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臥佛寺,方丈院,有一個鐵塔一般的和尚扛著一根碗口粗的棗花木棍,興匆匆跑了進來,甕聲甕氣地叫了一聲。
“有什么事情么?”成靜大師閉著眼睛正在打坐,聽到這個和尚說話,眼睛也不打開,輕輕說道,“這幾日門外解簽的,不是換了元一大師去了嗎。”
“方丈,不是門外解簽的事情。”那高大的和尚說道,“有人在我們羅漢堂塞了這個。俺們識字不多,想看也看不了,不知道是寫的什么。”
“哦?”成靜大師張開了眼睛,“你們沒有發現是什么人嗎?”
“沒發現…”那和尚撓撓頭,“俺們都是修得外家功夫,雖然比普通人好點,可是若是有高手,俺們也發現不了…成…方丈,俺們就說吧,讓皇上派幾個武功高一點的來保護方丈,俺們這些粗人,只知道橫沖直撞的,若是遇到有人來刺探消息,甚至來傷害方丈,可防不住。”
成靜笑了笑:“無妨,這么多年過去,還有人記得我,知道我…認識我嗎?”
“那這封信是怎么回事…”那和尚將棗花木棍放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接著說道,“俺們還是不放心,以后皇上那老兒來的時候,俺親自跟他說。”
“算了算了。”成靜苦笑擺擺手,“先把信給我看看,說不定是…某些小朋友寫的呢。”
小朋友?那和尚有些不解,方丈哪里又會有什么小朋友。
成靜看了看信的封面,上面的字金鉤鐵骨,很是有一股殺伐之氣,只有單單的四個字,方丈親啟。成靜打開了信,拿出里面的紙,抖開來,第一句話就讓以往鎮定無比的成靜大師大驚失色,接著看下去,成靜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后額頭竟然是冒出了冷汗。
看著明顯不對勁的方丈,那和尚有些緊張地問道:“方丈,怎么了?信中寫的什么?”
成靜深深呼吸幾口氣,搖搖頭,沒有說話,發了一會呆,依舊是沒有說話,最終嘆了口氣,輕輕對那和尚招了招手,讓他俯身貼耳過來。
那高大和尚趕忙湊過腦袋去,就聽見成靜細細說了幾句什么,臉色立馬大變,高聲叫道:“成…方丈,您真的要這么做?”
方丈點了點頭,“去吧。”
“到底怎么了…”那高大和尚沒有動,而是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不必問了。”成靜手一捏,就將那信捏成紙團,“服從命令…才是你的職責。”
“是,方丈。”那高大的和尚深深吸了一口氣,甕聲甕氣應了一聲,便轉身小跑出去。
當真是要相信他的話么…成靜有些迷茫,甚至,有一股莫名的興奮。
這夜,不會太漫長了吧。成靜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想到。
二十年前。
“你們不是…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一個聲音怒吼道。
沒有人回答,只有穩健追來的腳步聲和揮舞武器破空的聲音。
“該死!”那聲音破口大罵,“你們要干什么!”
這回有回話了,但是回答他的是一根巨大的鐵棍,狠狠敲在他手中的大刀上,鏗鏘,發出一聲讓人非常不舒服的聲音,他的刀被打出一個豁口。緊接著,數根鐵棍從四面捅過來,挑開了他的大刀,然后穿過他的肋下、夾住了他的雙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使他一動也不能動。
“該死!你們背叛了…”
“砰!”
