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生想著話說完可以閃人,忘了她忘了某人給她的熟悉感,層層忘就成心安理得,要轉身。
“柳某要叨擾南月府一段日子,今后低頭不見抬頭見,蘭生小姐有什么看不慣柳某的地方,還請直說。”別耍陰的——柳“少俠”興味目光已受斂得一滴不漏,心里大火蒸屜,屜里一人名。
啊,忘了這位,蘭生掩蓋自己剛剛的輕忽,側身福禮,把轉身的姿勢掰了回來,“好。”
泫冉在一旁看她對柳夏裊裊施禮,對自己卻小腰筆正,要不平衡時,聽她答一字好,就笑開了嘴。沒有厚此薄彼,很好。
南月涯對這個好字則又不滿,眉一皺正要訓,被鄔梅搶了先。
“柳少俠是金薇還是玉蕊的客人?倒是巧,她們回府這日正好遇到,能一道來。”鄔梅沒訓女兒,知龗道訓也沒用,且越挑她越來勁,干脆轉移視線。
柳夏道,“我與天女圣女也是才相識,因我義妹病重,求圣女一看。今日遇到國師大人,邀我同行。”
南月涯果然不關注蘭生了,面上高興,“正是如此。他義妹的病一天兩天不能痊愈,玉蕊不放心,求我讓她帶回來診治。我本就有心為玉蕊物色高手劍師,就請柳少俠暫時屈就,想不到柳少俠立刻答應。這么一來,玉蕊再出門就可以讓人少擔心了。”
“圣女這般替我義妹著想,在下十分感激。自然要盡一份薄力。”
這人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不像感激,像是找仇人來的。蘭生看他一眼,蹙眉到放棄,只有三秒,她自己的“心事”就很重。
“國師大人說起蘭生小姐有位少年護衛,身手很是了得,在下平生無別好,喜歡以武會友,不知小姐可否允我二人比試一回?”先從幫兇下手。
蘭生呵呵。“這我不能做主。柳少俠以后可以自己問無果。”
她老爹突然很興奮,“高手難逢,就趁今日好宴好客,為你二人助個飯后余興。”
蘭生心里翻白眼。明明就是二人給她一家子表演飯后余興節目。她老爹能倒過來說還真本事。她記得在鄔蘅陵前第一次看到南月涯時。那種驚人的威懾,可回家以后,只覺得她爹事事聽他媽還有她媽。尋常可見的一家之主。都說男人在外裝堅強,在家就是孩子,她從前不曾經歷,如今看來不假。
“這個——就不是我一人說了算的,雖然在下樂意之致。”柳夏哈龗哈一笑,很瀟灑的樣子。
南月涯就道,“蘭生,既然是你的護衛,還不是由你說了算?去吧,跟他一聲,飯后陪柳少俠過過招。柳少俠聲名遠播,無果能同這樣的俠劍相逢,對他也是難能可貴的際遇。”
“爹爹想看高手過招,直說就是,女兒為了孝順您,怎么都會盡力。”蘭生說罷就走回對面去了。
南月涯張著嘴,喉頭上下顫動,一張老帥臉竟慢慢騰紅。
泫冉撇過頭去笑。梨冷月夜下黯淡幽蘭,何時起,美過了月輝?
“你看看她!”最龗后,南月涯只好向某人的親媽訴氣。
老夫人聽不見的場合,鄔梅可不隨便貶低女兒,“那么多年的氣哪是一時半刻就能消了的,借雎妹妹一句話,到底還是孩子呢。再說,萍兒任性起來也不一般,姑娘家有些小脾氣才招人疼。”
她話鋒一轉,笑問,“柳少俠,你說呢?”
剎那,泫冉回過頭來,瞇眼。
鄔梅只當看不到,“柳少俠?”
柳夏詫異鄔梅會問自己,她說第二遍才反應過來,訥訥半晌,答了聲是。
泫冉表情突然頑皮,“師母怎不問我?”
