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實力高出自己一個境界的兩名金丹修者聯手挾擊,楚天機身負兩門絕學也一樣跪了,其籠罩周身的九日凌空氣罩被巫行云恍若天罰般的一擊直接打爆,九陽氣脈爆散,乾坤大挪移失了能量供給無以為繼直接散去。
其后李秋水隨著巫行云的掌力恍若柳絮般飄飛而至,信手一掌,玉似纖纖的指掌之上有朱鵬極為熟悉的凝實鐵煞磁光聚散,只是一拍,楚天機的火衣與荊棘神光罩在爆出一陣強烈的光華后,靈光齊齊暗淡,只是相應的,李秋水拍出的左手也出現扭曲骨折,只是這個女人“呵呵”笑著渾不在意,合身撞入楚天機氣罩與法寶盡失的懷內,下一刻拳掌手肘紛飛起舞,李秋水全身都化成了無盡的武器,如槍如矛如刀如劍,三息之內,將楚天機打得骨斷筋折渾身溢血。
然后其單手拽住楚天機的雙肩,將之輪轉三百六十度后遠遠扔飛,其完好的右手掌上再次聚集起刺目的鐵煞元磁一轟而出,強烈的磁光沖擊波撕裂大氣,轟擊在楚天機的身上引發極強烈的轟隆爆炸。
只是九陽神功對于修煉者的保護實在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即便承受這樣的凌虐轟擊,楚天機照樣不死,雖然只剩下一口氣,全身骨骼碎盡,恍若蠕蟲一般趴伏在地上,但楚天機確確實實沒有斷氣。
紛飛的砂土與濃霧之中,一身玄衣的朱鵬倒持著藏于鞘內的松風古劍,緩緩走出,然后一腳踩在了楚天機的頭顱上,低頭言道:“九陽神功,九轉還陽,那不同樣是說,你一旦被敵人所擒,便是想死也難?”
“你不用威脅我,修煉到你我這般境界,哪個不是歷經百劫千難,什么苦頭沒吃過,更何況你絕不會現在殺我,我手上有你想要的東西。”渾然不在意自己的頭顱被人踩著,完全沒有掙扎,楚天機臉都被朱鵬用力踩入泥土之中,但他靈識之中所傳出來的意念依然平緩,思路依然清晰。
“明白了。”朱鵬閉目聽完楚天機的話語,如是回應,其后他全身上下都爆散出極強烈的鐵煞元磁神光,當朱鵬再次睜開眼瞳時,其背后突然有美人的虛幻影像出現,輕紗遮面身姿窈窕,只露出一雙如秋波般明媚的雙目,嫵媚迷離…卻不是李秋水又是誰。
全身的鐵煞元磁神光聚集在其左手之上,朱鵬一掌揮出,本就已經重傷的楚天機頓時被他掃得尸骨無存。
只是打出如此威力強橫的一掌,朱鵬自己卻極不滿意,“不對,這種感覺不對,每一套絕學級功法都應該有自己的核心精髓的,便如九陽神功的“九陽”,那我的《鐵煞元磁化噬手》也應該有的…秋水,我的化噬手擁有怎樣的核心精髓?”
