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寸頭,口鼻之間濃郁齊整的胡須,五十左右歲,穿著上海二三十年代的富豪褂子,懷表搭在衣兜之內,拄著一根看上去很普通的拐杖,很有氣度,很有風范,匪氣、書生氣混雜在一處,這就是縱橫西南的毒爺,西南毒。
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貼身服侍,兩個中年漢子陪伴左右,一行四人,只有四個人,踏進了無數人對他仇恨的區域,所有金將軍的屬下都圍攏過來,如不是小金將軍壓制著,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撕爛這個毀掉他們家園殺掉他們親人的仇敵。
單刀赴會,暫且不論目的,這份勇氣,當得起以西南冠名的強大。
國內,抓捕的巨大涉黑、黃賭毒集團,涉及到的官員超過三十,涉及到的企事業單位超過十家,涉及到的城鎮覆蓋整個西南區域,整個領域內大批量的無業游民開始出現,新聞報紙對這件事進行了大肆渲染報導,作為2011年上半年度大事件來主抓,在民眾越來越關注民生環境的今日,這種頗具有魄力的壯舉,很讓老百姓解氣,也很受老百姓的歡迎,執行任務的武警特警駐軍得到了百姓們的夾道歡迎,而真正促成這件事的關鍵人物,此刻正面對著一位氣場強大到絲毫不弱于省部級干部的曾經西南大梟,如今金三角大鱷。
“英雄少年,啟豐的眼光不錯。”干一行說一行的話,西南毒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程孝宇是裴躍進的未來女婿,是國家的人,但他想要提出來的身份只有啟豐,沒有啟豐的影響力支持,沒有洪太祖的表明立場,全世界都瞄準之東方地下秩序掌控者,里子面子都有,誰都想在這人口基數市場龐大的國家賺錢,這兩位南北巨孽的面子,多多少少都要看一些,沒有他們的表態,沒有國家在背后的支持,西南毒也不會這么早投子認負,你特種部隊再強大,境外作戰不占地利人和優勢,縱天時也不過是過河卒,殺傷力有,但絕對有限。
“不知道閣下有沒有準備好足夠在頃刻間摧毀這里的人馬和裝備?”要是沒有黒木和童毒分立左右,程孝宇還真有那么點緊張,人總是一步步蛻變的,心理成熟的過程要比身體強大更加漫長,頃刻之間成為無敵武功絕頂高手,依舊不可能縱橫天下,腦子跟不上的人再強大都是浮云。
一點點的錘煉,一點點的經歷,積累出來的經驗才是真正的強大,程孝宇正走向一條心路歷程強大的道路,如今的他,不說泰山崩頂面不改色也差不多,所差的就是面對絕頂大佬時的從容。
曾經對裴建軍、盛懷遠、裴躍進乃至啟豐,都帶著那么點晚輩討教的意思,這是第一次,他單獨以個人的身份面對同等級的強者。
這強,不論高矮領域,但凡是在各自領域能夠達到巔峰狀態的人,都可以稱之為強者。
聽聞程孝宇的威脅言論,西南毒抿著笑,很平靜的說道:“我什么都沒有準備,就這么來的,外面幾公里之內,該只有我一個常規的警衛部隊,怎么樣,把我留下來?”
桌分左右,側中位置小金將軍端坐,她也剛剛得到準確消息,附近確實沒有大兵調動的痕跡,動了將這位殺死父親兇手留下來的心思。
程孝宇點了一支煙,也沒有什么待客的禮儀,自顧自的說道:“最討厭跟你這樣的老奸巨猾說話,每一句話都要在腦子里過十遍都不止,生怕哪一句話沒想明白被你繞進去,真操蛋的麻煩。”
西南毒依舊是不動聲色,也不拿主人連杯茶都欠奉的狀態為然:“人老精馬老滑,每天的欲望少了,腦子只剩下怎么才能做個完人。”
程孝宇豎起大指:“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真的無法將你當作是西南毒這樣的巨孽大梟。”
西南毒輕聲笑道:“那死胖子豈不是更不像,中原那個暴發戶不更像是被人騙和欺負的SB,只有啟豐有那么點架勢,還是滿清遺孤的所謂驕傲,也就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裝逼犯罷了。”
程孝宇為這位巨孽的與時俱進哈哈大笑:“經典,精辟,佩服。毒爺,您就別玩我了,話挑明了說,我聽不懂也沒有心思去細細揣度,給個痛快話,你我都方便,我看見你真的很蛋疼,很想現在就掏出槍把你干掉,然后人間就少了一個禍害。”
