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忙了一夜,消耗了大量精力,餓的前胸貼后背,熬到六點鐘,學校食堂一開門,他就跑進去吃了五個包子,喝了一碗粥,然后再溜達回宿舍,關掉手機,蒙頭大睡。
不過大白天的想在學校宿舍里睡個安穩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睡到9點多,一陣敲門聲就把他驚醒了,打開門一看,是劉誠杰。
“我靠!”一開門,劉誠杰就驚嘆一聲,問道:“宿舍怎么搞的這么干凈了?”
然后他回頭看睡眼朦朧的方曉,笑著說道:“莫非是許富婆昨晚來收拾的?”
“我的白日夢還沒開始,你倒先做起來了。”方曉揉著腦門,說道:“我昨晚回來以后沒事做,就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勞動勞動,發發汗,效果不錯,現在感冒已經好了。”
“你昨晚幾點睡的?”
“昨晚沒睡,今早才睡。”方曉開始打預防針,指了指書桌上攤開的計算機入門書,說道:“昨晚我搗鼓這個東西,感覺挺有意思的,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劉誠杰翻了翻那本厚厚的大部頭,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種看著就眼花的書,居然能研究一夜!方曉,你丫這是要做文能閉眼彈吉他,理能隨手寫程序的奇葩啊?”
還真被你說對了…
“瞎看而已。”方曉爬上床,背靠墻壁坐著,問道:“酒店十二點才退房,你這么早回宿舍干什么?”
劉誠杰躊躇了一下,說道:“方曉,我打算和阿琳出去租房子住,你知道,離畢業沒多久了,在一起多呆一會是一會。”
搬出去?
大劉也搬走的話,宿舍里就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了,雖然寂寞了點,但自己搗鼓事情也方便了很多。
方曉如是想著,于是笑著說道:“我看你現在的狀態,是恨不得24小時和施麗琳合體,租房子挺好,比住酒店便宜,而且溫馨。什么時候搬?”
“今天就搬。”劉誠杰呵呵而笑,說道:“趙子豪這個大款,租的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有個房間一直空著,他早上打電話給我,讓我搬過去合租,四個人住一起,熱鬧,而且離練歌房近。”
方曉點頭,然后又對床下爬,說道:“現在就搬么?我幫你把東西送過去。”
“不用,你睡覺吧。”劉誠杰阻止了他,說道:“我就拿幾件換洗衣服過去,其余的就放宿舍里,以后還能回來住住。”
“也行。”
劉誠杰很快就整理了一旅行箱的東西,裝點完成之后,就說道:“方曉,你一個人住,沒問題吧?”
“廢話,我又不是深閨怨婦。”方曉擺手,示意他趕緊走,說道:“學校要是有什么事,我會打電話給你的,你就安心的去享受二人世界吧。”
“那我走了。”劉誠杰提起行李箱,又說道:“晚上過去一起吃飯?我親自下廚,燒點東北家鄉菜給你嘗嘗。”
如果是昨天,方曉也就答應了,反正沒事干,湊個熱鬧也不錯,不過經過昨夜的思考,他現在有了明確的信念和確切的計劃,行為自然也就變被動為主動了。
“今晚我大概去不了。”方曉推辭,說道:“前天我在尖沙咀的一個酒吧找了份工作,下周上班,今晚打算過去適應一下環境。”
劉誠杰略微意外,哦了一聲,然后說道:“工作要緊,那下次吧,等你有空了再說。”
“好。”
“什么酒吧?有空我和阿琳去給你捧場。”
“暮色酒吧,就在光明百貨附近。”
“那里啊,那地方我去過,阿琳她們樂隊以前在那里搞過試演。”劉誠杰也沒在意,他站在門口,對著宿舍做了個敬禮的動作,然后說道:“方曉,我走了。”
“慢走不送。”方曉躺下來睡覺,甕聲甕氣的說道:“有空常回來看看。”
“我會的。”
昨晚酒宴過后,很多同學都去網吧通宵了,早上都在補覺,樓道里靜悄悄的,正是睡大覺的好環境,但劉誠杰走后,方曉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大劉畢竟是他在這世界最親近的朋友,走了還真有點惆悵。
折騰了一會,他干脆爬起來,打開手機,準備找許可談事情,不過剛開機,就接到了許可的短信。
“方曉,昨天發的聲明書適得其反,一夜之間,快看網上就多了十多個翻唱。”
還有這事?