一語問出,不管李秋水愿不愿意,她都受到束縛的出現在朱鵬背后,五龍抱柱,鎖心縛氣,在掙脫之前,由不得她有半點不從。恨恨的跺足,盡管違背本心卻又不得不從:“據我逍遙派所收集的典籍所記載,《九宵御龍真訣》主雄壯威猛,《鐵煞元磁化噬手》主剛硬霸烈,一內一外,皆盡是天下第一等一的霸道絕學,我剛剛被你控制以小無相功打出鐵煞元磁化噬手,一掌便擊破了那小子的兩件防御法寶,所以我想化噬手的核心精髓便是:‘鐵煞化噬,元磁碎寶’。”
“鐵煞化噬,元磁碎寶嗎?似乎多少有些道理。”右手伸展舒活間,鐵煞磁光波動起伏若流水一般,給人一種異樣平靜的韻味,只是朱鵬的目光卻漸漸的炙熱,似乎對這套絕學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
然而就在這時,天地間的陽氣生滅匯聚,楚天機又一次凝形再生,依舊是一身藍衫,滿臉苦笑的出現在一行三人面前,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自己也知道想跑都跑不掉,他的遁速已是不慢,九陽神功修煉有成后,對于遁術的加成效果也是很驚人的,但他也知道眼前這三人,隨便一個的遁術都只會比他更快。
“相互之間的交流切磋,到這一步就已經可以了,我在這里服個軟,朱兄弟你也放我一馬,畢竟日后咱們八成會在一個地方供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是你先動的手,我只是對九陽神功和乾坤大挪移極有興趣而已。”朱鵬打了個哈哈,也并沒有繼續下死手的意思,并不是三百年來他靜心養氣性子變得溫和了,而是此時此刻的楚天機還剩下數命之多,真把他逼急了,他死磕到底,一落下風就裂陽自爆,一個極頂尖步虛的反復自殺式自爆,便是朱鵬遇到了也會覺得極頭疼的,更何況很難說楚天機身上是不是還藏著什么底牌。
在場兩人一個膽顫心驚,一個存有顧忌,相處之下氣氛頓時緩和無數,其后朱鵬邀楚天機去一品西夏真正意義上的做客,楚天機微微猶豫后,終究還是點頭答應。從這一點上,側面反應出其所在的組織實力強橫,便是像楚天機這樣的可怕修士,猶可以掌控驅使。
“究竟是先有了金庸,才有了十四部天書,十四層諸天世界。亦或者是先有了十四層諸天世界,然后才有了金庸著書,這便恍若是先有雞蛋還是先有雞般,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好在,我們也并不需要詳解。”葡萄美酒夜光杯,一品西夏相當盛產這些,在月色下舉杯對月暢飲美酒,促膝對談,卻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朱鵬與楚天機氣氛緩和后,朱鵬不拿大,楚天機也不在裝十三,雙方相處起來,卻愕然發現原來對方也并不是太難交流,很快,楚天機便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與事情的起因經過娓娓道來:
“宇宙中,諸天世界衍生變化,無窮無盡,生滅不斷,佛祖說:‘一彈指間便有三千世界生滅此間。’但對咱們來說,并不需要三千世界,一兩個完整成熟的位面世界,就已經足夠咱們享用不盡甚至賴以成仙做祖了。
其它世界暫且不說,但自金庸之后,諸天位面之中,卻至少有著十四個完整成熟的位面世界產生了極深重的因果聯系,一切的一切都產生了一股股詭異的世界慣性,讓這十四個世界按照‘劇本’的模式穩定的推進下去。一切的命數都已經被鎖死,一切人物的生死命運,都已經被‘劇本’所注定。
若是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也就罷了,但我偏偏已經知道了這該死的命數,卻就得拼著粉身碎骨,也要和這天,這命,這劇本搏上了搏。”
