有“天香斷續膠”,那是治療刀劍之傷的…’曲非煙怒道:‘你怎么如此膿包?’儀琳眼圈紅紅的,道:‘你又沒說兩位是受了內傷…’‘算了,非非。’曲洋苦笑著道:‘嵩山派好掌力,我們兩人的五臟六腑都已給震碎,就算是仙丹也難救我倆性命。’轉頭對劉正風道:‘賢弟,你我今日畢命于此,又何苦再連累他人呢?如果給你們五岳劍派的人見到,只怕連他們也不放過。’劉正風點了點頭,道:‘易師侄,劉某對你一再出言阻止嵩山派惡行的俠義心腸十分欽佩,只是今日我劉正風家眷弟子盡數殉難,也是不想獨活。喜幸竟能和曲大哥攜手共赴黃泉,正所謂“人生莫有不死,得一知己,死亦無憾”,曲大哥,我倆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一樁千古快事。’曲洋道:‘唉,賢弟,愚兄其實早已伏在屋頂,本該及早出手,只是料想賢弟不愿為我之故而與五岳劍派的故人傷了和氣,是以遲遲不發,又誰知道嵩山派為五岳盟主,下手竟如此毒辣…只可憐了菁兒。’劉正風半晌不語,長長嘆了口氣,說道:‘菁兒是好兒女,不會感到遺恨。’又道:‘曲大哥,你丹田受了重擊,可以支撐多久?’曲洋道:‘嵩山派內功果然厲害,沒想到鐘鎮這小子的一掌,也可將我的內功打散,如今愚兄是毫無內力,不知道可挨多久。’‘若不是為了關心我而分神,諒鐘師弟的內功造詣仍未能擊破你的護身罡氣…我的脊椎骨受了重創,心脈劇震,也是命不久矣,可恨我倆都失了內勁,如果不是這樣…’劉正風言及此處,再說不出話來。
曲洋道:‘賢弟,你是想在我倆死前,再合奏一曲《笑傲江湖》?’
我插口問道:‘劉師伯,甚么是《笑傲江湖》?’劉正風轉頭望一眼,輕輕一笑,說道:‘你們還沒走?《笑傲江湖》是我和曲大哥根據《廣陵散》而編的琴蕭合奏曲譜。嘿,《廣凌散》縱情精妙,又怎及得上咱們這一曲《笑傲江湖》?’曲洋笑道:‘昨晚我們就已經將《笑傲江湖》演繹得淋漓盡致,夫復何求?’曲非煙說道:‘爺爺,你和劉伯伯慢慢養好了傷,咱們再聽一聽你的《笑傲江湖》,好讓阿一見識見識。’猛聽山壁后傳來一聲長笑。笑聲未絕,一個黑影撲出,青光閃動,手持長劍站到劉正風和曲洋身前,正是嵩山派的仙鶴手陸柏,嘿一聲冷笑,說道:‘要聽樂曲,也不用醫好他倆的傷,只需你們都跟著下去地府就可以了。’劉正風用盡全身氣力站起身來,說道:‘陸柏,你已殺我全家,劉某中了丁勉的掌力,也已命在頃刻,你還想干甚么?’陸柏哈哈一笑,傲然道:‘今日陸某一舉殺了衡山劉正風及魔教護教使者,從此名揚江湖,你說我想怎樣?’只聽劉正風道:‘姓陸的,你也算是名門正派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曲洋和劉正風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死而無怨,只求你今日放過這里三位后輩,劉某也就承你的情了。’‘哼!你道我是如何找著你倆?今日在劉府之上,這華山派的小子多次出言頂撞我,我本是來殺他的,萬料不到你倆的行蹤竟能著落到他身上,你說我會放過他們不放?’陸柏險惡地笑著,冷冷說道。
我想不到陸柏竟是為我而來,只好向劉正風道歉:‘對不起,劉師伯,是我連累你和曲前輩了。’‘易師侄,別這樣說,如果不是為了我菁兒,你亦不會得罪嵩山派的人…’說到這里,劉正風的身子又乏力軟倒,想要再站起身,卻完全做不到。我心中想,為其么自己就像是一塊磁石,偏偏把惡人都吸引住?好象帶余滄海到群玉院,又帶陸柏到來找著劉正風,真是無可奈何。
幾經辛苦,劉正風扶住一棵樹干站了起身,拉住我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但他受了嵩山派內力劇震,心脈已斷,手上已無內勁。我輕輕一掙,掙脫了劉正風的手,便在此時,眼前青光閃動,陸柏的長劍刺到面前。
曲非煙抽出兩把短劍,攔到我的面前,左手短劍一擋,右手劍跟著遞出。陸柏嘿的一笑,長劍圈轉,啪的一聲,擊在她右手短劍上。曲非煙右臂酸麻,虎口劇痛,右手短劍登時脫手。陸柏長劍反挑,曲非煙左手短劍又被震脫,飛出數丈之外。陸柏左手順勢將曲非煙點倒,右手劍又向我刺來。
我見到陸柏獰惡的神情,不禁吃驚,心知他是殺我然后快,不禁暗罵袁承志太過天真,我早說過陸柏也不是好人了。幸好剛才曲非煙搶著和他交手時緩得一緩,我已從背上解下了天下第一劍,這時揮劍抵擋。儀琳見到我被陸柏追擊,也拔出長劍,叫道:‘陸師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別再為難這兩位受傷的前輩了。’陸柏長劍一挺,將我的天下第一劍蕩開,指著儀琳道:‘你和魔教妖人勾勾搭搭,已成了妖人一路,嵩山派也容你不得。你自身難保,不用再為他人求情。’說著踏上了一步,挺劍要向儀琳刺去。
我急忙搶過,攔在儀琳身前,叫道:‘儀琳師妹快走,去請你師父定逸師太來救命。’我知道遠水不能救近火,所以要儀琳去找定逸師太只不過希望可以嚇退陸柏。陸柏長劍幌動,刷刷刷連環三劍,把我個手忙腳亂。
陸柏哈哈一笑,揮劍直斬,當的一聲響,雙劍相交,天下第一劍登時脫手而飛。陸柏長劍挑起,便下殺招。危急之際,我又重施故技,以野球拳埋身撲擊,但堂堂‘仙鶴手’又怎會是洪人雄之流可比?混亂中我也已顧不得出招法度,結果胸口一下劇痛,不知陸柏用了甚么手法打中了我,一口氣轉不過來,翻身倒在地上。
陸柏臉露獰笑,向著我緩緩踏上一步,劍尖顫動不已,像是要找尋最佳的落劍之處。我微微一笑,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霎時之間想起了很多人:瑱琦啦、金龍幫的焦大姑娘啦、那個要把我殺掉的木姑娘啦…還有石清和閔柔。
忽然間,耳中傳入幾下幽幽的胡琴聲,琴聲凄涼,似是嘆息,又似哭泣,跟著琴聲顫抖,發出瑟、瑟、瑟的斷續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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