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中考放榜的那日二十六中考放榜的那日 考放榜的那一天,林曉陽睡了個懶覺,直到他那心急的媽媽催了多次,他才懶洋洋地、有點不情愿地起了床,穿了套背心短褲,再套上那對唯一的塑料涼鞋,就朝學校走去。
考的成績,在林曉陽的掌握之內。考完試之后,他對自己的成績已經大概有數,所以他并不著急去看榜。
因為已經放假了,再也不用趕時間,林曉陽就沒有選擇走那條偏僻的近路回學校,也沒有騎車回學校。而且他估計越早去看榜,看榜的人會越多,他就索性放慢腳步,悠悠地行走在回校的街,林曉陽走路回校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他回到了這一世后,一直急著趕功課,還沒有好好地感受過這個世界,他要利用這個時間,重溫一遍眼前那以前的世界,以印證自己腦的記憶。
林曉陽從家里回學校的那條路是老城區,與他記憶的二十多年后變化都不是很大,只是后來,這片地方多了不少見縫插針而建的高層建筑而已。
其時是早上點多鐘,街上走著的多是一些上年紀的老頭、老太,他們幾乎都是提著菜籃子,不是去買菜,就是買菜回來。因為這個時間大人已經上了班,而除了林曉陽他們這班考的學生之外,其它的學生還沒有放假,所以街上的人不多,稀稀落落的。
把心放在了感受當前世界的林曉陽,一留心下,馬上感受到了這個世界與前世的分別,就是空氣清新多了,從不高的小樓叢望向空,天空也比他前世時明晰多了。
當然了,當今這個世界,還沒有摩托車;而汽車呢,除了客運站有十多輛的客車之外,在他們這么大的一個縣里,也不過只有幾輛卡車,而且這些卡車還多是大廠用的大貨車,一般都不進城里。
沒有了后世那老堵長龍的機動車污染,空氣當然就清新了。沒有了廢氣和臭氧層的破壞,天空當然就明晰多了。站在這個年代,真不可想象后二十年后的廣州市,因為這兩個因素的污染,每年竟會有三分之二的時間看不到月亮。
林曉陽閑目深深地長吸了一口屬于那個年代特有的清新空氣后,感覺到自己的步子突然輕快了許多。
拐個彎就上了通往學校門口的直路。拐彎時,林曉陽踫到了從另一條路上趕往學校的曼紅。
“曉陽同學,早晨。”
早晨是他們這里的俗語,早上好的意思。
“曼紅同學早晨。你也這個時候回校看榜呀?”
屁話,這個時候回校,當然是看榜了。但不是這么問,又有什么好說呢?對一位三年都沒有搭過話、只是在這幾天才搭言的、并不算太熟的女生,林曉陽又有什么好說的?況且,那年代,男女間還有許多限制級的語言交流呢。
“是的,你也這個時候去看榜呀?”
林曉陽點了點頭之后,兩人就再也沒有話說了。本來不算很了解的人,能有多少話要說呢?
一男一女的同班同學,就這樣拉開了當時男女在公眾場合的間距標準——兩人相隔半步寬的距離,朝學校走去。
往學校這段直路的距離有三四百米,在走的過程,林曉陽察覺曼紅偷窺了他幾次,每偷窺一次就臉紅一次。
林曉陽雖然對曼紅那稚氣的嬌羞也很是欣賞,但那是一種類似長輩對晚輩那樣的欣賞,沒有絲毫別的想法。
林曉陽心清楚地知道,一貫除了讀書外,就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乖乖女曼紅,此刻對他有一種朦朧的感情,這種感情,不是成年人的那種愛情,只是一種處在青春期的女生,對欣賞的男生產生的那種朦朧的悸動。這種悸動,不過是一種類似小孩見到了新奇的玩具那一刻的心動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
況且,雖是同齡人,但在林曉陽的心,他現在的同學,都是大孩子,他與他們的心理年齡相比,起碼有二十多年的差距,所以,現階段的曼紅與自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林曉陽為了消除兩人之間的這種沉默的尷尬,就出言對曼紅說道:“曼紅同學,你現在不騎自行車上學了?”
“對呀,自從你給了我忠告之后,我就開始每天走路上學了。開始兩天還感覺挺累,現在好多了。”
“身體是自己的,沒有好的身體,其它事都是空談,所以,我們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嗯,我知道了。”
交談了幾句之后,兩人已經來到了學校。
放榜時間是早上八點,一般人都心急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成績,所以,到了一個多小時后的現在,看榜的早就已經過去了,圍在榜前的人稀稀落落。
考成績還是分班放榜,林曉陽與曼紅找到了自己班的那張榜,認真地從上往下看。
那時,教育線并沒有像后來一樣,取消各種成績排名,所有的考試都要從先到后排名。林曉陽與曼紅自信自己的考試成績不錯,所以就從成績好的上頭往下看。
果然,看不了幾行,兩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說來還真巧,兩人的名次并列一起,曼紅排在班的第名,林曉陽排在第八名。
看完榜后,林曉陽波瀾不驚。這次考試的成績,在他的掌握之,或者準確說,這個成績還是他控制之后的結果。
其實,林曉陽在這次考試完全有把握取得更好的成績,只是他決定了去考技校之后,就特意把成績考低一點,不那么顯眼。否則,現今的他,憑著那超凡的精力、記憶力和已經全面弄通的初課本,不要說完全有能力考個年級第一了,就是考個縣第一,相信也不在話下。
曼紅看了自己的考試成績之后,就有點失落。雖然,她的成績還在班的十名之前,但卻比自己的畢業考試排名低了四位。
曼紅清楚自己,她這次之所以考得不夠理想,主要是心有了一絲別樣的東西,導致注意力有些分散,所以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曼紅心的那絲別樣的東西,就是林曉陽。
心有鬼的曼紅偷窺了林曉陽一眼時,卻見到了林曉陽正帶笑地望著她。
遇上了林曉陽那燦若星辰的目光后,曼紅連忙把眼光移開,臉也“轟”的一聲紅了,心更是“呯呯”地亂跳個不停。
望著臉紅得像讓人忍不住要咬一口的蘋果般的曼紅,林曉陽那歷經了幾十年塵世的心,還是禁不住一跳。
兩人就這樣呆站在榜前,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場面既曖昧,又尷尬。
此時,一個從不遠處的運動場滾過來的足球,恰如其分地打破了兩人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