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入了幫派,無法金盆洗手,一走了之。一日是黑社會,終生是黑社會,想漂白不容易。
對此,許青山非常無奈,直嘆天意如此,兩父子有共同的人生經歷。
“小飛,你入道一事,千萬別告訴你媽,更不能把我的身份說出去。你媽是普通人,若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都是大壞蛋,保不定會氣死。”許青山又叮囑道。
“爸,我明白。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我是不會說的。”許飛連連點頭。
這種事,傻子才會往外說!
“為了不露破綻,你必須去學校讀書,明白我的意思不?”
“讀書有什么用,現在我已經不缺錢了。”
“愚蠢!你不讀書,你媽短時間不會發現,但半年后還不會發現嗎?你考不上大學,最傷心的是誰,還不是你媽?為了你媽,你必須讀書,一邊混黑社會一邊讀書,還要考上大學。”
許青山說得對。他和余華最大的愿望,是許飛考大學謀出路,光耀門楣。如果許飛不讀書,怎么向余華交代,含辛茹苦十幾年,唯一的兒子一事無成,這是什么樣的打擊?
為了余華,為了給這個普通的勞動婦女一個交代,許飛也必須讀書!
“爸,我答應你,為了媽,我一定會好好讀書,考大學。”
許飛為了不讓余華失望,為了報答余華的養育之恩,第二天老老實實的去了學校。
一桿掃臺球廳。
“許飛在哪里,快出來!”豹哥帶了十余人,兇神惡煞的闖進了一桿掃臺球廳,大聲呼喊道。
“你們是......是什么人,找飛哥什么事?”柜臺上的秦明看見豹哥一行人,嚇了一跳,底氣不足的問道。
“許飛是你們的大哥,對吧,快叫他滾出來,我們狼哥要見他。”豹哥手下的一個小弟狐假虎威的吼道。
“飛哥不在,你們稍等,我給他打電話。”秦明慌慌張張的撥通了許飛的電話。
此時,許飛在上第三節課,感覺到電話震動,拿出來一看是臺球廳打來的,按了通話鍵小聲道:“喂,秦明,找我什么事?”
“飛哥,有人找你,叫什么......狼哥。”
“狼哥?莫非是孤狼?”許飛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掉在了地上,問道:“狼哥,哪個狼哥?”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我是孤狼。你是許飛吧,我有事找你,你快來臺球廳。”
許飛一聽果真是孤狼,暗叫不好,這明顯是來者不善。“原來是狼哥。好,我馬上來,您稍等片刻。”
許飛不得不見孤狼。不見,孤狼會起疑心,那樣許飛十有八九會暴露,不如大大方方的去見,顯得光明磊落,心中無愧。
這是逆向思維!
許飛真是那個兇手,敢去見孤狼嗎?由此,孤狼會降低對許飛的懷疑,轉移注意力。
但許飛不確定孤狼會不會認出自己,去見他,一定要做充分的準備。掛了電話后,許飛溜出教室,到商業街買了一套衣服,改變外在氣質。刺殺那晚,許飛穿的是皮大衣,現在換上蓬松、寬大的羽絨服,前后差距很大。另外,許飛害怕在身高上露出破綻,又買了一雙內增高皮靴,看起來有一米七五,比當晚高了四公分,完全判若兩人。
喬裝打扮后,許飛打了一個車,直奔一桿掃臺球廳,怕孤狼等著急了。
臺球廳的客人已經散了,偌大的地方空蕩蕩的,左邊是周小強、力哥他們七人,右邊是豹哥一行人,雙方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凝固著。
“我是許飛,請問誰是狼哥?”許飛走進來,裝作不認識孤狼,高聲問道。
“你就是許飛?”孤狼雙目如電,死死地盯著許飛,想確認那個兇手是不是許飛。可是,許飛現在的裝扮與那晚大相徑庭,孤狼又沒有看見那個兇手的真面目,很難確認是不是。
“不錯,我是許飛。想不到您就是狼哥。在道上,狼哥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卻無緣相見,沒想到今天有幸見到您了。您急匆匆叫我來,有什么指教?”許飛訕笑道。
