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五月初一,一年一度的重大日子,不是勞動節,而是本朝太祖的生辰,若是作為皇帝,每年的這一天都得帶領文武百官去宗廟祭祀先祖,順便跟先祖聊聊天,說說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國家有沒有進步,人民是否溫飽,會不會惹先祖生氣,同時祈求先祖保佑天下太平之類的,如果那時候再來個彩虹,冒個香氣什么的,所有人都會喜氣洋洋的,好像先祖真會保佑天下太平一樣。
周重光也一樣,他已經齋戒了五天,正等待著后天祭告宗廟日子的到來。
坐在御書房無聊地翻著書,周重光有些心煩意亂的,用手啪地一聲合上書,扔在一旁,扭頭問身邊的那吉祥道:“吉祥啊,朕近日感覺有些心神不寧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一樣。”
那吉祥笑了笑,“皇上為國事操勞,自然會感覺疲勞,奴婢等下便吩咐御膳房弄些平心靜氣的小菜來。”
“勞你費心了。”周重光嘆了口氣,“這,后天便是祭告宗廟的日子了,朕似乎感覺很是不安啊。”周重光的不安也是有原因的,祭告宗廟的時候,他得從皇宮步行到宗廟,這個時候離開了堅固的皇宮,總是給人一種不安心的感覺,特別是現在這個時期,若是皇上發生什么意外,那什么都別玩了。
“皇上請放寬心,奴婢早已安排好一切了。”那吉祥趕忙躬身應道:“到時候,必須等待文武百官以及各位親王侯爵全都到齊皇宮之后才可啟程,到時候奴婢侍奉皇上左右,周圍都是皇宮內衛,文武百官以及各位親王則由一千羽林衛護送,外層由京城四大營護衛….張將軍和吳將軍可震懾崔將軍與武將軍。奴婢保證此次祭告宗廟萬無一失。”
想到自己每次出皇宮,不是需要小心翼翼喬裝打扮,便是需要層層守衛,皇帝就一肚子火,自己的國家,自己的京城,甚至,就在皇宮周圍,自己這個皇帝也不敢隨便出去,這哪里像是皇帝?
“這…若是再祭告宗廟的時候,泰王遇刺…”周重光欲言又止。
“皇上…且不說泰王遇刺會造成多么大的后果,就單單泰王遇刺這一件事,皇上難道以為…真的是泰王遇刺么….皇上莫要忘記二十年前的事情。”那吉祥嘆口氣,十九次,皇上已經問了十九次同樣的問題,而自己也給出了十九次同樣的回答。
“朕就不相信,泰王二十年來還是那么謹慎。”周重光咬牙切齒地說到。
“泰王若是不小心謹慎的話,又怎能隱忍二十年。”那吉祥說到,“請皇上放寬心,泰王他的日子…不長了。”
“但愿如此。”周重光閉上了眼睛。
從書房出來,蕭銘深深吸了口氣,原來如此,不過…尼瑪蕭天賜這老不死的現在告訴自己不會覺得太晚了嗎?蕭銘皺起眉頭,再過幾天便是祭告宗廟的日子了,總是感覺不安啊,巧蓉告訴自己要小心晉王,難道晉王會在那天發難?
蕭銘想了想,越覺得有可能,就算不是,自己早作些準備也好。便高聲喊道:“小六!”
“誒,少爺!”小六趕忙小跑過來,“少爺,有什么吩咐?”
“備車,去張府。”蕭銘說道。
“好的。”小六應了一聲趕忙退下。
馬車在路上吱吱啞啞走了一會便到了張介人府上,蕭銘沒有要門口的兵士通報,便徑直走進了府中,直奔后花園。
果然,一到后花園,蕭銘便看見了張介人正拿著一把斧頭舞地虎虎生風,蕭銘趕忙隔著遠遠的就叫道:“泰山大人,蕭銘來了!泰山大人有空沒,聊聊天唄!”
張介人一聽到蕭銘的聲音,便停下揮舞斧頭,哼了一聲,將斧頭扔給下人,拍拍手上前,皺眉道:“你來干什么,有什么事么?”
不理會張介人不善的口氣,蕭銘笑嘻嘻道:“老泰山,咱們換個安靜地方說話。”
張介人看了蕭銘一眼,沒說話,直接伸手拽著蕭銘便走,直接拖到了書房中——蕭銘特別的不解,為什么每個大戶人家都喜歡在家里弄個書房,就比如張介人,一介武夫,連字都不認識,家里居然也有個書房,不過蕭銘是可以看出來這個書房已經很久沒用過了——一打開門,沖出來的灰塵差點把蕭銘撞一個跟頭。
“這里?”蕭銘有些懷疑地看著這個小房間,書房?
“咳咳,你不是說要個安靜隱蔽的地方嘛,我府上最安靜,最隱蔽的地方便是這個書房了,雖然我一次都沒進來過。”張介人大大大咧咧地說到,“說吧,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
蕭銘也只好無視了這個所謂隱蔽的地方了,直接便開口道:“泰山大人,我懷疑晉王會在祭告宗廟那天搗亂。”
“你是說,晉王要反?”張介人可不笨,祭告宗廟的時候搗什么亂?晉王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過,張介人立馬便否定:“不可能,除非晉王他想不開,否則…他哪里又有能力反?”