他還沒說完,就是一個砂鍋大的拳頭從鐵棍縫隙穿進,砸在他的小腹上,將他的聲音生生打回了肚子里。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打他的人便從腰間摸出一把剔骨尖刀,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輕輕一剜,便割破了他的氣管,很巧妙的手法,完全沒有割破動脈,只是用刀割破氣管,只讓他流出一點點血,卻不能說話,也阻止了呼吸,但是他依舊是活著的。
“一定要這么做么?”有一個聲音響起,好像是極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殿下要讓我們這么做,但是,殿下要我們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我們已經失職了一次了,不能再失職了!我絕不容許!”另一個聲音似乎已經有些狂暴了,雖然極力壓低著自己的聲調,但是依舊掩飾不住他煩躁的內心。
“自然不會!”所有人立馬堅定說道。
“那么,各位,開始吧,我們的時間,只有兩柱香了。”那個聲音說道。
“是。”
所有人都開始動起來,在月光的照耀下,無數小巧的刀具擺在官道上,閃閃發光,鋒利無比。
兩柱香之后,一名年輕男子走到了一名身穿蟒袍男子的身邊,微微行禮:“殿下。”
“唔?回來了?”年輕的王爺頭也不轉,語氣輕松地回道。
“是。”那年輕男子應了一聲。
“嗯?你的聲音怎么了,似乎有點不太正常。”王爺突然有些疑惑地問道。
“讓煙給嗆了一下,讓殿下見笑了。”那年輕人有些尷尬地回答道,語氣很是正常。
年輕的王爺回頭看了看那年輕人有些慘白,面無表情的臉,輕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做那種事情,嚇壞了吧。沒事,這不是成功了嗎。看啊,那里的煙花,多漂亮。”
順著那王爺的手指看去,遠處,是京城,而城中某處,正燃燒著一團火焰,雖然隔著很遠,但是在黑夜中,依舊很是清晰。
那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仇恨,不過隨即低下頭,努力換上了淡淡的笑容,附和著笑道:“泰王殿下說的是。”
“小心晉王。成巧蓉她是這么說的嗎。”蕭銘看著乖巧的橫云輕輕問道。
“是啊,成姐姐當時是這么說的,姐姐忘了,橫云還是記著的呢。”橫云甜甜一笑,坐在蕭銘懷里撒著嬌。
“嗯,橫云真乖。”蕭銘他那天晚上自然是聽到了成巧蓉的話,但是橫云這么乖巧,蕭銘也就逗著她玩。當時沒覺得什么,但是現在又聽到了這句話,蕭銘不禁就開始思考起來。
小心晉王?晉王…晉王他到底會做什么?成巧蓉為什么要叫自己小心晉王,難道不應該是小心泰王嗎?蕭銘有些苦惱,難道是,晉王他,要反?
不可能啊,晉王他沒有什么勢力,無論是朝堂中還是兵部,都沒有很大的關系,晉王他現在幾乎已經被人忘記了,這樣的人,若是能夠稱得上要小心的話,就只能說明,他已經夠得上能夠反的程度了。真是讓人頭疼啊,成巧蓉她發現了什么?難道晉王他養了許多的私兵?不可能,晉王府的收入雖然不能完全截獲,但絕對沒有超過十萬兩一年,這么點錢,除去開銷,養著幾名死士就差不多了,絕沒有閑錢去養兵。那到底是怎么樣,晉王才能夠夠得上危險的程度啊?
蕭銘有些頭疼,難道晉王組織了一大批殺手,前去暗殺泰王、皇上、福安王?等到這幾人都死了,皇上的位置自然便是唯一的皇族晉王的了。但是,這樣的話,晉王還真是一個笑話啊。若是這么容易的話,泰王或者皇上,早已經將對方都除掉了啊。
突然,蕭銘想起了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自己還跟他們打過交道。正是血如墨。血如墨的人…并不是白蓮教,也不是泰王的,而且皇上也從未說過他們,蕭大也不曉得他們的來歷,難道,難道他們是晉王的底牌?不會,晉王府沒有那么多閑錢去養一個如此頂尖的殺手組織二十年…等等,二十年?
蕭銘猛地抬頭,二十年前,晉王,并不是現在的晉王,而是現在晉王的父親,若是他的話,在二十年前為了爭奪皇位,也應該有這么一些底牌吧。
不對不對,血如墨是在新皇登基之后才出現的,怎么可能是那時候已經失敗的晉王的人呢?
