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日,星期五,下午6點10分,香港寶安國際機場。
“方曉,你也應該買一架這樣的飛機。”徐蕾走下私人飛機的時候,笑著對方曉說道:“又寬敞又舒服,還不誤點,想什么時候飛就什么時候飛,有了它,就不用特意去美國了。”
徐蕾是麥清心的母親,這次一起搭順風飛機來香港,她是復旦大學歷史學系的副教授快50了,但保養的非常好,心態也年輕,和兩個女兒相處的時候,不怎么像母女,更像是閨蜜。
方曉苦笑,他回頭看了看,說道:“徐阿姨,這玩意我可買不起。”
“謙虛。”在他身后,一個有著hòuhòu的齊劉海和黃冇色長直發的女子說道:“你再開一場演唱會就能買了。”
這個女子也是順風飛機中的乘客,大名鼎鼎的天后林秋夕,黃宗青很喜歡娛樂圈的女人,而她則是最新的“”朋友”之一,一起來香港是應方曉的邀請,作為嘉賓參加《原創新人王》淘汰賽階段的錄制,給他挑中的學員當客座導師 《原創新人王》五個導師各自選了12名學員,在淘汰賽階段,每個導師要邀請兩名圈內好友作為嘉賓,幫忙從12名學員的作品中挑選出最好一首出來,然后和其他導師PK,再決出總冠軍。
方曉在美國飛來飛去的時候,其他導師都錄完了節目,只剩下他了,所以今天在黃宗青的午宴上看到林秋夕的時候,就順便邀請了,以他現在聲望和地位,音樂圈里沒有人能拒絕。
“這種頂級噴氣式公務機至少要三四億,可不是一場兩場演唱會就能買得起。”方曉一邊幫忙接過徐蕾的兩個大行李箱,一邊笑著道歉:“林姐,不好意思,只有兩只手。”
“沒關系,我這個很輕。”
“一場兩場買不起,就多開幾場。”徐蕾挎上棕色的提包說道:“方曉,你應該專心做音樂把賺冇錢的事情都交給清心,這丫頭沒有藝術細胞,最合適做苦力,你的天賦很難得,不要浪費。”
后面的麥清心做了個“就知道你要說這種話”的鬼臉,正好讓方曉看見了,難得的孩子氣讓他忍不住發笑。
“別笑,我說真的,潔心昨天還跟我說離開了你,才知道寫一首歌有多難。”
“蕾姐,你這話說的太對了…,方曉,別光顧著賺冇錢,趕緊給我做一張唱片吧。”
“林姐要是愿意屈尊來谷歌,我赴湯蹈人…,“”
寶安國際機場有公務機專用通道出入機場很方便,也很隱秘幾個人說說笑笑,很快就通過了安檢一出來,就看到了來接機的喬雅丹和章曉鷗FEQ解散后,章曉鷗就從助理成了許可的秘書。
“雅丹,曉鷗。”
“呀,小喬這衣服真漂亮…嗨,曉鷗也來啦。”
喬雅丹穿了一件淺灰色的無袖修身裙,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冇但裁剪的恰到好處,把優美的線條展現的淋漓盡致,她和幾個人打過招呼后,走近方曉,輕聲說道:“沈叔想讓你去參加一個宴會。”
“什么時候?”
“今晚七點。”
“在哪里?”
“在淺水灣的一個私人會所里。”喬雅丹給了他一個不方便說的眼神,說道:“我送你過去,曉鷗會招待林姐的。”
這會正是下班高峰期,從機場到淺水灣至少要一個小時,是所有人的電話都壞了,還是現在流行玩突襲…,
方曉見喬雅丹語焉不詳,似乎另有隱情,也就不再多問,他向徐蕾和林秋夕告罪一聲,在停車場分道揚鑣,各走各路。
“我來開車吧。”方曉拉開自己那輛其貌不揚的suv車門,請喬雅丹上車之后,坐進司機位,把背包丟在后座上,問道:“什么宴會?”
