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讀本章之前,本作者建議打開你們的酷狗,或者扣扣音樂,搜索一下音頻妖怪大大的《浮生未歇》,然后聽著這首歌看下去。原諒我,湊了三百字的歌詞進來,好詞,好歌,可以說本章節就是依靠這首歌寫出來的,而且聽著這首歌再看會更有感覺。。。沒聽過的去試試吧。。。希望詞作者別看到我摘錄他的詞。。。還沒署名。。。)
“唔,秦白風,展示完了,范友安,也完了,魯子建,唔,也完了…”解縉用毛筆點著名單,“還有最后一個,蕭銘。”解縉抬起頭。“該你了。”
“嗯?這么快就輪到我了。”蕭銘從座位上伸了個懶腰,嗖的一聲站了起來,“給我上一把古箏吧,我就會這個。”
所有人看著蕭銘懈怠的樣子,都暗暗猜測蕭銘是不是已經放棄了。
蕭銘也學著剛才子然的模樣,直接席地而坐,抖了抖衣袖,擺出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樣。葉再起在后面忍不住嗤笑出聲,他低低地對身邊的魯子然說道:“你看那蕭銘,真真是滑稽,居然學著兄臺的樣子,他可知道,兄臺你剛才所表現的那風度,是他玩玩學不來的。這樣做只是徒增笑爾。”
魯子然瞥了一眼葉再起,鄙視的目光毫不掩飾,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轉過頭,沒有理他,一副傲然的樣子。葉再起愣了一下,自己可沒惹到魯家,這魯子然怎么這種眼光,他不禁火大起來,不就是一個區區山東魯家而已,拽什么拽?你不鳥我,我還懶得鳥你!他咬牙切齒地掃視魯家三兄弟和蕭銘的背影,真是令人討厭的四個人。
很快,王府下人便將那古箏搬了上來,本來還帶上來支柱和椅子,一見到蕭銘席地坐著,才撓撓頭,恭恭敬敬將古箏擺在蕭銘的腿上才退下。古箏和古琴樣子很像,但是一個是五根弦,一個卻有十三、十六、十八之分,按照這個時代的設定,通常用的是十六根。十三根是唐古箏,而現代古箏基本卻是二十一根弦。
蕭銘來到這個世界,已經習慣了十六根弦的古箏,所以他駕輕就熟地將古箏擺好,學著魯子然的樣子閉上了眼睛,輕輕將手扶上了古箏。他想要彈奏的是古箏名曲《廣陵散》。
可是剛剛開了兩個音,古箏的聲音突然就停止了。所有人剛想欣賞一下蕭銘會彈奏出什么樣的曲子,就沒聽到聲音了,頓時人群有些嘈雜起來。解縉也是皺了皺眉頭,這個開頭什么也不是,這蕭銘在搞什么?福安王則一挑眉,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
“為什么…”蕭銘剛剛習慣性地彈了兩個音,就突然發現不對勁,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透著一股迷茫。他突然仔仔細細對著古箏摸了又摸,每一根弦都摸了個遍。他的額頭緩緩滲出幾滴汗水。“為什么,為什么這個古箏是二十一根弦的…”蕭銘喃喃道。
二十一根弦,不是現代才有的嗎。蕭銘有些迷茫地抬起頭,四周看了看,想要尋找著什么,卻是什么也沒有找到,他心中失落,卻又欣喜,忽然又有些恐懼。他高興,高興這一切或許都是某個人,或者某個電視臺給他開的小小的愚人節玩笑,又害怕,怕這一切只是一個玩笑。
不,不可能,這一月多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都是如此的…真實。蕭銘不自覺地有些惶恐地望向了小樓上的林婉秋,姐姐,是如此的真實啊。林婉秋不知道蕭銘發生了什么事,突然就用迷惘眼神看著他,不禁心中一疼,接著柔柔地看向了蕭銘。
這…這是真的嗎?蕭銘面無表情低下頭。那這二十一根弦的古箏是怎么回事…電視臺攝制組一不小心拿錯了嗎?蕭銘突然感覺異常滑稽,莫名心痛。誰能告訴我,是怎么回事…
蕭銘低著頭靜靜地坐在臺上,一動也不動。解縉不知道怎么回事,成巧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福安王則翹起了二郎腿,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實二十一根弦不只是現代才有,古代也有二十一根弦的古箏,不過這種古箏彈奏難度對古人來說很大,所以幾乎沒有人彈奏這種古箏,不過卻是有這種古箏的分類。福安王起初也不知道蕭銘會彈奏什么樂器,于是他在采月樓知道今日比試的內容后,便下令把所有的樂器中最偏僻,最難演奏的種類都找一個過來,還好福安王府中搜集了很多樂器,要找到這些偏僻的樂器卻是不難,所以現在才有了蕭銘手中的二十一根弦的古箏。福安王哼哼著想著,想奪魁?還不是本王說了算?小小蕭家算什么?
