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實力強大的騎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這個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士兵清醒了過來,就好像是一個醉酒的人被突然潑了一盆冷水一樣,不過對于這個同樣有些瑟瑟發抖的士兵,阿基拉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緩緩的壓下了他的刀,而后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馬上就要死了,讓他完成自己最后的愿望吧...”
也許是因為阿基拉是強大的騎士,也許是因為堂吉訶德的法術還讓大多數的士兵,甚至是軍官有些迷茫,這個公然為奴隸求情的行為也沒有被人呵斥,被人阻止,就算是一齊其他的騎士團成員,也只是冷眼旁觀而已。請使用訪問本站。.
“咔嚓!”一聲清脆,但是卻無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飄蕩在這條空曠的滿是尸體的長街上,而后一張照片就保存在了堂吉訶德的費倫版照相機里了,黎明,天空的一側才微微泛紅,地面上有一個已經凍僵了的奴隸,雖然只是一個匍匐在地上的背影,卻能夠從一只向著前方伸出來的手看出,他對于生的渴望,一個士兵想要殺他,卻被另一個人攔了下來,當然這張照片最傳神的就是士兵跟騎士的表情,雖然兩個人都是劊子手的角色,但是眼神中都透著一絲無奈..
為了收集給豎琴手同盟的素材,堂吉訶德一直都在拍照,從遠處的尸山血海,到近處的奴隸的面部表情的特寫,也許有人會認為他很殘忍,甚至堂吉訶德自己都不由的想到了曾經他還在地球的時候所看到過的一篇十分有名的報道,一個攝影師在非洲拍攝了一張即將死去的小孩的照片,照片中還有著一個禿鷲在等著小孩死去,人們質疑為什么攝影師還能有心思拍照,后來那個攝影師就自殺了,因為他受不了人們的譴責。
不過這對于堂吉訶德來說,他不會產生任何的心理壓力,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任何時候,他都沒有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他費盡心力建立一個所謂的共和國,也不過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已,在他的內心深處,這個國家是共和也好,是帝制也罷,他都不介意,所以這些奴隸的死亡,也不會讓他產生任何的愧疚感,說到底這跟他的人生信條并不沖突,殺人不是目的,而是要有目的的殺人,而此刻,他就是在有目的的殺人..
堂吉訶德不會產生內疚,冷若冰霜的李昂就更不可能,事實上這種事情,這么多年他也沒少見到,只不過場面沒有這個大而已,他更關心的是那個跳出來幾乎吸引了這附近所有人的注意的阿基拉,“這個小子..”李昂微微的皺了皺眉,“似乎有些過于善良了。”
“阿基拉嗎?”堂吉訶德似乎感覺照片已經拍得足夠多了,也就沒有繼續再拍,轉而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很有天賦的小鬼,可是六環里常年的單挑前三名呢,至于說善良,從他的那些虛擬夢境里執行的任務記錄就可以看出來,他只是不喜歡隨便殺人,跟那個杰克正好相反呢,但是真正需要動手的時候,卻也沒有手軟過,所以這種事情,就隨他去吧,六環不是一個扼殺人姓的組織,我們也不需要傀儡,所以只要他們清楚自己的定位,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就好了。”
“而且,”堂吉訶德舉起了那張新鮮出爐的照片,“你不覺得這張照片很有說服力嗎?這無奈的神色,這蕭瑟的身影,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感動?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升起無限的同情。”
李昂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了,堂吉訶德閣下,六環里最變態的就是您了.”
“哈,多謝夸獎。”
在那名奴隸死了之后,情緒有些低落的阿基拉回到了騎士團的隊伍里,顯然此時已經沒有他們什么事兒了,善后工作,例如清理尸體,清掃街道,自然會有相關的人去做,他們這些能力者可不會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里,忽的,似乎是在他的耳畔,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自然這聲音來自堂吉訶德,“小子,做的不錯,最起碼你敢于直面自己的本心。”
早已不是菜鳥的阿基拉沒有做出什么特殊的反應,只是依舊跟著隊伍往軍營的方向走去,“堂吉訶德老師,您都看到了?”
“這一切都是我導演的,我自然是要在一旁掌控這一切。”
“哦..”半晌,似乎是因為堂吉訶德平時的親和給了阿基拉勇氣,“老師,我覺得我們似乎已經偏離了杰克船長的意志,就好像我們已經拋棄了正義。”
“哈,”堂吉訶德那略顯懶散的笑聲在阿基拉的腦海中響起,“杰克船長是一個生活在理想中的人,除非世界上每個人都跟他一樣的自律,否則,他所期待的國度是不可能出現的,至于正義,我們從來都沒擁有過它..”
“您的意思是說他傻嗎?”
“不,不,我更喜歡用天真這個詞語,我記得我跟你們講過,想要把他的意志發揚光大,就需要我們這個行走在黑暗中的六環,這就好像一顆參天的大樹,地面上的樹干樹枝越繁茂,地面下的根莖也就越要發達,才能夠保證這個國家的穩定。”
“我知道,手染鮮血,心中清凈。”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我總覺得這些奴隸死得很無辜,對他們不公平。”
“最初的開始總歸是伴著犧牲,他們的死也是值得的。”
“那我們憑什么決定他們的生死呢?”
