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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死局

  “王爺王爺,不好了。”泰王府中,一個下人跌跌撞撞推門而入。

  “怎么了?慌什么?”泰王皺起眉頭,把手上的書扔到一邊。

  “王爺,外頭有人來了,還帶了許多兵馬,看起來都是五城兵馬司的,把王府圍,圍住了,為首的官說要,說要見見王爺…”那下人戰戰兢兢地說到。

  “哦?”泰王有點驚訝,他不是沒想過皇上會派人來查,所以早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是,只是真等到皇上派人來,依舊是有些驚訝,他那位皇兄啊,說是謹慎,其實透著一股子懦弱,怎么這次會如此冒進?

  不過,來了也好。泰王露出一絲冷笑,隨口問道:“來的官是誰?”

  “為首的,為首的官兒叫蕭銘,是都察院的長官,旁邊一個是吏部侍郎葛大人,后頭還有一群大理寺官員。”那下人真不愧是王爺府上的,見多識廣,所有的官員幾乎都臉熟。

  “蕭銘?”泰王聽到這個名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再聽,葛白若也來了,怎么回事?瞇著眼睛想了一會,便吩咐道:“準備好好茶,本王親自去。”

  “是。”下人趕忙退出門。

  泰王府門外。

  五城兵馬司的兵將泰王府大門堵得嚴嚴實實,外面一圈則是又圍了一圈百姓指指點點,無非是一些五城兵馬司的狗腿子仗勢欺人,欺負賢王之類的話,畢竟王府周圍的百姓年年受泰王恩惠,此時雖然不曉得什么事情,但當然要幫泰王說話。聽著周圍百姓指指點點罵著狗官的話,蕭銘不禁有些頭大,不得不說泰王這么些年做得實在太好了,逢年過節周圍的百姓家家戶戶都有泰王府送來的年貨,泰王還時不時出門遛個彎,扶扶老奶奶過馬路,名聲太好了,實在是不好動他啊。

  突然,王府中門大開,出來了一隊府兵和無數下人太監,簇擁著一個長得與皇上三分相似,但明顯比皇上年輕且魁梧的老頭,穿著蟒袍,滿臉堆笑,緩緩從王府出來,人為道,聲先聞:“恕本王來遲,不知是哪位上官想要見本王?”

  蕭銘也笑了,看著這個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王爺,心里突然出現說不出的一絲厭惡,瞇起眼睛行了一禮:“請王爺恕罪,下官蕭銘,來都察院左都御使。今日在朝堂上,本官身旁的這位大人,禮部侍郎葛白若大人,參了王爺一本,說的是王爺養私兵,私造武器,制皇袍,雕刻玉璽,在王府設立百官,聯絡邊關將領,在朝堂結黨,收買朝廷重臣,賄賂宮里太監,召集江湖能人異士訓練暗殺之事…”本來想蕭銘說道養私兵也就算了,沒想到蕭銘洋洋灑灑說了幾十條罪狀,條條都能致死,葛白若的嘴巴越長越大,冷汗直下,特么老子什么時候說了這么多?

  而泰王平和的笑容也越來越難看,這蕭銘在干什么?說這么多罪狀,還說的這么大聲,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么?就算是全天下都知道了,這么離譜的事情,沒有證據,誰會相信?

  “…吃完飯不給錢,去青樓欠款還打龜公,隨地吐痰不交罰款等等七十二條罪名,但是皇上絕對不相信泰王居然是如此一個禽獸不如,泯滅人性,天怒人怨的畜生…”泰王臉突然抽搐了幾下,便又聽到蕭銘接著說道“…所以皇上特派本官帶領葛大人與王爺對質,并順便來探望王爺,打擾了王爺清閑,實在是誠惶誠恐…”蕭銘真的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泰王吸了一口氣,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瞪了葛白若一眼,暗罵他怎么一丁點事情都干不好,還把自己給弄了進來,但是…事情還并不嚴重,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蕭銘他還能翻了天不成?謀反?不謀反?只在本王一念之間啊。泰王眼中寒芒一閃而過,笑著說道:“無妨無妨,既然是皇兄派人來,本王定當親自招待。請蕭大人與葛大人進府。”泰王親自走過來,一手拉著一個,很是親昵的樣子,似乎對蕭銘說的話一點都不在乎。

  “對了王爺,本官帶來的這些兵…”蕭銘話還沒說完,便被葛白若打斷。

  “這些兵可不能進王府,王府是什么地方,怎能私自帶兵硬闖?”葛白若大義凜然地說到。

  “額不是,本官的意思是,這些兵天天在五城兵馬司討生活,很是不容易,今天又要替泰王府站崗把風,所以泰王不…意思意思。”蕭銘話說的很小聲,除了泰王和葛白若,誰也沒聽到。

  泰王臉色一僵,趕忙低聲說到:“好好好,意思意思,本王馬上就準備一千兩白銀,不,兩千兩,差人送到蕭府,如何?”心中暗罵到,小兔崽子,這也能撈錢?

  “好說好說。”蕭銘這才喜滋滋邁開腳步,行了,無論結果怎么樣,今天來一趟就算賺到了,兩千兩夠給姐姐買好多衣服,給橫云和成顛鸞買好多零食,給成巧蓉買好多胭脂水粉了…

  外邊站著的所有軍余們都不知道,自己被蕭銘賣了一次,而且,連點錢的機會都沒有…

  葛白若松了口氣,這蕭銘原來是純粹想撈點錢啊,似乎想多了。沒帶其他人進王府也真是太好了,等到進了王府,蕭銘這小子那不是任我們捏軟捏硬?

