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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元奎就在孟覺曉的身邊,很自然的第一個拿起孟覺曉寫的詞看起來。馬元奎自恃才高,看黃世仁也不順眼。心道只要孟覺曉的詞還湊合,就叫一聲好,別人自然不敢跟馬案首叫板。今天黃世仁這個丑也就出定了!
至于孟覺曉剛才的狂放,馬案首沒有反感的意思,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快意。
拿起詞看了一遍,馬案首臉上的微笑慢慢的消失,隨著而來的是一種凝重的表情。想叫好,卻又被詞中意境所牽絆,不叫好又如鯁在喉。
“拿酒來!”馬元奎大叫一聲,邊上立刻有人奉上一杯,接過之后一飲而盡后馬元奎長處一口氣喊:“好詞!當佐酒三百杯!”
馬元奎這么一番作態,眾人頓時更想看看孟覺曉寫的啥了,可惜馬元奎拿著詞走到珠簾前,唱個諾道:“如此好詞,還是由詩語姑娘唱出來吧。”
珠簾后伸出芊芊玉手,接過紙去后,馬元奎回頭朝黃世仁笑道:“黃兄,今朝你栽了,是等著聽完詩語姑娘的唱詞,還是自己先爬出去?”
“哼,馬元奎,你的一家之言,就能當作眾人的意思?”黃世仁當然不肯就范,嘴巴硬了一句,不過因為心虛,眼睛沒敢對視,而是偷偷的看了看孟覺曉。
這時候的孟覺曉背著手站在窗子邊,似乎想逃避著大廳里的渾濁之氣。
一陣琵琶響起,眾人立刻安靜下來,一個一個的都豎起耳朵來。一段幽怨的過門后,響起了黃鶯出谷一般圓潤的嗓音,但是又帶著一點淡淡的愁緒唱道:“驛外斷橋邊,獨自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歌聲停止,四周依舊是一番死寂,詩語那帶著淡淡愁緒的嗓音,恰如其分的渲染了這首詞的意境。每個人的腦海中,都在想象著那么一副畫卷,一支孤零零的梅花,開在那道路橋邊,在萬木蕭條的季節里,梅花是如此的孤單。風吹落到花瓣,落在地上被車碾過化作泥土,只有淡淡的殘香在空氣中流連不去。
珠簾后的詩語從拿到這首詞的開始,就被那詞中的傲寒風骨所打動。如果說之前的孟覺曉只是給詩語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那么通過這首卜算子,詩語感到一陣內心的刺疼。這樣的一個才氣縱橫的少年俊彥,在此之前也許是因為性格問題,沒有能展現出自身的才華。進而被眼界頗高的自己所冷淡。詩語能從這首詞里面感覺到,作者在自比那迎著寒風綻放傲骨錚錚的寒梅。即便是零落成泥,也要留下暗香浮動。同時這首詞似乎又像是專門為詩語寫的,身在風塵充滿才氣的少女,其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本應是待嫁閨中的年齡,如何能不懷春,如何能不有一個美好的愛情之夢?可惜這一切,距離詩語都太遠了。每日里只能是強顏歡笑,迎來送往,內心的情懷就如那院子里栽的梅花,在獵獵的寒風中散發出淡淡的幽香。詩語喜歡梅花,也用梅花的傲骨聊以**。
所以在唱這首詞的時候,詩語是用心在唱的!傾盡了所有的感情!這是詩語出道以來,自認為演繹的最好的一首詞,因為這首詞正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唱完之后的詩語呆呆的坐著,眼眶里抑制不住的滾燙往外溢出。仿佛剛才唱的,正是自身的真實寫照。而作詞的孟覺曉,不是知己又是什么?想到這些,詩語笑了笑,嗖的站起。
“好!”如同吐出一團憋在胸口很久的悶氣,眾人不約而同的大喊一聲。黃世仁也想跟著喊來著,可是想到賭約之時,聲音本能的斷了,渾身無力的搖晃著坐回椅子上,目光呆滯的低聲念叨著:“怎么會是這樣?”
珠簾被卷起,露出身著淡青色長裙,頭戴荊釵,不施脂粉,嬌艷的臉上猶帶淚痕的詩語姑娘。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四下打量著急切的尋找著,偏生就是看不見了孟覺曉。剛才唱的太投入,徹底的融入到詞的意境之中,詩語絲毫沒有注意到外面的變化。眾人也聽的專注,同樣也沒有注意到。
“孟公子呢?”沒有來得及擦掉眼淚的詩語,尋找孟覺曉無果時焦急的問了一句。
“孟兄!孟兄呢?剛才還看見他的人!”馬元奎跟著喊了一聲,扭頭四處張望也沒看見。
“三弟!三弟!”張光明扯開嗓子就喊,結果沒有應答。
所有人紛紛的用眼睛去找,就是沒有看見孟覺曉的影子。詩語的目光中泛起一絲悵然,低聲幽怨的嘆息一聲道:“各位別找了,孟公子走了。我知道,他是在記恨奴家往日的怠慢。我知道的,一定是的!”