楚天機酒量一般,酒品更是一般中的一般,借著胸中壯懷激烈的味道連灌了數杯后,便被葡萄美酒那極大的后勁沖得氣血上涌,臉紅脖子粗了。
當然,這其實也是他在借著酒力宣泄著心胸中積郁已久的情緒,身為修者,尤其是已至步虛的強者,再怎么放縱,也不可能在一個不甚安全的地方真的暢飲醉酒。看著眼前借酒癲狂的楚天機,看著他那強烈的不甘與眼瞳內深藏的痛楚,朱鵬漸漸意識到一些東西。
楚天機這個人,猛然一見古風古韻,有豪邁狂生氣,只是此時此刻看來,卻發現是深藏心事胸懷中自有放之不下的壁壘與痛楚。便恍若一個大大的梨子,咬上一口清甜味美,再咬一口,卻愕然發現酸楚不已,咀嚼難咽。
反觀朱鵬,悠然傲慢,孤高淡定,萬事萬物似乎都渾不在意,卻偏偏事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便恍若登臨峰頂俯視世間:天下萬物皆在腳下,只掌便可把握乾坤。
便好似洋蔥,外表光澤漂亮,食之辛辣炙人,一層一層的慢慢扒開,卻愕然發現他是“空心”的,片片吞下,未必好吃,卻一定內潤壯·陽。
信手使了個巧勁,將楚天機依然緊緊抱在懷中的酒壺奪去,看著其鬢角間的微微濕意,朱鵬不用想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有極重要的人被束縛在那“劇本”之中,命數之內,所以他才不顧一切的要打破束縛,打破金庸所定下的所謂天數。
“依他所說,‘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十四部天書,十四界位面,每一個位面都會按照世界運行的潛意志誕生出一到兩位的‘主角’為氣運所鐘愛,引導劇本中的一切劇情緩緩運作。
只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哪怕萬事算盡,卻終究還是有那一線生機可尋的,比如說我,比如說楚天機,再比如說…李玄。
我們都是那蒼天未曾推衍到的第五十,也既是打破劇本宿命的‘破命之格’。”
十四部天書,十四界位面,因為金庸所定下亦或者預言出來的劇情,都誕生了一到兩位的主角,為天地所鐘愛,為氣運所鐘情,只是也因為此,十四界位面天地間的潛意識反作用于“劇本”,產生抑制力,從而誕生了擁有“破命之格”的異類主角,就如同此時此刻的地星,如果說修煉了獨孤絕學兼備吸星魔功的令狐沖是真正的主角的話,那李玄便是沖破固定命理的破命之人。
三百年來,朱鵬固然在祖龍星域高歌猛進,興盛諾大王朝,修為日益精進,但身處地星的李玄卻也不僅僅是閑著無聊等著朱鵬回頭來剁而已,他自為周立兒斬殺了血魄搜捕隊后,歷經生死,一身修為精修猛進,后來更加入五岳劍宗的擇徒大會,為左冷禪所青睞,拜在了華山劍宗“君子劍”岳先生的門下。
特注,上面沒有任何打錯的地方,他真的是為左冷禪所青睞,然后成功拜在了華山君子劍,掌門岳不群的門下…
三百年前,五岳劍宗為保地星位面不為七大限天劫所滅,劍指末日天道,五宗劍修拔劍刺天經過累累血戰,驚人犧牲終究屠神成功,卻也損失慘重,五岳門人,死傷無數。于是五大劍宗經過商議之后在五岳之間布下道場,擇天下精英收歸門下,李玄亦是借著這個機會投身其中。
那一場盛會,由煉丹,制器,斗劍三大部分組成,因為由剛剛屠神成功護衛地星的五岳劍宗所主持,所以影響極大,盛況空前,自四面八方趕來的修士,近數十萬巨,哪怕三百年后的今天,依然為許多老人所津津樂道。
只可惜李玄既不會煉丹,更不會制器,便只能憑人與劍,在競爭最激烈的斗劍部分中脫穎而出,便如同現今中國考公務員一樣,煉丹制器兩部每派招收五百人,總共兩千五百人的名額空缺,結果光報名的修士便超過五萬之數,煉丹制器尚且如此,劍斗部分便更不用說了,天下英才薈萃,五大門派一共招收三萬劍道弟子,結果報名者多達四十余萬人,其中不乏已經修為不低的散修名宿,成名劍修。
