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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這樣兒,也太委屈你了!地牢里,那是尋常人能待得了地兒!我哪里舍得,讓你遭這罪!”

  雖然,心里也是覺得白寂風說的這個建議不錯,但,在嘴里,還是要稍稍的拒絕一下兒的,司馬殤佯裝的一臉堅決,使勁兒搖了搖頭,像是白寂風跟他說的這事兒,當真沒得商量一般。

  “為了咱們的以后,只這點兒苦,又算得了什么!”

  白寂風裝的一臉大義凜然,任什么人看了,也免不了感動一番,“再說了,不是還有你么!你幫我去跟牢頭兒交代交代,疏通一下兒…他們還敢讓我遭了罪去?”

  “好罷。”

  司馬殤又“想了”許久,末了,才輕輕的嘆了口氣,為難至極,百般拿白寂風沒發辦法的,把這事兒給答應了下來,“你去委屈幾天,我會告訴牢頭兒,讓他們給你收拾一個舒服些的牢房出來!”

  兩人又“商議”了一陣兒,就到了晌午,白寂風留了司馬殤下來一同用過了午膳,又叮囑了他,對外,一定要說他的名字是“十知秋”,不然,商皇不認得,他們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司馬殤自然聽過“十知秋”這個名字,當時,他跟納蘭雪一起,為質商國,遇上了商國水患的時候,就是一個自稱“十知秋”的人,給納蘭雪送去了糧食,為商國救急…這會兒,聽白寂風這么說,又一想,他之前說的,有風斷幫忙,頓時,便“懂了”他們是怎么運作的!

  反正,那“十知秋”也只是個毀了容貌,只帶著一副面具過活的人,這會兒。不管他是以什么樣子出現,都只會讓尚扶蘇以為,是他聽從了納蘭雪的建議,到昭陽城里。尋了厲害大夫醫治而成,完全都不會露餡!

  便是他司馬殤,也不得不承認,這招兒,著實高明!

  吃著午膳的檔兒,風斷在白寂風的授意下,適時的出現,瞧見了司馬殤,頓時,就落下了臉子來。不懂事兒的跟白寂風嗷嗷叫了起來。

  “你還跟這個人好!你,你真是鬼迷了心竅兒了!”

  在裝假方面,風斷天賦可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還經過了白寂風提前指點過的。“他連你唯一的弟弟都能丟在異國他鄉不管不問!你還信,他是對你一心一意的!你是傻子么?傻子么!你走!你趕緊走!五皇子殿下!你身份高貴,我們這些平頭百姓,高攀不起!”

  “斷兒!休要胡鬧!”

  白寂風眉頭微擰,一把揪住了風斷,就把他按在了自己身旁的凳子上面,“殿下那時留下你。是為了你好!你一個不會武技的人,難不成,還要他帶了你去,跟山匪們拼命么?!之后,殿下還特意回去了商國尋你,要不是為了尋你。哪就至于,被商皇捉了,軟禁近水城里,險些就回不來了?趕緊跟殿下道歉!”

  “我就不!有本事,你就掐死了我!你就是掐死了我。我也不跟他道歉!”

  風斷“孩子氣”的嗷嗷直叫,但給司馬殤聽來,卻是覺得正常的很。

  一個什么都不會,什么都沒有的人,被丟在了異國他鄉的孤身一人,不知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才又回到親人身邊兒,不抱怨,不憤怒,才是不正常的了,他越生氣,只能說明,當時,他遭得罪越多。

  安靜耐心的等風斷叫完,司馬殤才大方的沖著他笑了笑,全然不計較,他對自己的出言不遜,見白寂風生氣的要伸他教訓,忙伸了手,捉住了白寂風的腕子,“他還只是個不懂事兒的孩子呢,仲繼,你別兇他…要是我,因為什么人而遭了這樣的罪,也是一樣,要生那人氣,怨恨那人的…你且讓他鬧一鬧,待他叫完了,喊完了,把火氣都出好了,再跟他解釋,不然,他也是聽不進去的…”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聽司馬殤這么“忍讓大度”,風斷也“理屈詞窮”了起來,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又擰著眉頭,看向了白寂風,“他一個皇子,將來,極有可能要承大位的人,到時候,后宮三千佳麗,你算個什么玩意兒!等你老了,不好看了,他就該不要你了!”

  “不管他要不要我,我這輩子,就認定了他這個人了!你要是看不慣,就去給爹娘燒紙錢告狀好了!”

  白寂風像是被風斷的“胡攪蠻纏”給惹毛了,眼一瞪,就要沖著他大吼了起來,直震得整個房間,都像是要跟著顫起來了一般,“就算他負了我,對不起我,將來,嫌有我這么個人,讓他過往蒙羞,親手結果了我,我也認了!”