孤狼沒有說話,還是死死地盯著許飛,但許飛面不改色,沒有露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狼哥,我臉上難道有花,您怎么一直盯著我看,莫非您......”許飛想說孤狼好那一口,忍不住直起雞皮疙瘩。
“哈哈,好個許飛。我聽瞎虎說你刀法厲害,偏偏我對刀法也很癡迷,今天急著見你,是想切磋切磋。”孤狼不敢確定許飛就是那個兇手,心思電轉,想從刀法上看出破綻。
孤狼和許飛交過手,只要許飛施展刀法,孤狼會發現的。
“狼哥,您謬贊了,我一個道上的小菜鳥,哪是您的對手?”許飛明白孤狼的算盤,婉言謝絕道。
“許飛,你他媽廢什么話,狼哥看得起你才要和你切磋,你唧唧歪歪推脫,是不是心里有鬼?”一個小弟咆哮道。
“這位大哥,我怎么敢拂狼哥的面子,又怎么會心里有鬼?如果狼哥實在是技癢,要指點我幾招,我哪有不奉陪的道理?”許飛不溫不火的回答,看樣子真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狗臉,拿刀來。”孤狼對一個小弟道。
狗臉從后背抽出兩把刀,是許飛刺殺孤狼用的那種剔骨尖刀,一把遞給孤狼,一把遞給許飛。
“許飛,來吧,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瞎虎說的那樣厲害。”
“狼哥,我沒用過這種尖刀,我喜歡用后背砍刀,可不可以換成我自己的刀?”
“不行!厚背砍刀對付尖刀,你想占我便宜,我可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人。”孤狼一口拒絕。
孤狼到這里早有準備,要不然也不會準備剔骨尖刀。要許飛露出破綻,必須用那個兇手用的尖刀,兩者才有可比性。
許飛明白孤狼的意思,不再廢話,一翻手腕挽了一個刀花,道:“狼哥,來吧,希望你手下留情,點到為止。”
孤狼沒有回答,一挺尖刀,直刺許飛的左胸口。
許飛一見孤狼一出手就是殺招,裝作驚嚇的樣子,斜刺里一躍,險而又險的躲過。孤狼沒有停手,乘勢追擊,又一個致命一擊,許飛又差之毫厘的躲過了。
“唰唰唰——”刀影翻飛,十幾招過去了,許飛一直躲閃,并沒有回擊。
“許飛,你快回擊,再不回擊是看不起我孤狼?”許飛不出招,孤狼看不出門道,慍怒的催促道。
“那我出手了。您要多加小心,刀槍無眼,萬一誤傷了您,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廢話,快出手吧!”
許飛無奈,咬牙向孤狼殺去。這次用的招式,不是刺殺那晚用的。當時,許飛憑借腦中的記憶,練了三招,而現在會第一式,使用后四招露不出破綻。但為了以防萬一,做到天衣無縫,許飛握刀的方法也變了:以前是豎握,現在是橫握,不是刀法大家根本看不出同一人用的不同招式。
許飛的武功遠在孤狼之上,更何況孤狼不擅長刀法,不是許飛的對手。但許飛不敢傷了孤狼,只得裝樣子纏斗,幾十回合后,未分勝負。
只見孤狼突然停手,有些氣喘,道:“許飛,你厲害,怪不得瞎虎說你的刀法所向披靡。今天我們到此為止,有時間再來討教,告辭。”
孤狼來得快,走得也快,一會兒消失在了學府街。
“狼哥,那許飛不是我們要找的兇手?”車上,一個小弟忍不住問道。
“我不敢確定。當晚的那個兇手和許飛不一樣,無論是外形還是武功,但這個許飛出現得太蹊蹺,不是沒有嫌疑。”孤狼搖擺不定的說道。
“這還不好辦,直接把他抓了,大刑之下他會供認不諱的。”又一個小弟提議道。
“哪有這么簡單?他是唐天豹的人,我孤狼幫沒有絕對的實力與敢死幫硬磕,為了一個嫌疑人而挑起兩幫之爭,不是智者所為。他是不是那個兇手,遲早會知道的,用不著急功近利。”
孤狼走了,但許飛的背心冷汗直流,暗叫好險。幸虧許飛做了準備,如果傻乎乎的趕來,一定被孤狼認出來,估計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尸了。
在道上混,真的是如履薄冰,應了許青山的那句話——混不到最高一級的大哥,永遠也不敢確定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而這樣的生活,許飛才剛剛起步,更大的危險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