  但是泰王卻感覺隱隱不對,難道這蕭銘想要來個單刀赴會?可是不管怎么做,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等到他什么都沒查到,讓人狠狠參蕭銘一個污蔑親王的罪名,早早踢下來,絕了后患,哼。泰王想到。

  來到王府會客廳坐定,等下人們端上了好茶和點心,蕭銘便好像進入自己家一樣,吃著點心喝著茶左看右看,似乎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泰王和葛白若對視幾眼,也沒說話,可是看著蕭銘,左等右等,就是不開口,葛白若和泰王便有些奇怪。

  葛白若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的茶,輕輕伸手拉了蕭銘一下,惹來了一個疑惑的目光,葛白若問道:“蕭大人,您,怎么不說話?”

  蕭銘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說什么?”

  “您不是,不是有話要問泰王…”葛白若強忍住抽蕭銘的欲望,提示道。

  “哦!不是說好了是帶你來跟泰王對質么,你們可以對質了,你為什么要參一本《論泰王的七十二大罪名》?”蕭銘恍然大悟道。

  “…”葛白若跳了起來,“蕭大人切莫胡說,本官何時上奏折參泰王?泰王乃當時賢王,幾十年來賢明之名傳遍天下,本官怎會參泰王?”

  “哦!”蕭銘又一次恍然大悟,“既然泰王是賢王,那么您早上所說的,泰王侵占田地養私兵也是假的咯?”

  “額…”葛白若突然滿頭大汗,“當然,當然是假的…”

  “那么您彈劾兵部尚書和都察院王大人,便是空穴來風,純屬污蔑了?”蕭銘繼續說道。

  “不…不是。”葛白若咬著牙回道。

  “那泰王養私兵也就是真的咯?”蕭銘又問。

  “這…當然…”葛白若不禁偷偷瞥了泰王一眼,發現泰王什么表情也沒有,便繼續咬牙道:“不是真的!”

  “那你從何得出,兵部尚書袁大人和都察院王大人玩忽職守?”蕭銘摸著下巴問道。

  “我…我…”葛白若這才發現自己陷入一個邏輯死局里了,如果說泰王養私兵是假的,那么,就說明自己早上的彈劾是空穴來風,污蔑朝廷命官了,如果說泰王養私兵是真的,那蕭銘要自己與泰王對質,找證據,可他從哪里找證據?更不敢和泰王對質,那么到頭來還是變成假的,又變成污蔑朝廷命官了。葛白若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早上的話有多么白癡,無論結局怎樣,自己都得吃虧。除非,除非泰王立馬造反,殺入皇宮…額,不過,這個問題葛白若想也不敢想。

  看著葛白若汗如雨下,渾身發抖的樣子,泰王暗嘆一聲,還真是廢物,于是咳了兩聲,出聲道:“蕭大人莫要再問了,葛大人也是忠于職守,實無過錯,不過本王既然被人說私自養兵意圖謀反,自然要堂堂正正回應,請蕭大人盡快清查本王,還本王一個清白。本王允許你帶兵進王府搜查。”

  蕭銘看著坦坦蕩蕩的泰王,臉上露出捉摸不定的意味。蕭銘靠近泰王,突然嗤笑一聲,低聲說道:“若是本官在泰王府發現了龍袍玉璽兵器,又如何?”

  “本王王府絕不可能有這等違逆物品,若是能找出來,本王人頭任你取,不過,若是找不出來,或是有小人嫁禍,本王就算是拼著一死,也得向皇上稟明一切。”泰王看著蕭銘,突然臉便一翻,剛才還歡迎來抄家的樣子,現在就變成了找不出證據就得拼命,當真是屬變身龍的。

  “王爺覺得皇上是相信您還是相信本官?”蕭銘冷笑。

  泰王冷哼了一聲,無能,自大,太讓人失望了,隨即道:“那蕭大人認為,皇上是會放棄你,還是會,放棄自己。”

  聲音很低,但是,話已經透著殺氣。這里是泰王府,這里,蕭銘就一個人,面具什么的,已經無所謂了。而且,尿不到一個壺里。蕭銘和泰王同時給對方下了一個定義。

  “泰王真是好計策。”蕭銘突然坐直了身子,說道。

  “嗯。”泰王穩如泰山。

  “算無遺策。”蕭銘夸獎道。

  “謝謝夸獎。”泰王輕輕說道。

  “這個局沒法解,無論怎樣,今日我帶人來了,便輸了一陣,是軟是硬,你想要說什么做什么,我阻止不了,而且還會成為你的助力,我知道我找不出你造反的證據,就算栽贓,你肯定也做好了準備,到時候我們被人贓并獲,就不好玩了,而灰溜溜走開,你的聲望必定又會大盛,我們便又輸了一局。”蕭銘說道。

  “知道,就好。”泰王端起茶,“那你,留著還能做什么?”

  “其實,這個局沒法解,不代表我沒有破局的方法。”蕭銘很是放松地端起茶喝著。

  “哦,愿聞其詳。”泰王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你覺得,如果跟一個人下棋,遇到一盤,永遠也下不贏的死局,怎么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反敗為勝?”蕭銘突然神秘兮兮問道。

  “怎樣?”泰王一挑眉。

  “那就是…殺了對方。”蕭銘笑著說道,突然,手端著茶杯用力在桌上一摔,捏著一片薄薄的瓷片,猛地一躍,在葛白若的驚呼聲中,貼在了泰王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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