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旅的指揮官給敢死隊員們安排了集中特訓,包括格斗、射擊、爆破、投毒、班組協同作戰等,教官由一名車臣老兵擔任,訓練沒有任何花架子,不學隊列,不學疊被,不在槍口上吊磚頭,一切以實戰為目的。
朱小強參加了特訓,每天抱著槍在沙漠上摸爬滾打,他體質不好,勉強才能跟上訓練,如果不是需要中國人參與,教官恨不得把他踢出去,不過他也有長處,就是比那些阿拉伯人聰明。
荒郊野外,每個隊員面前擺著一塊破布,上面放著自己的步槍,車臣教官一聲令下,所有人開始拆卸槍支,朱小強動作最快,飛速卸下彈匣,拆下復進簧和活塞,拇指頂復進機座,卸下機匣蓋,不大工夫,步槍就被他拆成一堆零件,大聲報告:“完畢!”
大胡子教官走了過來,踢了他一腳:“你這個蠢貨還不是一無是處,把槍再裝起來!”
“是!”朱小強繼續組裝,他拆完又裝好,別人連機匣蓋還沒打開呢。
教官驚愕的發現,這個胖乎乎的眼鏡男在射擊上也有些造詣,他墩實的身軀很好的抵消了后坐力,近視眼似乎也沒有太大影響,因為其他戰士甚至連瞄準都學不會,他們在作戰中只會藏在土墻后面,把槍舉過頭頂,一扣到底,或者距離戰場一公里,朝著看不見的敵人打點射浪費子彈。
朱小強獲得了教官的欣賞,也得到了大家的信賴,真正融入了國際旅這個大家庭。
聯合空襲不斷,isis武裝經常轉移陣地,敢死隊員們在實戰中學習打仗,朱小強親身參與了好幾次作戰,面對的都是伊拉克政府軍,對方的戰斗力更是渣一般的存在,只敢遠遠地發射迫擊炮,面對面的槍戰極少。
朱小強又被迫殺了幾個人,都是奉命槍斃俘虜,人殺多了,他的精氣神也不一樣了,眼神都變得堅毅起來,只是心中那個信念從沒消失,那就是回家。
特訓終于結束了,朱小強和一隊南亞籍的戰友,沒帶武器,化裝成難民通過秘密渠道前往科林王國,isis的支持者遍地都是,科林境內也不乏同黨,一路充滿風險波折最終順利抵達,他們被當地isis分支機構安排在一所別墅內,嚴禁外出,也不許打電話。
自打凌子杰和徐嬌嬌有了超越干姐弟直接的關系之后,兩人撕開了窗戶紙,有機會就湊到一起,他們經常幽會的地方居然是朱雀飯店,劉飛的大本營,起初凌子杰還有些擔心,但徐嬌嬌告訴他,這叫燈下黑,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而且更加刺激。
有徐嬌嬌這個干姐姐在,凌子杰的社交圈子上了一個臺階,來往的都是省內乃至全國的名流,非富即貴,相比之下,未婚妻朱芃芃圈子里那些官二代就成了土鱉,凌子杰根本瞧不起他們。
這天,凌子杰接到徐嬌嬌的電話,讓他來朱雀飯店一趟。
“我給你買了一套阿瑪尼的西裝,上鏡的時候穿,老地方,不見不散。”徐嬌嬌說。
“ok,謝謝姐姐。”凌子杰爽朗答應。
“待會兒要賣力謝姐姐喲。”徐嬌嬌語帶雙關,一陣嬌笑。
凌子杰沒等到下班就出去了,他身份特殊,組織關系還在近江市政府,屬于借調人員,沒人敢管他,也沒人給他打考勤,天馬行空,來去自由,電視臺的停車場里停著他的路虎攬勝,這是干姐姐送他的車,掛的是省委警衛局的武警牌照,省城經常堵車,遇到這種情況,直接拿出警燈來卡在車頂,想怎么開怎么開,還有交警給開道,這才是高等人的生活方式。
朱雀飯店重新裝修過,富麗堂皇,氣派非常,凌子杰從地下停車場直接上了內部員工電梯,他在這兒有個長包套房,他有房卡,可以自由出入。
進了房間之后,凌子杰先去洗了個澡,洗的干干凈凈,穿上睡衣就等姐姐了。
門鈴響了,凌子杰上前開門,拉開門笑容就僵住了,站在門外的是三個陌生男子,冷冰冰的面孔,看著就滲人。
“你們找錯房間了吧?”凌子杰想關門,對方一只腳別住房門,問他:“你是凌子杰?”