西南毒身后那兩名中年男子掏出了手槍,掏出槍的剎那,耳邊響起了清晰的口哨聲,一直坐在門口藤椅內的虎狼挑了挑眼眉。這一聲口哨過后,童毒的身體一瞬間登上了桌子,安息蛇形刀雙手分握,襲向兩名槍手身前的那名女子。
西南毒咳嗽了一聲,兩名槍手雙手高舉,任憑虎狼的蝴蝶刀停在脖頸之間,一動不動,眼皮都沒有眨一眨。
至于那名女子,則完全無視了童毒的安息蛇形刀,自顧自的從懷中拿出手帕遞給西南毒,如果不是童毒收回安息蛇形刀,刀鋒會第一時間劃破她的身軀。
“不錯不錯,啟豐的虎狼,果然有驍勇之姿,當得起這個名字。童毒,嗯,黃家真的很蠢,我下面的人也很蠢,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竟然招惹了你,女人中,你是我見過前五名的悍將。”西南毒絲毫不掩飾一點點惋惜之意,當初確實是手下的行為,可一旦交火了以他的驕傲也沒必要去跟童毒解釋,戰便戰,至于用金將軍名頭之類的事情,他根本不清楚。
“她也是前五名之內的嗎?”童毒收起了安息蛇形刀,揚了揚下巴,示意一直服飾在西南毒身邊的女子。
“呵呵…”西南毒笑而不語。
“西南毒,你就真的無視我存在嗎?他費盡心力跟你打機鋒,我不需要。”小金將軍年輕氣盛,無法做得到被無視后的淡定,本身仇恨漫天,發泄出來也實屬正常,隨著她拍了一下桌子,屋外門口窗口出現了十幾把槍,槍口冷冰冰的沖著西南毒等人。
西南毒咳嗽著站起身:“一杯水都沒有,我這老骨頭,承受不了了,得回去吃藥。程孝宇,回去之后留一線,我會離開,并承諾三年時間內不會將渠道擴展回西南。”
“毒爺,您可別忽悠我,這三年你還忙著整理這邊,讓你擴展你辦得到嗎?跟我談條件容易,可…,你明白的。”程孝宇笑著站起身,邁步走到這位西南巨孽的身邊,等待著值得伸手的時刻。
“有生之年,不踏西北。”突的,西南毒停止了腰身,眼中散發出巨孽該有的鋒芒,等待著他拿出這條件后程孝宇的答復,他比小金將軍高明得多的地方即是相信程孝宇能夠做主,并且敢于拿出籌碼。
程孝宇頓了頓,瞇著眼睛望著眼前這位,伸出手:“這一線,會再退一步,對我來說都是小魚小蝦,您毒爺的承諾,當得起換他們。我做主,西北也沒有針對你毒爺的種子。”
西南毒笑了,伸出手輕輕與程孝宇握了一下:“少年,奸雄,當不得治世能臣,卻足以稱得上國之棟梁絕世悍將。”
“毒爺,不再見了,免得你我都不好受。”
“確實,別再見了,回去告訴那裝逼犯和死胖子,我會去找他們的。”
“呵呵,慢走您老。”
“小子,做長輩的,總該送你點見面禮。”
從頭至尾,征求過小金將軍的意見,甚至直接將其無視,這就是西南毒的狂傲,他也有這份資本,別說是小金將軍,就算是金將軍在世也沒有資格跟他平起平坐,至于程孝宇,要是背后沒有國家的虛影,身邊沒有黑幕、童毒、虎狼等悍將,西南毒也不會給予一點好顏色,這份傲氣混了幾十年還是有的。
小金將軍最后也沒有敢動,她不相信西南毒真的一點準備沒有。
從頭至尾,沒有提及黃家半個字,在西南毒的眼中,那不過是隨手可棄的小卒子,做反骨仔也要有底線,黃家沒有底線了,也就沒有資格繼續在這條路上繼續混下去了;在程孝宇的眼中,黃家就是落水狗,會有很多人想著去打他,如果自己動手慢一點,甚至連殘湯剩飯都吃不上了,這就是代價,一個強者成長過程中必須踩踏的對手,對手必然性付出的代價,無可阻擋。
十分鐘后,程孝宇看到了這份小禮物,禮物確實不大,卻顯露出了西南毒勢力的龐大,或許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程孝宇也告訴背后的虛影,你們清剿的還不徹底,我還有不怕被查出來的勢力。
還是可以在靠近邊境的區域,在軍隊集結的過程中,將這支已經瀕臨回家的偷渡客隊伍再帶回來,并且是無聲無息。
馬勝男一行人,憔悴、萎靡、精神不振,又是一段茹毛飲血的生活,壓著他們回來的兩個人,遞給了程孝宇一份文件,里面有馬勝男追查人口販子組織的詳細資料足以一舉顛覆,也有郭梅作為國際刑警一員對任務所尋求的答案,一條盤踞在西南的偷渡組織脈絡,一清二楚,回去之后即可布置輕松顛覆。
程孝宇笑了,將身上那沙漠之鷹拔了出來,分別對著兩個押送人員開槍,并讓人將尸體扔入叢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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