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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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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來吧。”喬雅丹看方曉用手腕托著椅子對下搬,阻止道:“你別添亂了,快去想怎么寫曲子吧。”

  “手腳活動開了,腦子才能活動開。”方曉瞎扯了個理由,然后用拇指示意吧臺,小聲的問道:“那個沈叔,是什么來頭?”

  “酒吧老板唄。”喬雅丹口風很緊,什么都沒說,問他道:“你手指還疼不?”

  “現在就是拿針扎,都沒感覺。”

  “那什么時候能好?”

  方曉前世學琴的時候,也曾被他老爸用同樣招數干過,不過不是壓桌子,是直接壓在吉他指板上,沒有痛覺了,也就沒了畏難之心,等恢復正常的時候,老繭也長出來了,再彈就沒問題了。

  喬雅丹之前的舉止,表明她的關心貨真價實,方曉心頭一暖,說道:“過幾天就好,男人的手粗,沒那么嬌嫩。”

  喬雅丹撇嘴,做了個不屑的表情,然后又給了個笑容。

  兩人一個搬,一個擦,很快就把剩下的十幾張桌子收拾妥當了,然后方曉走回吧臺,對沈叔說道:“我寫好了。”

  從出題目到把桌子收拾好,最多不過十分鐘,沈叔顯然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寫好了曲子,抬頭看他,目露精光,說道:“要是寫的亂七八糟,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

  “方曉,你再多想想唄。”喬雅丹把抹布丟進水桶,拿起拖把,說道:“現在才四點出頭,離六點還早的很。”

  方曉只是一笑,對腦子里有成品的穿越黨而言,兩個小時和兩分鐘,沒多少區別。

  他拎起吉他,試著撥了撥,指頭熱熱的,麻麻的,皮膚很敏銳,但肌肉完全沒有感覺,不疼。

  喬雅丹見狀,杵著拖把,站在燈光籠罩的邊緣,屏氣凝神的看他,沈叔也停下了擦杯子的動作。

  “我開始了。”

  他開始彈,彈了十幾秒的前奏后,沒有唱歌,而是跟著旋律吹口哨,不同于南屏晚鐘的歡快和躍動,這次吉他和口哨舒緩、純凈、悠揚,仿佛月下流淌的小溪,仿佛吹過竹林的晚風,優美清新,卻又帶有難以名狀的傷感。

  他彈的當然是曹卉娟的玻璃杯,但不是伴奏曲,而是音樂制作人韓乘光和寧林合作,在2006年發行的純音樂唱片心弦中的曲子,用吉他和口哨配合,相得益彰,非常動聽,是純音樂迷和口哨迷心中的經典。

  沈叔隨手拿玻璃杯當題目,算是撞到槍口上了,方曉前世在酒吧兼職的時候,經常用這首曲子去救急,填補歌手休息或者換人時候的空檔,熟得很,只不過因為手指頭沒感覺,不能準確的反饋按壓的力度,沈叔要求又高,所有這次彈的時候,他正襟危坐,盯著吉他,沒有做任何多余的身體動作。

  表現的很完美…

  短短四分鐘的音樂,很快就彈完了,兩個聽眾,一個安靜的站在光圈內,一個安靜的站在光圈外,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過了半響,喬雅丹丟掉拖把,上前兩步,走進光圈的范圍,站在方曉面前,咬著嘴唇,目光灼熱,似乎要把他融化了吃掉。

  “沈叔,這個可以么?”

  沈叔又低頭擦玻璃杯,邊擦邊問道:“這是你剛才寫的?”

  他說話一如既往的平緩沉穩,但難掩懷疑和驚詫。

  裝X的感覺真好…

  但是…但是似乎也沒什么可炫耀的…

  方曉嗯了一聲,放下吉他,沈叔氣場強大,他不敢搞惡趣味,只是很平淡的問道:“沈叔,我這次,算通過了么?”

  沈叔把手里的玻璃杯放進托盤,然后雙手抱胸,和喬雅丹一樣,盯著他看,看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先把手指頭練好了,再來上班。”

  美女注視著你和大漢注視著你,可是兩個概念,方曉雖然有恃無恐,仍然被他看的心頭惴惴,聞言忍不住松了口氣,又做了那個抿嘴握拳“我很叼”的動作——這是喬丹投進絕殺球之后的標志性動作之一。

  喬雅丹也很興奮,她歡呼了一聲,對前跨了一大步,準備和方曉擊掌慶祝,但舉起手后,又生生的停住了,側著頭看了看沈叔,然后給了一個笑臉,就轉身去拖地了。

  好熱情開朗的姑娘…

  她和沈叔的關系好奇怪,既像苛刻的老板和小心的雇員,又像嚴厲的父親和乖巧的女兒…

  方曉回頭,看著喬雅丹麻利的動作和忙碌的身影,心頭泛起說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受。

  “沈叔,她在這里工作多久了?”

  “兩年了。”沈叔沒好氣的說道:“你是她男朋友,你不知道?”

  兩年前我還在那個名叫深圳的城市當碼農呢…

  方曉摸了摸下巴,辯解道:“她沒告訴過我。”

  “她每天下午四點到這里來上班,晚上一點多才回學校。沒告訴你,你不會問?”沈叔硬梆梆的斥責道:“怎么當男朋友的?”