“我也不大相信,可是我有一個比較可靠的信息來源,她叫我要小心晉王,我便懷疑,晉王這些日子沉寂這么久,是不是在準備玩一票大的。”蕭銘道。
“可靠消息?”張介人沒有追問來源,而是緩緩說道:“晉王他勢力太弱了,兩代晉王幾十年沒發展起來,難道就憑著這幾個月就有實力反?要知道,若是晉王一反,不單是我們要絞殺他,就連泰王也巴不得晉王趕緊死,晉王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會蠢到這種程度吧,而且,就算是他要反,難道我們便都是擺設?”
“我倒是覺得,小心為上。”蕭銘道:“不單是晉王,泰王也要時刻注意。”
“嗯,好,你要怎么做?”張介人問道。蕭銘過來肯定不只是為了通知自己這個消息的,估計已經是有了計劃。
蕭銘點點頭便從懷中掏出一副地圖,正是整個京城的地圖,在滿是灰塵的桌子上鋪開來,指著地圖對張介人說道:“這便要麻煩張將軍了。后天,便是祭告宗廟的日子,張將軍你那日,便直接將手下一萬龍驤軍分為四隊......”
“等等,為什么要分兵?我們的人本就少,吳鐵柱也不一定可靠,若是分兵的話,豈不是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張介人皺著眉頭道。
“張將軍,你錯了,若是讓我們的人擠成一團,才會壞事。”蕭銘道,“本來,武進取和崔尚明的龍彪軍與龍刺軍,在那天會在京城外巡防,而吳鐵柱的龍魂軍則和你的龍驤軍鎮守各個城門,現在我要讓你做的,就是將你的兵分成四隊,三千三千三千與一千…”
“蕭銘會建議張介人將龍驤軍分成四隊,應該是三三三一的比例,每隊都應該是按照一個縮小的龍驤軍配置兵力,按照龍驤軍的軍陣來看,應該會是以槍兵陣為主,每對應該有兩千人上下,盾兵配合槍兵,也應該有一千人左右。但是每隊必定有數個百人隊是陌刀陣。”晉王府,中年人在晉王面前侃侃而談。
“等等,為什么會是這樣?”晉王問道,“為何沒有技擊輕騎?龍驤軍的王牌不就是技擊輕騎么?若是陌刀兵都打散分到部隊中,技擊輕騎為何也不打散?”
“因為這是在京城城中,騎兵的作用只能是拖后腿。若是重騎兵也就罷了,輕騎這種講究機動性的部隊,在那么狹窄的街道上,既容易被發現,也難以施展騎術。所以,蕭銘會建議張介人將所有技擊輕騎單獨一隊,便是第四隊。”
“原來是這樣…”晉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么,為什么蕭銘要建議張介人分兵?他要做什么?”
“若是我們想要反,趁著皇上祭告宗廟的時候,一舉擊殺皇上與泰王,那么我們最有可能就是派大批死士沖擊羽林軍的陣營,或者,直接聯系四大營中某位將軍,武力強攻。但無論是哪種辦法,都必須要襲擊羽林軍,才能擊殺皇上與泰王。而蕭銘他們最信任的將軍便是張介人了,所以他讓張介人放棄了駐守城門,而是分兵四隊,分別埋伏于…這,這,這。”中年人在地圖上點了三個位置,晉王一看,這三個位置正好處在皇宮到宗廟之間。
“這?”晉王有些疑惑。
“這三個點,將皇宮與宗廟的路程平均分成了四段,每段都不足三百丈,也就是說,無論是皇帝的隊伍在哪里遇襲,那么他們離最近的三千龍驤軍精兵,都不會超過一百五十丈的距離,只要皇上能堅持一點點的時間,就立馬會有至少三千精兵支援,并且能夠迅速退回到皇宮中,而剩下的軍營也會很快得到消息,進京護駕。而且這三個點,頭尾相顧,互相倚靠,只要攻擊一個點,便會有另外一個點的人迅速趕到支援,除非是直接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兵力,否則只要給他們一點點時間,待到皇上他們回到皇宮,一切便前功盡棄。”
“那,那要怎么辦?”晉王有些著急,“照這么看,我們的實力還是太弱了,皇上出宮的機會就只有這么一個了,若是我們無法把握這個機會…先生…”
中年人看了看焦急的晉王,突然幽幽地說到:“誰說我們要利用祭告宗廟的機會了?”
“…便是這樣了,這三個點我是精心找的,頭尾相顧,而且交通四通八達,若是皇上遇到襲擊,我們都有至少三千人能夠在半柱香之內趕到,護送皇上回皇宮。”蕭銘緩緩說道,“只要不能當場擊殺皇上,他們就失敗了。”
“嗯。那多出來的那一千技擊輕騎怎么辦?”張介人問道,“總不能叫他們也下馬當步兵吧?”
“剩下的一千技擊輕騎,在南門隨時待命,必要的時候要靠他們…突圍。”蕭銘緩緩道。
“好,就按你說的辦。”張介人拍了下桌子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