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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別給自己留后路

  車子一路行駛到醫院,很穩,一如既往的穩。

  虎狼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程孝宇沒對他說謝謝,正如當初沒有問他自己怎么才能信任他一樣,這類人,必然都有著辛酸的往事,能夠面對著血腥而無動于衷的人,都是傷不起的苦逼人。對此深有感觸的程孝宇,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一路走來,你說他是鳳凰男也好,你說他是運氣爆了天也罷,從第一次準備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經歷了諸多的心理斗爭,才敢去面對一個現在看來不過是小人物的上官杰…

  一步步的路,一樁樁的事,你必須承認心路歷程這東西不是虛構出來的,沒誰是天生的暴力狂,也沒誰愿意一直生活在殘酷的世界當中。

  既然在一個鍋里吃飯了,程孝宇就沒打算矯情,昨夜如若換做是虎狼需要幫助,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傾盡全力,想到傾盡全力,不自覺的眼角眉梢露出那么一點暖意,兄弟這個詞匯,真的很重,真的很暖,可以不必整日高喊著我是你兄弟你是我兄弟,甚至可以不必整日廝混在一起,偶爾一兩個電話,扯皮閑聊,當你需要幫助時,對方一定是那個可以第一時間站出來給予幫助的人。

  別總想著是別人替你兩肋chā刀,你覺得他不錯,是個值得交心的朋友,先想著如果有一天有那么一刻,我是否可以為他兩肋chā刀,沒這個覺悟,你潛意識里沒把對方當兄弟,也別奢望對方把你當兄弟。

  一起從無到有的老兄弟,現在就躺在醫院當中,程孝宇能夠想象得到那畫面是什么樣子。

  醫院內,崔小辮、周雷、龍飛以及大宇安保內稱得上一等一身手的員工,都或坐或站的等待著一個個進入病房探視,后半夜三個人才被從手術室里推出來,剛剛蘇醒,醫生正在給他們做檢查。

  一個半破相,需要頂級技術才有可能不至于頂著猙獰疤痕出現的女人;一個肋骨斷了六根、鼻梁子塌陷卻在蘇醒后第一句話爺很驍勇,嫂子指定沒事的大腸子叔;一個腦袋如豬頭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五官差點大挪移、身上骨頭斷裂處多達二十這個數字的禿子清醒了只問了一句,宇哥干那些王八蛋沒。

  崔小辮眼中含淚,與朱達常相依沒命這么多年,看到已經跨入知天命年紀的大腸子叔那般慘狀,真恨不得當日在現場的是自己,一定狠狠拾掇那幫混蛋,咬著牙握著拳,從沒有一刻如此渴望力量、強大的力量。

  周雷和龍飛也頗有感觸,自問在那種情況下是否敢與這兩位沒什么戰力值的家伙那般拼命,這個是沒有答案的問題,非到了當時環境之下無獲得答案,但有一點兩人可以肯定,那幫王八蛋真的很該死。

  程孝宇摟著裴裴先進了王慧的病房,看著那個臉上頭上和前性位置都纏滿了紗布繃帶的女人,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昨夜進入包房時王慧那堅持不住依舊堅持的狀態,那一眼之后,焉能不佩服女人堅強的極限,站著,不倒,在所有人的心中,留下了一幅永恒凄美的畫面,沒有高山流水,沒有綠意盎然,有的只是一個站著不倒的身影,臉上那道血淋淋的疤痕滴著血滴,身上片片破碎衣衫之下的血痕,閃耀著獨特凄涼的光輝。

  很虛弱,昏睡狀態,裴裴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淚水如涌,嘩嘩的順著眼角流淌。

  程孝宇能做的就是用寬厚的性膛和雙臂,牢牢的將她摟入懷中,低聲在她耳邊輕輕承諾:“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請全世界最好的醫生,請最好的外科整容醫生,一定會讓慧姐恢復往日的美麗。”

  老式寫字樓上,那與自己并肩作戰的身影…

  不顯山不露水總會被忽略掉的身影,默默的守護在裴裴的身后,為她撐起一片小小的天空。

  裴裴先走了出去,程孝宇落在后面,回頭默默的看了王慧一眼,那半邊沒有包扎的臉頰一只閃動的眼睛睜開,傳遞出一種特殊的情懷,程孝宇懂,輕輕點頭,示意早已經蘇醒只是不想讓裴裴擔心的她放心,自己會照顧好她的。

  似乎想笑,又似乎牽扯到了傷口,王慧以一種欣喜和痛苦交織的情緒目送著程孝宇離開。

  你不得不感嘆有些人天生即是小強體質,朱達常和孟禿子已經彼此臨床開起了玩笑,看到程孝宇和裴裴進來,分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扯到傷口哎呦嘶嘶的毫不掩飾。