  白寂風從來沒對風斷這么“兇”過,他這一吼,頓時,就讓風斷啞火了下來,眼瞧著,淚珠子就溢滿了眼眶,下一刻,就能掉下來一般了。

  “仲繼,你休要瞎說,我怎么舍得負了你,對不起你!”

  見狀,司馬殤忙當起了好人,忙不迭的站起身來,把風斷拉到了自己的背后,不讓白寂風再沖著他暴怒,“斷兒還小呢,不懂感情之類的事情,也是尋常,等以后,他長大些了,遇上自己心儀的人,自然,就能理解咱們了…來,來,坐下,坐下,別氣壞了身子,我可該又心疼了…”

  一頓好言相勸,又是偏袒,又是許諾,總算是把風斷給哄好了。

  司馬殤在心里深吸了口氣,暗嘆要哄人,可真是不容易,便把目光重又轉回了白寂風的身上,“時候也不早了,仲繼,我該回去給父皇復命了,你早早兒的安排一下手里的事情,不要耽誤了生意,約莫個三五天,我就帶了人來…斷兒這里,你跟他解釋罷…”

  說完,司馬殤便逃也似的出了門去,喊了自己的侍衛,出門上了馬車,急匆匆,灰溜溜的走了。

  幾天后,去而復返的司馬殤,如約的帶了一百多號侍衛來,圍住了白寂風的鋪子。

  白寂風被捉走了,關去了天星城里的地牢,為此,司馬青特意下了詔書“解釋”,他使人抓捕“十知秋”不是因為報他不肯答應把鐵礦低價賣給國家的怨,而是因為,他經營的鋪子,極有可能,涉嫌故意漏交了稅賦。

  這般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詔書,一下子,就在整個莫國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尤其是許多之前時候,跟白寂風交了定金,預購了牛馬的車馬行掌柜們,頓時,就激憤了起來!

  莫國的賦稅并不高,商戶經營超過一百萬兩銀子的,才只需要額外多交一兩銀子的稅,“十家”再大的生意,一年里,讓他經營五千萬兩的純利,就是不得了的罷?

  怎么可能會有商人,為了五十兩銀子,而讓自己身陷囫圇的?!

  就算,當真是漏交了,莫國也有規定,十倍補交即可…十倍,也不過是五百兩銀子,那就至于,要把人給關進地牢里面,去等待審查結果的?

  這根本就是故意報復,要收拾的他松口兒,答應把鐵礦低價賣給國家的嘛!

  沒了納蘭府的輔佐,這莫國皇族,真是越來越昏聵胡鬧了!

  “十知秋”被莫皇司馬青捕捉囚禁的消息,很快,就被在莫國經營的商國行商給穿回了商國。

  得過“十知秋”恩惠的商國百姓們,頓時,就氣憤惱怒了起來,幾萬百姓,不約而同的從各地州府自發的去往了七月城,在皇宮門口的開闊空地上,齊刷刷的跪成了一片,要求“上達天聽”,讓尚扶蘇出手,救下商國的恩人!

  尚扶蘇一直都是個仁義的人,之前時候,不知“十知秋”被捉,自然不可能有所動作,這會兒,聽了商國百姓們的求告,才是明了,自己是疏漏了多么嚴重的事情!

  當下便提筆,親自寫了一封信給司馬青,讓他“徹查”此事,萬不可聽信“小人讒言”冤枉了無辜之人,如果,莫國不能為莫國的良善百姓主持公道,他尚扶蘇,倒是不介意,帶上幾十萬愿意為“十家”伸張正義的人,去主持這事兒!

  雖然,這種遭人威脅的事兒,很是讓司馬青懊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看著事情都如司馬殤跟自己提得一般,按部就班的發展,也就忍下了這口來自于尚扶蘇的惡氣,讓人代筆,給尚扶蘇回了一封信,告訴他,自己一定“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惡人”,絕對,會給尚扶蘇一個滿意的結果和答復。

  白寂風在天星城的地牢里,過了十天該吃吃,該喝喝,無聊了,還能跟牢頭兒們賭兩把的舒服日子,便被司馬青一封“經查無罪”的詔書,給放了出來,送回了鋪子里面。

  “你使人去打點一下兒,三天后,咱們就出發去風國,只帶點兒銀票和干糧就行。”

  白寂風泡在木桶里,看著風斷幾乎要擠在一起的五官,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揉亂了他的腦袋,“瞧你這哭樣兒,就好像是,我是要死了似的!好好兒的別鬧,這哭樣兒,等我死了以后,你有的是機會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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