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自皇宮出來,心情極為舒暢,自己的策略得到趙禎的首肯,那也就是說自己這根小小的杠桿起作用了,未來的走向會是怎么樣呢?許清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需要淡定,沒錯,要淡定再淡定。現在嘛,先逛逛街,泡泡妞,調教調教小顏這丫頭先,不然不知道什么叫非禮莫聞。
許大官人意氣悠閑,騎著黑寡婦沿街漫游,午后的陽光暖洋洋灑在身上,繁華的市井商鋪林立,商品琳瑯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他轉過一條小街,準備抄近路去景明坊一趟,今早在大宋銀行總部沒看到梁玉,自己回來了,總應該去見次面,免去他掛心。
小街上人少了許多,他正想策馬小跑起來,前面的一家大門里突然跌跌撞撞倒出一個小孩來,把他嚇了一跳,趕緊勒緊馬韁繩,黑寡婦人立而起,小孩就跌倒在前面五六尺遠的地方,哭喊不已,這時門里又沖出來兩個家丁,對著小孩踹了幾腳,惡狠狠地吼道:“小野種,也不瞧瞧這是什么地方,是你來撒野的地方嗎?快滾,不然打死你這小野種。”
許清初時以為是小孩偷人家東西被抓住,正想不理,就聽大門里一個婦人哭喊著沖出來,卻被兩個仆婦死死的拖著,嶄新的衣衫頭飾零亂不堪,看到小孩倒地不起,那婦人大聲哭喊道:“兒啊,你怎么樣了,兒啊,是娘對不起你啊…”
那哭聲透出的悔恨和絕望,讓許清聽了直糾心,只見她這時又突然轉身,對剛走了來的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應聲跪下,語無倫次的哭求道:“大官人,大官人你行行好吧,當初說好進門之后大官人要照顧震兒的,大官人,求求你了,放了我們母子吧,我不進李府了,放了我們母子吧。大官人…”
那婦人不斷地磕著頭,原本清秀的臉上淚水和額頭上的血混在一起,看上去模糊一片,中年人不為所動,對外面的家丁抬抬手,兩個家丁又沖上去架起地上的小孩,準備架走,誰知那小孩突然張口就咬,把一個家丁手上的肉都咬下一小塊來,小孩奮力掙脫另一個家丁的手,向門里的婦人撲去,嘴里哭喊道:“娘親…娘親你怎么了?娘親不要磕了…”
許清一聽這小孩的聲音有點熟,仿佛在哪里聽過,正疑惑間,門里那個中年人突然揚腳用力一踢,再度把小男孩踢得倒飛而出,嘴里了也厭惡地罵道:“滾,小畜生,再敢來糾纏非打死你這小畜生不可了。”
小孩仰面倒飛而出,許清這回算了看清小孩的真實面目了,不就是那回自己從晏家出來,提醒自己別進死胡同的小孩子?許清那夜還買了他二十來個吹餅,想起這小孩說他父親戰死在西北,許清腦袋突然‘嗡’的一聲轟鳴,這可是戰死沙場的烈士的孩子啊,竟受如此虐待毆打…
門里那婦人還在不停地磕頭求著,想趴出來救自己的孩子,又被兩個兩個仆婦死死的按住,中年人狠狠地在那婦人臉上扇了一巴掌說道:“賤人,進我了李家大門,由不得你。”
眼看那兩家丁又要上前去毆打小孩,許清飛身下馬,長長的馬鞭向其中一個家丁面上狠狠抽去,人也跟著撲上,飛腿猛踢而出,馬鞭在那家丁面上抽出一道深深的血槽來,另一個家丁也應聲被他踹飛出七八尺外,他正想上前扶那小孩子,門里的中年人就厲聲喝道:“哪來的不知道死活的東西,竟敢管我李府之事,來人啊,給我打。”
中年人喊聲剛落,門里瞬間又沖出七八個家丁,人人拿著木棍,兩個還拿著長刀,呼拉一下向許清便圍了過來,許清手上的馬鞭用得不順手,干脆朝那拿刀的家丁臉上扔去,自己也跟著揉身而上,經過西北一趟尸山血海的大戰下來,他對這些小場面連眉都不皺一下。
拿刀的兩個大漢似乎有兩下子,應該是這家府上的護院之類,許清剛撲上,長刀便帶著風聲迎面劈來,許清斜拉一個虛步,讓過刀鋒,然后左肘狠狠的撞上去,把那大漢撞得象一只大蝦一般,長刀哐啷一聲掉在地上,人也捂著腹部卷縮倒在地上,口里連白沫都吐出來了。
一招得手,許清更加自信,再度向別一個拿刀的大漢撲去,那大漢見同伴一招便被撞得倒地不起,不免有些膽寒,厲喝一聲,刀纏著自身盤掠起來,許清一見半道拋開他,向另外那些拿著木棍的家丁撲去,這些家丁也不過平時打打雜而已,哪里經得他如此出手不留情的狠打,幾個照面便被許清全放倒在地上,一個個呱呱地痛嚎著。
許清撿起一根木棍,正要向最后持刀的大漢逼去,門里的中年人這時一見情形不對,不禁神色具厲的大喝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管我府中之事,你知道本官是誰嗎?本官是太子中舍李定,你難得不怕皇法嗎?”