  我能說我是一個小時前才上崗的臨時男朋友么…

  方曉不敢再問,他把吉他掛回樂器架子,想去幫忙,卻又不知道能干什么,尷尬的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吧臺。

  沈叔擦完最后一只玻璃杯,拿出一瓶威士忌,問道:“喝不喝?”

  “我不太會喝酒。”

  沈叔看了他一眼,從吧臺下面拿出一瓶純凈水,抓著瓶子的腰部,用幾乎是砸的姿勢,放在方曉面前。

  方曉拿起來,蓋子才擰開一半,沈叔面無表情的說道:“這TM是給你喝的?”

  方曉一愣,這才發現沈叔的目光看著他的背后,立馬反應過來了,暗罵一聲白癡,然后跳下高腳凳,走到喬雅丹身邊,把瓶子遞過去,說道:“喝點水吧。”

  喬雅丹直起身,看了看他手上的純凈水,露出一個笑容,她用手腕撫了一下額頭的垂發和汗水,然后身體前傾,微張著嘴,用食指指了指,示意他喂她。

  這是秀恩愛秀上癮了?

  方曉哭笑不得,他上前一步,雙手捧著瓶子,小心的傾斜瓶口,喂她喝了幾口水。

  “你在那邊等我一會,我很快就干完了。”

  “我幫你拖吧?”

  “算了吧,你這呆頭鵝,根本不會干活,越幫越忙。”喬雅丹推開他,說道;“別擋著我。”

  方曉無奈,又回到吧臺。

  沈叔倒了兩杯裝著冰塊的酒,推了一杯給他,說道:“男人光有才沒用,要會心疼女人,沒有女人,男人再有才,也是個屁。”

  這算是鐵漢柔情么?

  方曉默然,把玩著玻璃杯,不知道該說什么。

  喬雅丹很快就把地拖好了,她提著臟水桶出去了之后,沈叔一口喝光杯中酒,又說道:“干多少活,給多少錢,這是做生意的規矩,也是做人的規矩,丹丹心氣高,不要我施舍照顧,這些活,都是她自己要求干的。”

  方曉點頭,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冰涼入口,熱辣入喉。

  “丹丹說你是呆頭鵝,我看你不像,你TM像是個啞巴呆頭鵝!”沈叔見方曉總是沉默,恨鐵不成鋼,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說道:“現在是四點半,我今天破例,給丹丹放兩個小時的假,你陪她出去玩玩。”

  方曉抓了抓頭發,干巴巴的說道:“謝謝沈叔。”

  “謝個屁!以后別跟我講謝字。”沈叔轉身對著吧臺后面吼道:“丹丹!過來。”

  “什么事啊,沈叔?”

  “把活放下,等會我讓阿達干,你陪這小子出去逛逛,熟悉一下周圍環境,免得以后來上班找不到路。”

  喬雅丹微微一愣,眼波在兩人之間轉了轉,然后笑著應了一聲,對方曉說道:“你等我一會,我去換一身衣服。”

  她鉆進吧臺后面的木門,只過了一兩分鐘,就走了出來,方曉一看,忍不住暗贊,好一個百變美女!

  喬雅丹只是把土氣的長袖格子襯衫換成了白色的蕾-絲鏤空襯衫,又用一個紅色的塑料頭繩把長發扎了起來,背著一個橘黃色的小挎包,不施粉黛,不改造型,簡簡單單的改變,立刻從平凡小妹化身為俏麗佳人。

  她走過來,又挽著了方曉的手臂,這次方曉沒推脫,在出門之前,沈叔又冷言冷語的提醒道:“六點半之前回來,不然扣工資。”

  “知道啦。”

  走出酒吧之后,喬雅丹馬上松開了方曉的手臂。

  “怎么,不抱了?”

  “你又不喜歡我抱。”喬雅丹撇嘴,說道:“我身上都是汗味,會影響形象。”

  我又不在意…

  但是這話方曉沒說出口,只是說道:“我請你吃飯吧。”

  “又想拿我去抵押?”喬雅丹笑了,說道:“你個窮鬼,充什么大款。我請你吧,算是老員工歡迎新員工。”

  “我今天收獲了一筆意外之財。”方曉也笑,說道:“任你吃,算是補昨天的,今天的忙,我下次再請。”

  喬雅丹有點意外,拖長音哦了一聲,問道:“哪來的?”

  問完之后她又擺了擺手,說道:“當我沒問,你又沒當我是你女朋友。走吧走吧,有錢吃飯就好。”

  方曉跟著她,走了一會后,說道:“是我在圣心的那個熟人校長送的。”

  喬雅丹很驚訝,在巷子口停下腳步,問道:“鄭校長?”

  “嗯啊。”

  “他送錢給你干什么?”喬雅丹看著他,一連串的追問道:“你已經應聘上了?我呢?有消息嗎?”

  “你很在乎這個工作?”

  “當然在乎,為了它我推掉好幾個很不錯的單位了。”喬雅丹無聲的吐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背后的巷子,說道:“我難道一輩子在這里打工?快點說,你真磨蹭!”

  方曉也回頭看了看,然后把鄭永林找他的事情解釋了一下,連秦鳳儀的身份也沒有隱瞞。

  “這么說,你攀上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喬雅丹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著他,說道:“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喂,你這是什么話?”

  喬雅丹又把手伸過來,挽住他,顧左右而言他,說道:“時間還早,你又有了錢,那我們先去逛逛街吧,買一套新衣服,你不能總穿著這套行頭到處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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