從這些惡狼之中脫穎而出,只是想一想便已經可以感受到其間困難,劍斗慘烈到每一天都會死人,隔幾場就有人重傷的地步。然而五岳劍宗的劍道傳承與弟子福利實在太過的誘人,實在由不得天下不得志的一眾散修不倚劍拼命。
“唰唰唰”擂臺之上,一個黑衣青年人鬼魅似的在李玄周圍飄來飄去尋找出手的機會,然而他所圍繞的青年人持劍淡然,巋然間不露一絲半點的破綻。
黑衣青年尋找不到機會只好催動靈氣一刀劈向李玄,迅捷,兇猛,希望能夠依靠絕對的力量打開一個進行攻伐強擊的突破口。
長刀勢大力沉的同時又被黑衣人灌注了極猛烈的靈氣,李玄不敢硬接只好側身避開,這時黑衣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想要的就是讓李玄動起來,只要李玄一動他就能找到破綻從而發起一連串的強攻。
李玄身形剛停下一道殘影便已經緊隨而至,長刀帶著強烈破空聲向李玄劈來,也許并不精妙,但就是兇猛若虎,氣魄如狂。
李玄身形一頓猛然后躍堪堪躲開這一擊,然而卻變相助漲了黑衣人氣勢的進一步拔高。
“嗖”的一聲,一條蟒尾自黑衣人的長刀之中掃向李玄,
“靈氣化形!”李玄心中一驚同時手中長劍本能橫攔。
“嗆”靈氣相撞引起的氣勁反沖讓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幾步,然而一只墨色的大手卻突然從氣勁中沖出拍向李玄。
這一招突兀詭異,倉促之間打了李玄一個措手不及,胸口正中一掌,傷勢不輕。
“練氣十二層的實力,靈氣可以化形,身法奇詭。”李玄在心中對對手的實力作出判斷。
斗劍玉臺之下的眾人都把視線轉移到了兩人的比試臺上,臺上兩人的比斗實在太激烈了,甚至已經到以命相搏動輒生死的地步。便是許多定力不足的參賽者,都忍不住往兩人的比試臺上多看兩眼。
黑衣人一擊得手想要趁機解決掉李玄,手中法訣一引,刀氣中蛇影翻騰,“嗖嗖嗖”三條巨大的蟒尾自空中先后抽向李玄,蟒尾之威接連而起,煉氣層數絕難匹敵,李玄不敢力敵只能迅速向旁邊躲去。
“砰砰砰”巨大的蟒尾抽在了白玉臺上引起白玉臺一陣晃動,緊接著黑衣青年一刀斬向李玄不給其任何放松的機會。
長劍在空中滑過一段弧度然后撞向急速而來的長刀:“嗆…”
李玄感覺整個手臂都被震得沒有知覺了,身體往后退了幾步然后感覺嘴里一甜,鮮血便溢出嘴角。
“看來今天兩人之中一定會有一個葬身此地了。”
“沒想到那黑衣小子手段這么兇絕毒辣。”
修士們議論紛紛,不少修士看向斷崖外的高臺,那里的五岳修士負責此次招收弟子的事務與比斗規則,然而他們卻沒有任何表示,這便意味著他們對比試臺上的廝殺,予以了默許。
黑衣青年冷笑連連,然后一道道靈氣在其周圍不斷盤旋,最后形成一柄充斥著死亡氣息的墨色長刀,其上蟒盤蛇纏,兇氣密布。
“該結束了,馬上就讓你解脫。”說罷,墨色長刀帶著極兇極惡的死亡氣息沖向李玄。
“心神入劍,劍化真一。”嘴角含著一縷淡笑低低呤喝,體內的靈氣紛紛運轉到手中長劍之上,道道靈氣將李玄和長劍籠罩一片,然后只聽長劍一聲低鳴便帶動著李玄化為一道流光往前方飛殺。
黑衣青年只看見一道刺目劍光沖向自己然后…就沒有然后了,殷紅的熱血,灑在了潔白的玉臺之上,生死勝負分。
時光流轉,三百年后,華山劍宗內的密室之中,一身白衣的李玄公公正正的將一份記載華山劍宗多項秘議的玉簡寫好,然后施施然的收之入袖,走出了密室。
一路上,無數同輩的女弟子沖他點頭鞠躬,秋波暗送,無數晚輩對他抱以尊崇甚至狂熱的眼神,對于眼下的生活,他卻是極滿意的,當一個反骨在兩大劍宗間左右逢源,雖然兇險,卻也利益奇豐,時至今日,他恐怕已經是整個華山除了岳不群外的最強者了。
只是,明明已經三百年了,他對華山亦或者嵩山卻都沒有任何的歸屬感,李玄始終忠誠的,終究只是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