難道是…曾經暗殺過冰兒的絕聲衛?有這種可能嗎,訓練絕聲衛不僅花費巨大,而且若是晉王那么早就開始收集孤兒,肯定會有人發現的啊。
額,蕭銘越來越感覺頭疼,白蓮教跟晉王有所聯系,而不是選擇泰王,會不會就是看中了晉王有一種我們不知道的實力,一種足夠角逐這場爭斗的實力呢?
那這種實力,會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蕭銘揉了揉太陽穴。
“少爺,我要吃菊花酥餅,蕭五大娘的菊花酥餅很香很香啊。”坐在蕭銘懷中的橫云突然拉了拉蕭銘的衣服,有些怯怯地說到。
“嗯,我等會便叫蕭五去做啊。”蕭銘趕忙伸出手揉了揉橫云的腦袋,菊花酥餅啊,這小丫頭,過來撒嬌,就是為了一塊菊花酥餅,還真是…可愛啊。蕭銘有些無奈的想到。
等等!
菊…菊花酥餅…局…局!
蕭銘猛然想起了跟晉王的那一次奇怪的聚會,那是一個奇怪的感覺,明明的一個陽謀,卻又偏偏沒人能看出來,就算是處在局中的自己,也主動被動地隱藏著真相。這樣的計謀,雖然簡單,但現在想起來,似乎…似乎很是厲害啊。這絕對不可能是晉王能夠想出來的東西,那么,那么就說明,晉王手下,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幕僚,或者說是謀士。
蕭銘吸了一口氣,晉王隨后便主動隱藏起自己,冷眼旁觀我們,甚至果斷地斷開了與白蓮教的聯系,這般果斷的決定,若是沒有一定的自信話,就只能是放棄參與這場爭斗。可是按照晉王的性格以及成巧蓉的警告,那是不可能的,就只能說明,晉王他有這份自信,能夠顛覆一切。
那么就重新推翻先前的設想:晉王他有一個厲害的謀士,布的局大概便是坐山觀虎斗了,但是現在的話,兩只老虎各自的實力都在頂峰,若是現在晉王便出手的話,只能是成為某一只老虎的飼料罷了,那么他們有什么辦法能夠一擊成功,一網打盡呢…想來想去,也只能是干掉泰王福安王和皇上了,蕭銘苦笑,這個所謂的謀士,不會這么不靠譜吧?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用鐵騎踏破王府和皇宮。但是,京城四大營,控制在我們手里的有兩個,在晉王手中的也有兩個,一千羽林衛鎮守皇宮,數千五城兵馬司保護京城百姓,數百的捕快在順天府,除此之外,便沒有過多的勢力了,難道是白蓮教教徒?難不成還有丐幫武當蛾眉明教么…啊,蕭銘感覺越想越瘋,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了…
等等,京城不只是有四個營,還有一個營啊…不對,不可能…
等等,我好像還是漏了什么…
“少爺,少爺!”小六的聲音中斷了蕭銘的思考,蕭銘看著跑進來的小六問道:“什么事?”
“唔,老爺找你。”小六說道。
(好吧,為了避免拖神馬的,我刪掉了好多好多看起來無聊的東西,直接進入第一卷的尾聲階段,馬上就要開始了哦。這章已經劇透了很多,但是也埋了更多的伏筆,我保證,你們接下來看下去,就會發出“哦,原來是這樣子啊”的聲音,而且,真相遠不止你們想的那么簡單,因為下面的劇情經過我層層伏筆,每揭開一層,都是顛覆性的內容。各位可以試著討論一下,在書評或者群里都可以,但是我相信,你們可以猜到結果,絕對猜不中過程。)
第一卷的收尾,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開啟劇情回收以及埋坑狀態......
另ps:中間那一堆二十年前故事中,不僅包含第一卷伏筆,也貫穿全書......請展開想象力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