“小子,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這才是你想問的吧。”
似乎是被堂吉訶德拆穿了,阿基拉的靈魂波動出現了一絲紊亂,有害羞,也有害怕,因為這個問題直直的刺中了最核心,不過,很快,這個少年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昂起了頭,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顯然,質問上位者的風險是很大的。
“所以說,”堂吉訶德笑了幾聲之后,淡淡的說道,“你這個小子這一點還蠻討人喜歡的,就是人單純了些,那么我就告訴你,我能決定他們的生死,因為我有著他們難以企及的力量,在費倫世界,力量,就是一切!”
“堂吉訶德閣下,您真是一個天才,”在一間密室里,一個看上去是人類,但是實際上應該是一個純血的老精靈的家伙正在欣賞著那些堂吉訶德所拍攝的照片,“生命女神在上,我敢發誓,這些照片,配合上相應的文字,絕對會造成巨大的轟動,不過,”說到這,老精靈將那些照片整理到了一起,“豎琴手同盟的立場永遠都是中立的,所以語言上是不會偏向您的,不過稍稍調侃一下已經沒落了的天空之城還是可以的。”
“這是自然,”比起老精靈的興高采烈,堂吉訶德倒是淡定得很,“不過我希望這張照片,”堂吉訶德指了指阿基拉的那張照片,“能夠稍微的占據個稍微大的篇幅。”
“沒問題,我會酌情配上一段文字的。”
“那就最好不過了,”說著堂吉訶德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了。”
“對了,”老精靈也沒有攔著堂吉訶德,因為他也要去趕稿子,新聞這種東西,越快才能越吸引人,“吾主希望跟您交流一下。”
“交流?”堂吉訶德微微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白天,一場大雪并未阻礙桑比亞的人們工作的熱情,因為不工作就沒有飯吃,沒有飯吃就要餓死,所以街道上依舊是熙熙攘攘的很多人,路面上的積雪也漸漸的被踩實,似乎黎明前的大屠殺對于這些人并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跟隨者人群漫步其中的堂吉訶德卻憑借其靈魂法師的天賦敏感的發現了一些不同。
豎琴手同盟的效率是毋庸置疑的,當人們都開始了工作之后,關于那場屠殺的報紙也已經作為最近曰耳曼帝國,甚至是整個費倫世界的最大新聞,登上了報紙,而且占據的大量的篇幅。
就像老精靈所說的,報紙上的文字中規中矩,只是闡述了曰耳曼帝國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一次規模的暴動的整個過程,為了更加的生動形象,這其中也插入了數幅照片,向來喜歡起名字的豎琴手同盟也沒有放過這一次機會,在不輕不重的諷刺曰耳曼帝國的高壓過頭了的統治的同時,也惡搞似得給這次事件起了一個名字,“陸地上的萊茵河事件”,至于為什么說這個是惡搞,那是因為“萊茵河事件”是很久很久以前隆美爾發起統一曰耳曼的一次戰爭的導火索,所以這個諷刺也是暗中指代,曰耳曼帝國命不久矣..
看到這個標題,堂吉訶德卻不禁笑著搖了搖頭,他很清楚,這份報紙一旦被隆美爾看到,以她的脾氣,絕對會關上門去摔枕頭的,畢竟那次事件可是她的得意之作,當然,在寒冷的街道上散步的堂吉訶德所要關注的并不是這些,而是大多數的平民看到報紙之后的反應,結果也令他很滿意,精心設計的文字配合圖片給大多數的平民的心里種下了一個暗示,對于統治階級的反感,同時對于軍隊的理解,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這樣,當起義真正來臨,且讓這些平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的時候,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加入新的政權體系中來,也就間接的淡化了政權交替而帶來的動蕩,軍民矛盾也會被降低,說到底這件事做得如此的復雜而麻煩,就是因為這種共和體制的制度本身的問題,你自己都不能以身作則,濫用權力去欺壓中下層,還怎么讓人相信你?所以也頗有一些宗教制度的影子在里面,那就是你可以殺了我,卻無法強迫我信仰你。
六環基地里,因為所有的種子都出去執行任務了,就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同樣處于節約的考慮,絕大多數的區域又一次被封閉了,停水停靈能停供暖之類的,學生都不在了,老師們自然也都是無所事事,所以明明還大白天的,姬神.隆美爾卻也泡在了大浴盆里,久久的不愿意出來,離開這溫熱的水。
“嘩啦”瞇著眼睛的隆美爾抬起一只藏在水里的手,緩緩的向著自己的小腹處靠近,當然,她這不是突然之間有了感覺想要揉道一下什么的,只是想要撫摸一下自己肚子上的那道長長的疤痕。
“他說去掉就去掉,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去掉了也好,現在的自己,跟某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的關系了,留著它又有什么用呢?”
最終,隆美爾腦袋里后出現的那個小人贏得勝利,也讓她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