“生日宴會,沈正瑾今天30歲,下午才通知的,當時你在飛機上。”
沈正瑾是沈山博的大兒子,他的30歲生日,方曉不好不去,他哦了一聲,發動汽車,問道:“小可去不去?”
“你說呢?”
方曉有些無奈的摸了摸腦袋,喬雅丹來接他去參加宴會,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沈山博一片苦心,想讓方曉和他的三個兒子多來往,做個中間人,把兒女們湊在一起,但最近這一個多月來,方曉一直很忙,那三個公子也從沒聯系過他,雙方處在靜默狀態,今晚的生日宴會,大楓是沈山博親自安排的破冰宴,不過看下午才通知的架勢,沈正瑾似乎也不希望許可和方曉出現。
不知道小可和她那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之間,到底有什么樣的過去,弄成現在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
“我先回家換套衣服吧。”
“不用,小可讓我來接你,她回家拿衣服去了,我們在淺水灣附近的半島酒店匯合。”
看這樣子,演唱會之后,小可和沈山博的關系緩和了不少,自己不去,卻又不想落了老爸的面子…,
方曉摸摸下巴,試了試要不要舌胡子,然后問道:“既然是生日宴會,我得送點什么禮物吧?”
“手表?”方曉瞄了一眼,笑著說道:“這么巧,我給你們買的禮物也是手表。”
喬雅丹驚喜:“居然知道買禮物。”
“拜托,出門旅行當然要帶禮物回來,以前天天在家,有什么禮物好送的。”
“誰說在家不可以送禮物…在哪里,我看看。”
“就在背包里,你自己找。”方曉呵呵干笑說道:“先別跟小可說,不然她又要怪我不浪漫了。”
“小可要浪漫,我就不要啦?”
“老夫老妻的,要什么浪漫。”方曉嘴硬,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去握她的手,說道:“有你在生活本身就很浪漫。”
“去了一趟美國,學會甜言蜜語了。”喬雅丹笑顏如玫瑰目光如醇酒,她輕輕掙扎了一下,說道:“專心開車。”
方曉松開手,喬雅丹探身從后座椅上拿過那個水桶型單肩背包,用手捏了捏,說道:“好像和走的時候差不多。”
“我是去旅游的,又不是去購物的。”
“是去坐飛機的吧?”
看來這次飛來飛去招來的關注挺多,每個人見面都要調侃幾句…,
喬雅丹抱著背包,并沒有打開,說道:“我還是等會回去看吧。”
“隨你。”方曉轉動方向盤變道,準備上高架橋,問道:“你這幾天都在做什么?”
“沒做什么。”喬雅丹先是否認,過了一會,說道:“這幾天沒事做,我讓桐哥幫忙,按照你拍電影的樣子,也拍了幾個片段。”
方曉訝異,問道:“自編自導自演?”
“我是拍著玩。”喬雅丹一副底氣不足的表情,說道:“這幾天的預算我自己會補上的。”
“拍幾天戲,能要什么預算,就是個玩。”《FEQ。大電影》走的是小成本路線,刨去人工成本,方曉拍了十多天也才花了70多萬而已,喬雅丹玩三四天,估計花的預算還沒有美國飛來飛去的機票錢多,他笑著說道:“回頭看看,要是合冇意就用了,算咱們倆聯合執導的。
“要是不合意,你可不能笑話我。”
喬雅丹從沒表露出這種沒有自信的樣子,方曉側頭看了看她,問道:“怎么了?”
“我把我們當初去買鞋子的那段給拍了出來”
方曉微微一愣,然后笑了,說道:“拍了就拍了唄,電影又沒有味道。”
喬雅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我就知道你要說這種話!”
“誰讓你穿了一雙泡過水的臭鞋子,又不是腳…,好了好了,我錯了,以后再也不說了,OK?”方曉笑呵呵的任由她掐了幾下,說道:“其實我也沒在意啊。”
“還說!”