爬下床,打開電腦看了看,還真是如此,翻唱的人有男有女,有胖有瘦,再看論壇,那個聲明書帖子的回復已經有十幾頁了,幾乎都在嘲笑他他拿腔作勢,裝B求打臉…
我愣個去…
這是惹了眾怒,激發了逆反心理的節奏啊…
翻了幾頁,他看到了一個比較靠譜的回復——“作為港大法律系的高材生,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這個聲明書起草的非常專業,確實具有法律效果,但是它不應該發在校園BBS里,而應該發在快看網上,因為校園里很少涉及商業演出,快看網才是商業演出的平臺,呆頭鵝警告的群體,應該是那些靠翻唱為生的藝人,而不是純粹發泄激情的學子…總而言之,這份聲明書厘清了違法和合法的界限,呆頭鵝這是赤-裸裸的告訴大家,同學們,翻唱吧,吼起來吧,只好不收錢,就隨便的吼!大聲的吼!用力的吼!奮不顧身的吼!”
原來是這樣…
方曉汗顏,他從善如流,立刻去快看網上注冊了一個ID,申請了實名認證,再把聲明書的掃描件掛了上去,然后才撥通了許可的電話。
“方曉,想好了價格沒有?再磨蹭下去,那首歌的價值就越來越低了哦。”
“咱們見面聊聊?”
“行呀,在哪里見面?別說又去你的宿舍。”
“為啥不能是我的宿舍?”
“我要珍惜羽毛,昨天倒貼,是可憐的你生病了,今天再去倒貼,就成瓜田李下了。”
“我會對你負責的。”
“你自己都快要餓死了,拿什么來負責,難道負責吃軟飯?”許可帶著笑意鄙視他,然后說道:“昨晚我停車的那個超市旁邊,有個藍色伯爵咖啡館,就在那見面吧。我現在就過去,你也快點來。”
方曉洗漱一番,穿上面試時候的那套衣服,然后出發去咖啡館,南師大的新校區占地頗大,走了20多分鐘,才趕到地方。
許可一見到他,就問道:“怎么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
“昨晚被你言傳身教了之后,我是夙夜憂嘆,輾轉難眠,于是閉關修煉。”方曉在她對面坐下,說道:“不料因為心神不寧,煉岔了真氣,沒有煉出一顆鋼鐵的心,反倒煉出了一對火眼金睛。”
“盡瞎說!”許可嘴角帶笑,說道:“你不應該煉眼睛,應該煉舌頭,煉個金舌頭出來。”
“只聽說過金嗓子,金舌頭還是第一次聽說。”
“有了金舌頭,你才會知道什么叫惜字如金,什么叫沉默是金。”許可揶揄了他一句后,把印刷精美的菜單遞過來,說道:“我要了杯奶茶,你想喝什么,自己點。”
方曉要了一杯果汁。
等服務員走后,許可打量了一下他,笑著問道:“怎么又穿這身衣服,你沒別的了?”
“穿過你和喬雅丹買的衣服之后,我覺得別的衣服都很丑。”方曉做了個扔東西的手勢,說道:“昨晚全丟了。”
“誰讓你以前品味那么差。”
方曉呵呵干笑,他看了看周圍環境,說道:“這咖啡館挺高雅的啊,那邊居然還擺著鋼琴。”
“那是最低端的鋼琴,給客人自己玩的,沒有駐店演奏的樂手,基本空在那,做個樣子。”許可揚眉示意了一下,說道:“要不你去彈彈?”