太子中舍李定?他娘的,也不過一個六品官而已,如今趙禎唯一的一個兒子才一歲呢,也沒封太子,而且據許清所知,歷史上趙禎所有的兒子最后都夭折了,不得不從宗室里領養一個來著,許清可不是剛穿越來時啥也不懂的愣頭青,大宋如今連太子都沒封,你這個太子中舍也只能算個散官,橫個鳥?
許清剛在腦里過濾一下他的身份,那叫李定的中年人以為他怕了,再次厲聲喝罵,還狠狠地又踢了一腳趁亂趴近他母親的小男孩,眼看那孩子嘴里都滴出血來了,許清被怒氣激得發狂,提棍就上,撲向那持刀大漢,幾個照面將大漢撂倒。
然后一刻不停撲到李定,狠狠在他臉上左右開弓,猛抽起來,一邊打一邊大喊道:“狗娘養的,打的就是你這樣的狗官,打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渣,連戰死沙場的烈士遺孤你都這樣欺負,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連你娘都認不出你來不可。”
許清打得正爽,旁邊突然跳出個錦衣少年,不由分說沖到許清身邊,許清還以為他是來拉架的,誰知道他剛沖近,就狠狠地在李定身上踹了幾腳,嘴里大喊道:“爽快!他娘的,竟敢欺負我前方戰死將士遺孤,看老子不打死你!”
許清一聽愣了一下,這都誰啊?這口氣怎么學得這么快呀?
遠遠圍觀的人群見他們這樣狂毆一個當官的,不由得指指點點,那孩子的母親聽許清這么一說,仿佛觸動了傷心處,更是撕心裂肺的抱著孩子痛哭不已,那哭聲透出無限的委曲、無奈,讓許清聽了也不禁心酸不已,這要受多大的屈辱才能哭成這樣啊。
許清他們把李定抽得臉如豬頭一般,跌坐在門檻上,還不解恨,又狠狠的在他身上踢了兩腳,許清這才過去向那婦人勸解道:“這位娘子,快帶著你的孩子走吧,這里有我,你快先離去。”
他跟婦人說完又回頭問他錦衣少年道:“這位小兄弟怎么稱呼啊?”
那錦衣少年爽夠了,得意地答道:“瞧你這人還對胃口,告訴你也無妨,在下曹佾是也!”
許清還未來得及跟那錦衣少年多說兩句,地上那婦人聽了許清的話,哭聲突然止了下來,仰起帶血的臉孔,精神有點恍惚的喃喃說道:“走?往哪里走?老天爺啊,你讓我往哪里走…”
說到這里她又突然抱著孩子轉過身去,用力地對著李定磕頭哭求道:“大官人,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們母子走吧,大官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許清一下子茫然不解,迅速把剛才他們的對話在心里回想一遍,再看看這場景,心里一片恍然,這位孩子的母親該不會改嫁進李家,或都做了李家的小妾了吧?
果不其然,只聽那跌倒在門檻上的李定尤自發狠地說道:“小賤人,進了我李家門,你還在外勾三搭四,本官不會放過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的。”
婦人一聽哭得更慘,嘶聲辯解著:“大官人,我沒人勾三搭四,我不認識他是誰啊,大官人,當初進門之前你說好要扶養我震兒的,如今怎么把他打出去,大官人啊,你放過我們母子吧,讓我們母親一起離開…”
許清正為這團爛賬頭痛,街讓這時沖來許多開封府的衙役,那錦衣少年一見官差,頓時溜得比兔子還快,幾閃就躲入人群不見了,許清一陣苦笑,方才看他一副凜然正氣,沒想竟是屬兔的。
衙役們呼啦一下把許清他們全圍了起來,一個捕頭上來沉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咦,李大人,這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李定一見官府來人,頓時惡狠狠地說道:“快快,你們來得正好,還不快替本官把這對奸夫淫婦拿下,他們私下勾三搭四不說,還沖入本官府中毆打本官,其罪當誅…嘶﹗”
李定說到一半,觸動臉上的痛處,直抽著冷氣,許清倒不后悔自已做的一切,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那婦人嫁到了李家做小妾,打死也是白死,但許清看不得這無辜的小孩受此打罵凌辱,他的父親為國征戰死在了沙場,留下的孤兒寡母卻遭受這樣的凌辱,許清若是能忍下心裝作視而不見,那他覺得自己也就枉為人了。
那捕頭見許清凜然不懼,一看就知道來歷怕也不簡單,事情也未必盡如李定所說,他是在京城里混成老油條的人了,自然知道京城里水有多深,一不小心就會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他上下打量了許清一翻,正想開口詢問清楚,許清先自淡淡地說道:“你是開封府的捕頭是吧?你放心,此事本官會跟你回開封府交待清楚的。”
那捕頭見他果然自稱本官,再也不敢造次上前綁人,沉聲問道:“敢問大人居何官職?如果稱呼?”
“本官乃奉直郎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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