如果刨去穿越帶來的金手指,方曉覺得自己最有天賦的地方,不是彈吉他,也不是寫代碼,而是敏銳,比如遇到一個陌生人,他可以在幾句話之間,就判斷出這個人大致的性格,而遇到一個熟人,他同樣可以在幾句之間,半斷出這個人的情緒波動以及對自己的看法,再比如做一件事,他可以在做到一半的時候,就感覺到最終結果如何,又或者對所從事的行業未來有一定的前瞻性預測。
敏銳是一把雙刃劍,當能力和自信不足的時候,越敏銳,越容易受到傷害,從而讓人在社交上自閉,在工作上畏難,所以前世方曉只是個沒有多少朋友也沒多少成就的宅男,而在今生,能力和自信提升之后,這種敏銳反而成了人生的助力,幫他看清每個人的特質,從而決定合不合作以及如何合作,同時也讓他在浮華喧囂中保持了清新的頭腦。
就像現在,方曉和喬雅丹只說了幾句話,就敏銳的察覺到她正處在焦慮失衡的狀態,拍買鞋子的故事,不僅是回憶美好的過去,還在無意識的提醒方曉她的存在一FEQ雖然解散了,但所有人都還留在谷歌的體系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只有她處在游離狀態,沒有明確的規劃,無所事事。
“暮色酒吧隔壁的店談好了沒?”
“沒有,那家業主要價太高了,租客也很有背景,不愿意退租。”喬雅丹抿了抿嘴,說道:“實在不行,我就換個地方辦Livehouse。
Livehouse是一種主打文藝表演的新式酒吧,也可以說是舉辦微型現場演唱會的場地,暮色酒吧本來就有一些Livehouse的特色,不過不夠純粹,場地也偏小,所以喬雅丹想盤下隔壁的店,重新設計。
“既然不好買,那就把暮色賣了,換一個地方唄,香港適合做Livehouse的地方很多。”
喬雅丹目光變幻,猶豫半響,說道:“我在那里呆了兩年多,有點舍不得。”
“也去…隔壁開了多少錢?”
“3000萬整,比市價高了兩百多萬。”
“買了吧,我入股跟你合伙。”方曉咂了咂嘴,笑著說道:“上次和小可開谷歌,你沒有投票權,這次咱們倆開,不給她投票權。”
喬雅丹咬著嘴唇,側頭看他。
“看什么?是不是很想按摩棒?”
要是許可,一定會聲色俱厲的嬌叱,而喬雅丹卻膩聲說道“想。”
她一邊說,還一邊動手了,完會不管車水馬龍的環境…
“妖女,別亂撩撥,我開車呢,完了,蠢蠢欲動了,快拿開,不然一會要出丑了…,”方曉掙扎了一下,強行換了話題,問道:“你那Livehouse,叫什么名字?還是暮色?”
喬雅丹淺嘗輒止,嘻嘻一笑,收回不老實的手,緊了緊懷里的背包,說道:“我想換個名字,叫Timepasses怎么樣?暮色有點太老氣了。
《Timepasses》是喬雅丹在演唱會上彈的開幕鋼琴曲英文名,翻譯成中文就是“時間流逝。”方曉微微一愣,然后笑著說道:“這名字不錯,既繼承了暮色的韻味,又用了你的招牌,還是英文,高大上,夠時尚。”
之后喬雅丹的心情明顯好轉了很多,一路上,興致勃勃的描繪Livehouse怎么開,怎么發展,怎么做連鎖,方曉也聽的很仔細認真這個小妖精,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其實心思和眼光絕非一般,她要開連鎖的Livehouse,正好切在蜻蜒和雅虎之間,一手連著蜻蜒音樂的簽約藝人,一手牽著雅虎的高端用戶,是勾連線上音樂和線下音樂的交匯地,既掙脫了許可的籠罩,又利用了谷歌的資源,互惠互利,保持了恰當的聯系。
這倆妹子,表面上一團和氣,其實從沒停止過爭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