現場嘈雜的聲音愈來愈大,甚至有不安分的士子接著人群的掩護高聲叫道:“別丟人了,不會就不會,趕緊下來吧,學那魯子修一般干脆認輸多好。”然后便是一片附和聲。
“安靜!”解縉拍了下桌子。皺起了眉頭,場面才漸漸安靜下來。解縉壓著莫名的怒火,緩緩對臺上的蕭銘開口,“蕭銘,你可要放棄?若是還不開始,我便勾去你的名字。”
…“為什么…”一絲莫名哀傷的聲音從臺上傳出來。
“什么為什么…”解縉眉頭皺的更深。
“為什么…”蕭銘抬起頭,眼睛中血絲分布,聲音有些沙啞,“為什么這古箏是二十一根弦的…”說完便狠狠用手捶了下地面“你們耍我好玩嗎?難得你們浪費了這么多時間…就為了…楚門的世界嗎?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攝像機在哪里?滾出來啊!”蕭銘歇斯底里,面目猙獰,猛地高音破開了空氣,嘶啞的聲音在空曠的詩會賽場回蕩。
什么攝像機,楚門的世界,眾人當然聽不懂。不過大家聽懂了蕭銘說的前面一句,“古箏是二十一根弦的”。下面的學子大部分都知道古箏有一種不常用又難彈奏的二十一根弦古箏,可是,所有人看向蕭銘的眼神都怪怪的,就為了這個?怎么感覺好像死了爹媽一樣…這心里承受力也太差了吧?
而樓上的林婉秋卻感覺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仿佛能感覺到蕭銘此刻的迷茫和痛苦,她好想就這么沖下去將蕭銘抱入懷中,可是全身軟軟的動不了,只能依靠在窗臺上緊緊看著蕭銘,兩行清淚就這么流了下來。
福安王倒是也嚇了一跳,他本是想要用這二十一根弦的古箏阻止蕭銘繼續比賽,可沒想要把他逼瘋——誰特么能想到這蕭銘內心如此脆弱。福安王趕忙起身陪笑道:“啊,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來人啊來人,怎么把本王私人收藏的月上箏給拿出來了,還不趕緊換回來。”
月上箏?蕭銘心中一顫,猛地轉頭對福安王吼道:“你說什么?”
福安王又是嚇了一跳,“月,月上箏啊…”
是,是啊,月上箏,自己怎么把這個給忘了啊。蕭銘扭過頭勉強笑笑,月上箏是二十一根弦的秦箏啊,這個時代是有的。蕭銘怔怔地撫摸著手中的古箏,一滴淚珠卻是突然炸開在弦上。前世?今生?哪個是夢?還是…還是我根本就是瘋了…這個世界…
“來人來人,快點,給蕭公子嗎,換回那十六弦的楚箏。”福安王的膽子很小,被蕭銘吼了那么一嗓子,已經有些后悔,趕忙叫人拿著古箏上臺。
解縉已經緩緩嘆氣,他很失望,為了這小小的琴弦之爭,蕭銘竟然表現地如此不堪,自己老了,難道狗眼也瞎了?