鄔梅這才看向泫冉,捂嘴笑答,“冉世子身份何其貴重,不敢同你開這樣的玩笑。”
泫冉變賴臉,油嘴滑舌討喜歡,“既稱您一聲師母,哪有把這么好龗的子弟往外推的?玩笑開得,女婿也當得。”
鄔梅笑呸一口,拉南月涯幫她,“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學生,眼睛放咱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們身上了,一不小心倒插門。”
南月涯當了真玩笑,“哈龗哈,冉世子肯倒插門,我親自到大門迎女婿。”
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不小心將柳夏撂在一旁。不過,他也沒在意,全副精神暗暗盯著那邊。他和她交過手,知龗道她不嬌不弱,極難應付。似乎她還沒認出他,如此對他有利的局面,無論如何要一雪前恥。
蘭生對無果說了比武之事,接著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回絕了。”
“昆侖劍四季俠有那么很厲害嗎?”看上回那人的狼狽相,無果表示懷疑。
蘭生聳聳肩,“誰知龗道。不過,江湖就是一灘扔豆咕咚的渾水,隨便混混可以說自己仙俠圣君,跟算命的差不多。”
“既然老爺讓我比,那就比吧。小姐要看什么結果?”無果無所謂了。
“什么什么結果?”蘭生問。
“斷肢,擦皮,打昏,還是懵?”這樣的結果。
“哦,那得分情況了。”蘭生答,沒細想,“他玩命,你隨意。他爭贏逞強,你要贏他。如果是君子,讓他贏。實在功夫差得沒法看,直接弄昏吧。”
無果應是。
等到吃過飯上了點心,把一張張桌案再往墻邊挪,將中間的場地騰大了,柳夏走到場中,無果也要上場。走了兩步,他卻又走回來,覺得還是告訴蘭生柳夏是誰得好。
可他才張口,蘭生忽然拼命示意他彎腰。
她壓低了聲說,“我才想起來,你絕對不能贏他!”這位夏天劍來得正好,不然無果就被她老爹挖墻腳了。如果無果贏了那位,估計她爹賊心不死。
“為龗什么?”有花也彎腰湊著,不明白蘭生怎么改主意。
蘭生不應,只對無果強調,“別讓自己受傷,也別讓對方輸,實在不行就裝昏。”
無果皺臉,更像苦瓜了,“我不贏,怎么輸就隨我吧。”
裝昏這么慫包,他不干!想著,把本來要對蘭生說的事沉淀了。
輸就好,蘭生揮手放人。
有花給蘭生夾點心,以昭示自己彎腰的目的,雖沒問到什么,直起身時卻毫無一絲不滿表情。她已越來越了解,蘭生任自己嘮叨冒犯卻還能笑呵呵,但重要的事上最龗后全照蘭生的意思來辦,是真正的發號施令者。蘭生有時對自己忍著,是不會說出口的情份。她從前不懂,和南月府里其他人一比,才懂了。
十六歲的有花,過年十七,開始能沉得住氣。
蘭生拍拍身旁絨氈,讓有花坐。
別的丫頭都站著伺候,有花覺得坐下去不合適,但看蘭生的眼神就知她堅持,于是雙膝一屈,以跪姿服侍也算合規矩。跪下但發現落在厚墊之上,是蘭生不動聲色挪來的。就是如此,蘭生嘴上從不對她好,但大暑酸梅,冷冬布墊,曾經發現不了這些細小的暖光,現在已經慢慢進了心里。
“不告訴我,又叫我坐下來?”開口卻還是那個挺有脾氣的有花,她別扭,改不了這么多年來的相處之道。
“沒讓你坐,讓你跪。一大群人盯著,我倆同坐就是找罵。”蘭生也不擺姐妹好龗的親切面,“有事交待你。萬一無果忘了輸,你甩一把針弄暈他。”
有花不會功夫,可甩針的話,射程內百發百中。
“為何非得輸?無果能贏,也是給你和夫人長臉。”一把針?有花懶得說了。
“贏了是有面子,可我爹恐怕又會想起要挖我墻角,把無果弄給金薇當護衛去。”保住面子,不如保住實力,“我今后肯定常常行走在外,沒無果可不行。”
有花不平衡,“他那點功夫也不知龗道深不深,不如我一把針。上回你用我的針把無果弄倒了不是?”
不是無果,是匪類——蘭生輕輕啊了一聲,扶桌直身看向隔壁玉蕊喚她。
玉蕊側臉過來,眨兩下眼,呆乎乎問聲干嗎。因此驚動了旁邊金薇,冷眼看過來。
“我讓你帶的東西呢?”刺匪放匪,刺字放字,為了讓匪類日后欠牢人情,蘭生提供他一個最佳看病的時機,初一至初五帶病人等在藍玉村。
“是你讓玉蕊買瓷器?”金薇跳開玉蕊壓低聲音,質問。
“聽說那兒的瓷器不錯。”蘭生看看左右,老夫人和李氏母女說話,而鐘氏同女兒好像刻意坐得離她桌子遠,又有有花擋住視線,沒人發現三姐妹說上了話。
“信你才怪!擎天會給你什么好處,你把自家妹妹送入危險之中?我若告訴了爹,你和你娘就等著被趕出門!”明明她那會兒也把人當成燙手山芋要清出龗去,為何又招了回來?金薇不知龗道蘭生的人情都不是免費的。
“有件事你還沒明白。我娘啊,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走,誰也趕不走。不如好好叫聲姨母,跟她掏掏心里話,她說不定能幫親侄女打算打算。畢竟這家里,比起南月萍南月莎,我們幾個血緣更親。”蘭生冷眼瞥回去。
但她對玉蕊笑瞇瞇,“你有沒有給人好好看病?”
玉蕊乖巧點腦袋——
今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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