“免了。”方曉舉起雙手,展示一塌糊涂的十指,說道:“我現在專攻吉他,不玩其他樂器了。”
許可掃了一眼,說道:“你真是活該!那么好的吉他水平,卻好幾年都不去練,荒廢了天賦。”
這話說的…
怎么和沈叔一模一樣…
等飲料送上來了之后,許可輕輕啜了一口奶茶,然后直視方曉,說道:“寒暄結束,說正事吧。你開價多少?”
方曉很不適應她表情嚴肅的樣子,磨蹭了兩下,才問道:“許可,你是不是一定要組個全女生的樂隊?我是說,只收女的,不收男的,是不是也是你的原則?”
“那倒不是,我和阿琳組樂隊的時候,覺得都是女生比較方便,好交流,男生不管有沒有本事,總是鄙視我們女生玩樂隊。”許可解釋了一下之后,表情又松了,帶著笑意問他:“你想入贅我們樂隊?”
“什么叫入贅。”方曉也笑了,他想起劉誠杰講的話,說道:“我是去做皇帝的,收你們當妃子。”
“你真是沒皮沒臉!哎,和你說正事真累…”
兩人互侃了幾句之后,許可說道:“這首歌你來唱最合適不過了,來做主唱我很歡迎,但它是你獨自完成的作品,所以還是會涉及到利益問題,以后要是賺了錢,樂隊其他人和你怎么分?”
和以前許可一問話,方曉就兩眼抓瞎不同,他對此已經有了腹案。
“許可,咱倆合伙開公司吧。”
許可微張櫻唇,露出驚訝的表情,微笑著調侃道:“你不是不吃軟飯么?”
“我現在太瘦了,需要吃點軟飯長肌肉。”方曉掏出一張寫著愛情釀的酒詞曲的紙,說道:“我出這首歌的版權,你出一筆錢,咱倆開個公司,然后把樂隊改組成公司的資產,賺到了錢,咱倆按比例分,樂隊其他人,用工資的方式給報酬。”
許可沒有急著回答,她拿過那張紙,對著詞曲,輕聲的哼唱了幾句之后,才抬頭說道:“方曉,你進步的很快呀,一個晚上就想到了最大化利用這首歌的法子。看來你雖然笨了點,天賦倒是不差。”
“過獎過獎。”
“那你說吧。”許可又開始嚴肅,說道:“我該出多少錢,占公司幾成股?”
方曉掏出手機,放在桌子上,說道:“許可,干嘛這么認真呢,咱倆是紅顏知己,不是生死仇家,搞的劍拔弩張,傷感情嘛。這樣好了,我把我的心理預期寫成短信,你把你的也寫成短信,寫好了同時發出去,要是差距不大,咱們再慢慢談,差距太大,就一拍兩散好了。”
許可抿緊嘴唇,看著他,看了半響,然后展顏一笑,說道:“方曉,你真憊懶!誰和你是紅顏知己了。”
方曉不回話,笑呵呵的做了個請的動作,許可白了他一眼,從小巧的提包里拿出手機。
“寫好了么?那就發吧,一,二,三。”
然后兩人的手機鈴聲同時響了,拿起來一看,兩人也同時笑了。
方曉收到的短信是:“10萬塊,我8你2。”
許可收到的短信是:“10萬塊,你2我8。”
“差距很大呀。”許可放下手機,笑語盈盈的說道:“看來咱倆要一拍兩散了。”
“一點不大啊。”方曉點了點手機屏幕,一本正經的說道:“談生意就是談數字,關于數字,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可以說有了戰略合作的基礎,現在你我之間唯一沒有達成共識的,就是誰上誰下的姿勢問題,我覺得這個問題,稍微研究一下,就能解決。”
“方曉,我真想把你的舌頭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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