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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祖師遺蛻

  “師弟這套燕子抄水果然不凡。”方才聶宇的身形在空中進退自如,無比靈動,去而復退一氣呵成,看得幾人眼前一亮。

  “道兄夸獎,我帶王宇,道兄您則帶上玉虛道長,腳尖三分力,當要一步不停。”聶宇微微一笑,方才他的鬼指神測已經找到了這處空間的八個落腳點,加上石門上方的一點,力道時間都均勻的情況下方才能打開這道暗門,王宇的輕身功夫還不夠功力,玉虛道長功力自是無礙可卻不通陣法,他才會作此言語,別看此時對面石壁上的暗門已經打開,可只要腳下有半點差錯便會立刻合上。

  聶宇說完也不猶豫,伸手在王宇腋下一托,二人便向對面的暗門撲去,多了一人在手,可聶宇的身法沒有收到絲毫的影響,依舊是靈動飄逸,渾然天成,二人便如一雙滑翔的鳥兒轉眼就到了對面,王宇身在其中,親眼看著聶宇施展身法,心頭亦是有所領悟。

  天璣子老而彌堅,自然也不甘落后,蒼鷹搏兔身法展開雖看上去不及聶宇的飄逸靈動卻勝在沉穩渾厚,身法不似內家修為那般,以天璣子的過百歲之齡尚還能有如此身手極為不易了。

  入了暗門之后,王宇手中的魚腸劍忽又發出一陣輕吟之聲,想來離墓室所在已經越來越近了,眾人抖擻精神再復前行,這里的甬道比之方才卻是狹窄了許多,有的地方需要低頭彎腰才能順利通過,且不知是何緣故,方才能照出三四丈遠的夜明珠此時光芒卻被壓制在了一丈之內,外間便是一片漆黑,縱使以聶宇的夜宴也非常模糊。

  此番景象也讓聶宇更加謹慎起來,這先賢之墓雖說沒有什么太大的風險,可一旦自己破不了此陣豈不是墮了本門威風?腳步不停的同時腦中周天易數亦在運轉,一神內收,一神外游,早在師門心法的入門階段聶宇已經可以做到,現在則是更為精深!漸漸的他的腳步也在不停的放緩,大衍周天陣似乎在此處有了一些莫名的波動。

  再行片刻,甬道的盡頭已經可見,隱隱有光芒透出,此處已是深入山腹,卻不知這光亮從何而來,最后一段甬道離出口不過三丈距離,那光亮也越來越明顯,可就是這三丈之地,聶宇卻是帶著三人進而復退,退而復進,直走了有二十分鐘方才來到洞口,王宇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其間有一段明明已經再邁一步便可出洞,可聶宇卻依舊退了回去,有了前面的經歷,他知道這都是陣法的變化所致。

  終于踏出洞口之后,此處又是一處巨大的山腹空洞,眾人也找到了那處亮光的來源,頂上十丈之處鑲著一顆蘋果大笑的夜明珠,散發出極其明亮柔和的光芒,抬頭看去卻不刺眼,此時聶宇手中的那顆立刻光芒黯淡起來,似乎有些自慚形穢。而前方的景象更是令人震撼,這處巨大的空洞比之方才還要廣大,其中數十面四五丈寬,一丈來高的長方形巨石擋住了去路,而這些巨石的根部卻泡在水中,擺成了一個極為復雜的圖形,最為醒目的則是在這處巨石陣前,竟端坐著一個身穿道服之人,從后看去還可見其身側隱隱露出的拂塵隨風輕飄。

  “此人衣飾乃我玉虛觀中之人,嗯?難道是。。”四人并不輕舉妄動,在這大衍周天陣中一步行差踏錯便是前功盡棄,天璣子仔細打量半晌之后方才出言道,以他的眼力自能看出前方端坐的道人早已逝去多時,不過身穿道服正有玉虛觀的標記,最為重要的是他認出了那把拂塵的來歷,塵絲隨風微擺,在溫潤光芒的照射下竟是根根通透,絕不是普通之地,正是玉虛觀史籍中所載的鎮教三寶之一,寒玉拂,拂塵的手把乃是萬年寒玉所制,塵絲便是玉線。常人眼中玉質堅硬,可玉虛觀千余年前偶得的這塊寒玉卻能由門中高人抽絲,韌性上佳,攜帶此物對于克制休息內家心法中的心魔有莫大的好處,想來都是由掌門隨身掌管,直到大宋大觀年間才隨著當時掌教浮云子一同失蹤。

  難道眼前這個端坐的道人便是浮云子?可大觀年間距今已有近九百年,本門心法高深,坐化后身軀不腐常有之事,可衣衫卻如此完整,看那拂塵的擺動就知山腹中有空氣流動,看來若不是這處空洞有異常之處,便是浮云子身上的道破亦是大有來歷,天璣子尚記得典籍中有載當時浮云子未及傳位,只說云游四海,后卻一直未歸,寒玉拂就此失去下落,下一任掌門飄塵子乃門中公選,也是玉虛觀中掌門傳遞的唯一一個特例,今番能取得寒玉拂塵也算此行不虛了。

  “師傅,難道此人就是浮云祖師?”聽了天璣子出言,玉虛道長身為今代掌門,對本門典籍自也通曉,當下喜聲問道。

  “應該就是浮云祖師,想不到他在九百年前便來到了此處,如今得見寒玉拂亦是本門的造化,不過據傳浮云祖師的陣法之道也是頗為高深,看情形他卻似乎為眼前石陣所困,不得而入,故才在此坐化,師弟,此陣似乎與大衍周天之理不合?”天璣子緩緩言道,方才得見寒玉拂時的喜悅漸漸散去,眼前此陣自己竟然不識!

  “道兄所言不差,此陣絕非大衍之數,究竟是何陣尚要細觀,此去陣前,卻是再無玄虛,道兄可先去漸漸貴門先達,我再好生參詳一番。”聶宇聞言點點頭,說完便當先向石陣走去,那道人的遺蛻乃是玉虛觀先人,他倒不便先行去打探。眼前的石陣更是讓他好奇,在他看來道家寬宏博正,可此陣卻處處透著奇詭,似乎與先賢不合,不過既是處在大衍周天陣中,想來與莊周也脫不了干系。

  聶宇的這份心思天璣子自是知曉,當下也不多言,帶著玉虛道長與王宇便來到了遺蛻之前,眼前的道人面龐清瘦,栩栩如生,與門中畫像并無二致,看他雙目微閉,臉色祥和,便如打坐入定一般,若不是面孔與肌膚隱隱透出青色,誰敢相信他在此處已經過了九百年的歲月?這已經絕不是簡簡單單的不腐了!

  天璣子當先在遺蛻前三尺之處下跪,玉虛道長與王宇也隨后跪倒,此時王宇的目光之中全是驚異之色,本門前輩的坐化之體他也曾看過,可哪里能與眼前的這浮云子相較?不光是身軀神色如常,就連身上的普通道袍也沒有半點被風化的跡象。

  天璣子當先磕下頭去,此時他心中卻已經了然,這也是寒玉拂之功,想是浮云子在坐化之前運用本門內氣將寒玉之寒氣吸入周身經脈,因此才能得以如此,同時也更加奇怪,這大衍周天陣按他和聶宇共同參詳只要回頭便總能出陣,為何浮云子還要在此處坐化?便在叩首之間他卻發現了遺蛻之前的地上有著數行小字,這處地面皆是堅硬的山石,而那些字跡深入其中,可見浮云子指上的功力極為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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