“完球了,被抓奸了。”凌子杰想,下意識否認,“不是。”
“你是!”對方推開門闖進來,四下打量著。
凌子杰鎮定下來,捉奸拿雙,徐嬌嬌并不在屋里,他不需要怕。
“把衣服穿上,跟我們走。”對方說。
“你們是哪個單位的?”凌子杰質問道。
“省紀委。”對方亮出了紅皮證件,應該不是假的。
凌子杰膽戰心驚,手都在顫抖,又不敢磨蹭,待會兒徐嬌嬌來了,非但救不了自己,還會惹出更大的麻煩,他用力去想,自己干過什么貪腐的事情,犯得上被雙規,自己可是副處級干部,按說是可以雙規了,但也應該是市紀委來辦,怎么出動了省紀委。
終于穿上了衣服,紀委的工作人員將凌子杰帶走,上了一輛省委牌照的商務車,一溜煙開走了。
徐嬌嬌來的晚了些,等她打開房門,卻發現屋里沒人,但是床上有坐過的痕跡,浴室里也有水跡,干弟弟分明是來過了,怎么人不在?
她給凌子杰打電話。
此刻凌子杰正在車里,手機鈴聲響起,他問紀委干部:“我可以接電話么?”
“什么人找你?”
“我姐。”
“可以接,但不要說被我們帶走的事情,你懂么。”
凌子杰接了電話,就說自己臨時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見。
徐嬌嬌嬌嗔道:“是不是媳婦找你啊?”
“是啊,那邊挺麻煩的。”凌子杰好歹敷衍過去,掛了電話,關了手機。
紀委通常都有定點的賓館招待所用于雙規,凌子杰就是被帶到郊區一家企業招待所,紀檢干部們對他還算客氣,只說配合調查,并沒有使用雙規的字眼。
一個長著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坐到了凌子杰對面,自我介紹道:“我叫劉國驍,省紀委監察室的,我很喜歡看你的節目,高端大氣上檔次,呵呵,我愛人也喜歡看,她還是你的粉絲呢。”
凌子杰松了口氣,這個開場不錯,讓人放松,看來自己并不是目標,難道紀委打算辦電視臺的什么人?
劉國驍說:“你是聰明人,紀委是干什么,我就不用多說什么了,這次請你來,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岳父的事情。”
凌子杰傻眼了,原來紀委要辦的是省交警總隊長朱華標,自己的泰山老丈人。
朱華標曾任近江市車輛管理局局長,這是個很有油水的職務,朱家的財產就是在那個階段積累起來的,光凌子杰知道的就有多倫多一處別墅,上海一處豪宅,江東有五套房子,家里光車就五輛,真要查辦,朱華標妥妥的要坐牢。
老丈人倒了,對自己可不是好事,凌子杰在猶豫,他明知道即便自己什么也不說,紀委照樣有辦法扳倒朱華標,說了也只是省了一些功夫而已,花了一大番功夫找了朱芃芃,本想作為事業的助力,沒想到反而成了累贅,幸虧自己上了徐嬌嬌這條船,現在從朱家船上跳下來還不晚。
“好吧,我全力配合。”凌子杰道。
兩個小時后,凌子杰被送了出來,他如同在煉獄里走了一遭般,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勁,無精打采,就算和干姐姐大戰三百回合也沒這么累。
他打開手機,有徐嬌嬌發的信息,說西裝放在酒店房間里了,晚上有事不一起吃飯了;還有朱芃芃發的消息,說明天一起去看婚紗,晚上回家吃飯,我爸想見你。
凌子杰又開始著慌,朱華標是警察,肯定有反偵察經驗,難道他發覺自己的出賣行徑了?
晚上,凌子杰還是來到了朱家,朱華標夫婦對這位女婿相當滿意,朱華標一身便裝,穿著棉拖鞋,把女婿叫到自己書房,凌子杰又開始忐忑,沒想到朱華標拿出一幅畫說來,說是張大千的真跡,讓女婿欣賞一下。
“嗯,是真跡。”凌子杰煞有介事的評判道,其實根本沒心思細看。
“你喜歡藝術,這幅畫就送你了。”朱華標笑道。
“謝謝爸爸。”凌子杰裝出受寵若驚的樣子。
“自家人,客氣啥。”朱華標擺擺手,坐在藤椅上,點上了煙斗。
“子杰啊,最近事業上順不順?”朱華標道,“需不需要爸爸幫你找些人,打點一下。”
凌子杰一陣感動,朱華標待自己如同親兒子一般,如果不是大局已定,真不想出賣他。
“還好,最近業務挺忙的,婚禮的事情我也沒怎么操心,都是芃芃在管。”凌子杰道。
朱華標道:“男人就應該做大事,這些瑣事女人做行了,婚禮你不用管,讓芃芃弄就行,你父母啥時候過來,我給安排了一套房子,在近江住一段時間吧,這兒環境比北京好,沒有霧霾。”
凌子杰心情很亂,臉色也差,朱華標終于看了出來,問道:“子杰是不是不舒服啊,去醫院看看?年輕人工作不要太拼,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凌子杰終于忍不住了:“爸,有件事…”
“怎么?”朱華標問道。
“也沒什么…我有個朋友買了新車,上不了牌子。”凌子杰話到嘴邊又咽下,胡扯了一句。
既然大樹要倒,那就趁早散吧,凌子杰暗暗嘆了一聲。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