  “宇哥,咋樣?”孟禿子哎呦了一聲,本來最關心的問題是裴裴,看到她無礙,報復的心思占據了主導,第一時間詢問戰果。

  “放心,一個沒剩。”程孝宇比了個割喉禮,朱達常和孟禿子沒有死人的驚愕,分別想要揮拳表示此刻內心的興奮,扯到身上的傷口時就會想到昨夜的瘋狂,經過了那樣的瘋狂之后,兩人都有一種仿如隔世的感覺,心中驍勇之氣開始不斷的膨脹,將過去的一些戾氣厚積薄發出來。

  “帥氣。”

  “宇哥,給支煙chu。”孟禿子挪了挪身子,咂巴咂巴嘴,口干啊。

  程孝宇拿出了煙,叼在嘴上點燃,分別塞到了兩人的嘴中,高檔病房內煙霧繚繞,裴裴沒去阻攔,默默的坐在探視椅上看著陸續進來的崔小辮、周雷和龍飛一起陪著他們吞云吐霧。

  沒想著去感謝,沒想著去談起昨日的瘋狂,大家心照不宣,兄弟之間談的多了傷感情。

  朱達常和孟禿子揮舞起酒瓶子的時候,如果想一想自己根本擋不住對方,那也就沒有勇氣去阻擋一群亡命徒。

  精明之人愿意多想之后再去做,往往過于算計少了幾分草莽之氣,一群都不愿意去相互算計的人,才有可能走在一起。

  “少chu點煙,一會兒醫生來查房了。”看到大家一支煙chu完,裴裴紅著眼圈淺笑道。

  “好好養傷,好好休息,別想著早點跑出去,不把所有病都查清楚休想出去,別擔心,出去之后讓你們好好玩一場,別想太多,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好好養病。”程孝宇站在兩床之間,分別將兩人嘴上叼著的煙蒂拿了下來。

  “能來個翻山越嶺?”朱達常試探的問道,所謂翻山越嶺,并排躺著十幾個露ǒ露身軀的女子,他整個人爬過去,享受的不是身體,享受的是那種老子就是暴發戶的快感。

  “來十個。”程孝宇笑道。

  “宇哥,咱沒大腸子叔那邪門歪道的念頭,弄幾瓶好酒就知足了。”孟禿子很知足,誰也未曾想到他會比楊國平更愿意去顯露人性本源的忠誠,或許有人會說yòu惑的價碼不一樣,敢在無可抗拒態勢下玩命,別談錢了,那樣低看了兩個人。

  每個月萬把塊的工資獎金,吃喝住都不花錢,年底還有大紅包,這對于一個在農村的二混子來說,無想象的生活狀態,這些錢程孝宇從未說過你們該如何如何生活,如朱達常每個月都會定點到各個洗浴中心按摩中心消費,孟禿子則會到麻將館之類的地方去揮灑夜晚的精力。因為他們都知道,宇哥給留了后手,大宇的股份他們都有,但從未有過任何的紅利和分成,那筆錢,賬號就在朱達常手中,每個人都有一個賬號,密碼在裴裴手中,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定期存款,用程孝宇的話說,這筆錢給你們找媳fù養老買房子買車用的,專款專用。

  找老板跟小混混跟大哥是一樣的,跟一個好大哥終身受用無窮。任何事物的雙向兩面性就在于此,因為滿足因為對生活現狀的無所求,因為珍惜,在面對著一群亡命徒時,兩個人才敢用生命去保護裴裴,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的保護。

  離開病房時,朱達常單獨叫住了程孝宇,狗頭軍師可不是會拼命了就忘記自己的職責。

  “宇哥,注意安全,那幫孫子會報復你的。”

  “放心,我心中有數。”

  “既然要狠,就別給自己留退路。”朱達常很是滄桑的來了一句不曾表露過的肺腑之言,朱達常的過去,除了有崔小辮的參與透明之外,過往一片空白。非是有著親身經歷,斷然說不出如此透徹的話語,簡單明了透著現實,現實世界就是如此,狠的代名詞是不要命,否則也就不配以狠字稱之。

  程孝宇笑了笑,走出病房,飄回一句話:“當那包房的門被打開時,我就沒打算再有退路。”

  人,總要執著于一些看似荒誕卻透著信念的人生,別太把自己當人,別太不把別人當人。

  崔小辮主要要求留下,又安排了兩個保鏢,剩下的人隨著程孝宇離開,他們離開的時候正好醫生護士查房,對朱達常和孟禿子房間內的味道很是不滿,呵斥了一句,換來的是兩個人如往日那般的嬉笑。

  沒變,一切都沒有變。

  程孝宇嘴角含笑,讓虎狼開車先送裴裴回家休息,自稱有事情處理一下,看著車子遠去,程孝宇臉上的笑容逐漸凍結:“木頭哥,查出什么了。”

  這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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