“不用了。”一個緩緩的聲音響起,正是蕭銘。他抬起頭對趕上來的兩位下人笑笑,有一絲解脫的味道,“不用了,我便用這個古箏彈奏一曲。月上箏,好古箏啊…”
所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無聲音。成巧蓉一直一動不動認真地看著蕭銘,好像要把他看透。
“你確定?”解縉問道。
“確定,先生。”蕭銘對解縉輕輕一笑。
“那…開始吧。”解縉遲疑地說道,他又看不透了。
蕭銘緩緩彈起古箏,響起的卻是一曲完全與所有古箏曲截然不同的音樂,所有人都從未聽聞過這種曲子,但是這種曲子又…很好聽,對,是很好聽,沒有什么高深的技巧,沒有什么晦澀的意味,就是單純的讓人感覺好聽,就算完全不懂音律的人,都能感覺這曲子能探入自己的內心。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悲傷的悸動。
曲子舒緩,淡然,頃刻便安撫了所有人,場面靜悄悄的,只剩下蕭銘的箏音。
“只是憑著這一曲,我便敗了。”子然眼眸中透出一絲不甘,但是隨即又是有些黯然。
“很奇怪的曲子…不過…真好聽啊,比前面所有的,不,是比我聽過的所有曲子都好聽。”魯子修喃喃道。
忽然,蕭銘便突然開口,竟然是跟著曲子緩緩唱了起來。
“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
響過浮生多少年。
誰家唱斷的錦瑟絲弦,
驚起西風冷樓闕…”
微微嘶啞的聲音,悲傷的音調,緩緩敲擊著所有人的內心。
“誰蛾眉輕斂袖舞流年誰比肩天涯仗劍誰今昔一別幾度流連花期漸遠斷了流年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聽罷笛聲繞云煙看卻花謝離恨天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若揮袖作別流云萬千可有人千萬流連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蒼山負雪浮生盡歇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嘆只嘆他輕許了誓言把千年咒怨輕湮成全了誰的祈愿他不見她守韶華向遠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聽罷笛聲繞云煙看卻花謝離恨天 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浮生,未歇。蕭銘閉著眼睛,兩行淚卻是不自覺地從眼角流下。
“若揮袖作別流云萬千可有人千萬流連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蒼山負雪浮生盡歇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嘆只嘆他輕許了誓言把千年咒怨輕湮成全了誰的祈愿他不見她守韶華向遠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聽罷笛聲繞云煙看卻花謝離恨天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響過浮生多少年誰家唱斷了錦瑟絲弦 徒留西風冷樓闕”
一曲唱畢,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小樓上的林婉秋已經捂著嘴巴痛哭出聲,她心如刀割一般,蕭銘到底是經歷了什么事情啊。
成巧蓉舉著扇子捂著半邊臉,眼睛也瑩瑩含著眼淚,她從來不知道整天笑嘻嘻,不敢動手動腳,只會口頭上占占自己便宜的蕭少爺居然還有這樣悲傷的情感。
解縉面無表情,手卻不自覺地顫抖著,他輕輕開口:“這首曲子…這首曲,這詞,是何人所作…”
“無名氏。”蕭銘嘴角一勾,輕輕睜開眼睛,接著便仰天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嘶啞悲傷。
“蕭銘…你直接進入第二場罷。”解縉顫抖著用筆在蕭銘的名字后面寫著,可是手抖得厲害,總是寫不好,解縉悄悄用手指摺去了眼角的淚。呵,無論以往發生過什么,無論現在的生活又怎樣,這浮生,可還未歇啊。
“謝先生。”解縉將身上的古箏隨意一拋,胡亂拱拱手,搖搖晃晃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呆呆地也不知在想什么。
“蕭銘…夫君…”林婉秋已經癱坐在地上,靠著墻壁嗚嗚地哭起來,梨花帶雨。張冰兒和橫云也跟著蹲了下來,她們默不作聲,只有臉上兩行透明的痕跡。
“…這這…這不妥吧。”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感嘆人生的微妙氣氛中時,一個不大和諧的聲音響起,大家看向了發出聲音的來源,正是那葉再起,只見葉再起咬著牙拱手說道:“先生,這樣不妥吧,為何蕭銘能直接進入第二場?”
福安王也回過神來,想要開口贊同,可是轉念一想,卻閉了嘴,只是看著解縉。
“因為…”解縉皺皺眉頭,剛想回答,可沒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因為老子比你帥啊。”正是笑盈盈的蕭銘,他好像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神態,又恢復了往常一樣。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經將雙腿翹到了桌子上面,筆墨紙硯丟的滿地都是,而蕭銘本人正一邊扣著鼻子,一邊哼哼著回答葉再起。
“你…你…”葉再起氣急敗壞“你居然將腿放在了桌子上,而且還在王爺和解先生的面前…真是大逆不道,有辱斯文…你還摳鼻子…惡心,惡心…”葉再起刮著臉皮。
“那又怎樣,我能直接進入第二場,你能嗎?”蕭銘拍拍手,將腿放下,一臉的挑釁,嘴邊依舊掛著那令人討厭的壞笑。
不過此時已經沒人會認為蕭銘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了。
葉再起還想在說話,就聽到一個聲音——“好了,我已經定了,蕭銘以第一場第一直接進入第二場。可有人有疑意?”解縉問道。沒有人再說話。“那么便容老夫一炷香時間,老夫會排好名單。”
葉再起完全被無視了,憤憤地坐了下來,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蕭銘也沒興趣再理葉再起,而是帶著一如既往的賊笑喝著茶。
“浮生未歇啊。”蕭銘輕輕嘆道。無論前世也好,今生也好,夢也好,現實也好,眼前的一切,不都應該值得珍惜嗎。蕭銘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