“詩語姑娘哪里話來,我家三弟本想在家用心讀書,以備明年科考。他是被我硬拉來的。再說三弟一貫害羞,許是不敢褻du姑娘,所以才悄悄的走開。”張光明趕緊找借口安慰詩語,小美人哭的樣子實在是讓張大少于心不忍。不過這句話,倒是激起了詩語的共鳴。可不是么?以前孟公子每次來,都是默默的坐著聽一曲,喝上一杯茶便自離開。
這時候之前作為配角的媽咪突然笑道:“詩語,你來看這里!”說著指著剛才孟覺曉站著的窗前的墻邊,從這個窗戶往外看,正好對著詩語姑娘的閨樓。
再看看那窗邊的墻上,寫著一首絕句。
“墻角一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詩語念罷,臉上頓時有了神采,擦了擦眼淚笑低聲自言自語道:“這是為我寫的,孟公子在告誡我,不要輕慢了自家。”
不能不說詩語確實聰明,這正是孟覺曉選擇以梅花為主題的一詞一詩的意思。當然孟覺曉也不是清高,只是不了解游戲規則,生怕給日后的仕途帶來一些不必要麻煩。記得以前看過二拍,岳霆就判過一樁類似的案子,“大儒”朱熹就干過一件惡心人的事情,成心為難一個叫嚴蕊妓女。這個故事成為后世的笑柄的同時成就了嚴蕊的俠名,也給孟覺曉提了一個醒,所以才留詩一首裝逼一番,掩飾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之后溜之乎也。
詩語一番低語后,猛地拎著裙子往外就跑,也不管那繡花鞋踩在院子里的泥地上被污的不成樣子,身上的長裙也沾滿了泥點,更不管身后人等的叫聲,追到大門口時停住了,怯生生的樣子倚門而望。
白雪給大地蓋上一層白色的輕紗,一串腳印的遠處,一頂青布小轎的影子正在漸漸的消失。不知不覺的,詩語的臉上又掛著兩行清淚。
古來月風月場上不乏這種女子,貌美才高,懷著一顆冷傲的心等待一個能明白自己的人。這種女孩子一旦發現了心儀的對象,就會向飛蛾撲火一般靠上去。眼前的詩語大致如此,原本以為高潔的情懷無人能理解,滿腹的惆悵無人述說,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卻還是曾經被自己傷害過的,而且還是傷的很深的那種。
孟覺曉明明有機會留下來卻走了,在詩語看來這是一種傲骨的表現,是一種瀟灑的做派。那么,現在該自己做點什么了。望著終于消失的轎子,詩語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
孟覺曉走了,黃世仁看看趁大家注意詩語時,打算悄悄的開溜,沒曾想張光明一直盯著他呢。一錯身擋在他面前,臉帶譏笑道:“黃秀才?世仁兄?你就這樣走了啊?”
這一聲便把大家的目光吸引過來了,十幾個本地頗有才名的讀書人,都拿一種不屑的眼光瞧過來。黃世仁面露哀求之色,希望有人能幫著說說話,不然真的爬出這個門口,日后在宣城縣哪里還有立足之地。
結果杯具的是,黃世仁看見誰,誰就扭開頭,絲毫沒有幫忙說話的意思。這就是平時做人太囂張,大家都不待見他的惡果。
這個時候詩語進來了,看見這一幕,俏眉一皺,嘆息一聲上前道:“張大少,算了吧。黃秀才功名在身,爬出去斯文何在?”
“多謝詩語姑娘!”黃世仁見張光明稍微猶豫了一下,立刻嗖一下竄了出去,眼湊著要到門口了,腳下一個不留神絆了一下,跌跌撞撞的也沒控制住,雙手本能的支撐了幾下,倒也算是爬了幾下。
“爬了爬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喊了一聲!
眾人頓時轟然大笑,羞憤不已的黃世仁哪里敢回頭,逃的越發急了。哪曾想腳下路滑,刺溜一下在雪地上摔了個惡狗搶屎。眾人又是一陣哄笑,黃世仁急忙爬起來,顧不上滿身的泥點,繼續逃竄。
看看狼狽的黃世仁,想一想剛才的孟覺曉,對比一下兩人不啻云泥。剛才翩翩而去的孟覺曉,在詩語的心中越發的高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