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威被抓了。
以故意傷人罪被抓捕,目前已經正式關押。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熊威和猴子到了鄰省,也在托關系找門路找到了戰哥的一個朋友,對方說試著給聯系一下,為了保險起見兩條腿走路,猴子去找律師來具體商談一旦到了上庭階段的勝算;熊威則在安排下去面見了一個實權人物,雖沒有副廳長那般位高權重卻也是大權在握,能夠說得上話的主,熊威想的好,對方是沖著程孝宇而去,戰哥這邊該不難處理,盡量減少時間處理完畢后好回去幫助程孝宇。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心急更容易壞事。
熊威本就是個火爆脾氣,他不適合統領一方,他適合做一個純粹的執行者,有人給他把方向,放他來做具體的事還可以。他沒有想到整件事從頭至尾就是個局,就是張惠讓他栽進去的局,他忽略了白吉安痛恨的人不止是程孝宇,還有自己。
以一群老油條來設計熊威,焉有不中計的可能。
白吉安猙獰的笑容、張惠輕描淡寫的略過,很簡單的撩起熊威內心急躁按耐不住的憤怒,故意傷人罪可大可小,在一切證據鏈都完整的狀態下,熊威被當場逮捕,有些事心照不宣,熊威本身也不是徹底干凈之人,要想找他毛病并不難,找幾個人取證熊威曾經參與的事件也不難。
落罪,更加不難。
熊威此刻已經被抓進了監牢,據猴子說很麻煩,相當的麻煩,司法程序毫無破綻,除非讓當事人不再起訴,不過如能洗掉對方尋找熊威幫助戰哥做事的證據,賠償態度好點,頂多也就是三個月到六個月的官司。
程孝宇傻眼了,這邊擔心張森,他沒事。那邊的熊威卻出了事情。
一間咖啡廳中,程孝宇與顧玉對面而坐,雙方曾經的親近消失無蹤,處在不同的位置注定了雙方的對立關系。
“沒想到,真沒想到…”顧玉抽著煙,沒臉愁容,她不想讓程孝宇破壞自己現在的生活,她恨程孝宇的‘未雨綢繆’,在她看來程孝宇就是典型的小人,自己為他拉了生意,反過來他要對付上官杰。
“顧姐,這或許是最后一聲了。現在說什么都是徒勞,也沒有必要說下去,人都自私,你覺得我是占了你們的便宜,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下場是什么。”程孝宇端起咖啡一飲而盡,現在的他食不知味,如若上官杰這邊無法做到,那他只能將自己尊嚴的底限突破。
“我只想問你,這件事有沒有可以回轉的可能。”顧玉嘴唇有些干裂,可以想象得到她也是承受了莫大的壓力。
“我無心與上官處長為敵,我也知道逼急了上官處長捏死我跟捏死只螞蟻差不多,我要求不高,把張惠的麻煩給我解決了,把熊威給我撈出來,從此之后互不相干。”程孝宇覺得自己太理想化了,朱達常就說此事斷無和解的可能,縱然是你的條件都達到了,如何保證你們雙方的信任度問題,你說東西都交出去了,上官杰信嗎?你要不留下把柄,你自己安心嗎?這是道無解之題。
顧玉的話驗證了朱達常的想法:“這些事辦完,你能保證自己手里沒有一丁點的證據嗎?辦不到吧,程孝宇,對不起了。”說著站起身,在不遠處兩道身影疾步走來。
“魚死網破嗎?”程孝宇嘆了口氣,在事情失去掌控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必然性的結局,沒有和解的可能。
坐在一樓靠窗戶的位置,誰曾想到人為一拳能夠擊碎碩大的玻璃窗。
沒有強大撞擊力的蜘蛛網狀碎裂,而是被程孝宇的左拳一下子如同車載救生錘位置敲碎的感覺一下,在前后都有人襲來的狀況下,程孝宇選擇了一條誰也未曾想到的逃生之路。
身上感覺到陣陣的疼痛,想來是被玻璃碎片刮到,程孝宇順著窗戶沖出咖啡廳后,福特翼虎已經奔襲而至,車門打開程孝宇一個魚躍沖入到車中,咖啡廳內追出來的人和早就安排在外面的車子圍堵過來,這時張森開慣了各種車沒事陪著富婆們去賽車的技術顯露了出來,車子飛過臺階沖入逆行道后輾轉幾下消失在對方的視線當中。
“操的,上官杰這老東西是不要命了,我們還是嫩了太多太多。”程孝宇呲著牙,意外頻發關心則亂使得他占據優勢轉化為劣勢,對方也足夠決斷的狗急跳墻,最后一搏拿住自己來交換那些資料。想了想拿出電話,也懶得廢話:“盛曉磊,我是程孝宇。”
“有事?”接到程孝宇的電話盛曉磊也是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會給自己打電話,這家伙發展得不錯,有了自己的小圈子,收入也直線上升,以對方的性格當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我遇到麻煩了,省廳交警總隊交管處的上官杰要置我于死地,我手里有他和相當一部分人的犯罪證據。”
“你來天外天俱樂部,我在那里等你。”盛曉磊皺著眉頭,沒想到這家伙還挺能折騰。
掛斷程孝宇的電話后,盛曉磊給父親打了電話,直到程孝宇開車到了天外天,盛曉磊才接到父親的電話,示意他不要過多參與,真要是拿到了真材實料就讓人交給省紀委,一切按照正常程序走。
看到程孝宇身上有幾處刮傷,盛曉磊很憤怒,妹妹讓自己照顧他,這眼看著出事了自己還蒙在鼓里。
“這件事你們別管了,暫時你們就在這里,沒人能動你們分毫。”盛曉磊斷言,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我兄弟出事了,在鄰省,被張惠他們陷害了故意傷人,那個倒是小事,怕他們回來翻我那兄弟的底。”程孝宇握著拳頭道出這番求救的話。
“我知道了,我會找人擺平,不過在鄰省發生的事情很麻煩,要看具體事情。”盛曉磊點點頭,不管多麻煩,自己不點頭也會有人來找自己,索性痛快點。
程孝宇也沒想到盛曉磊會如此痛快,他自己都覺得要求有些過份,本做好了放低姿態解釋緣由,孰料盛曉磊什么都沒問,只是點頭答應。
“上官杰那邊…”
“這需要走手續,你知道我并不適合出面,我們所能做的只是保證這份材料能夠交到足夠份量之人的手中,面對一個正處級的實權干部,要動也不是誰一兩句話就可以的,有些程序必須履行,而現在只是簡化了這些程序。”盛曉磊搖搖頭,在他看來能夠保證程孝宇安全的前提下,上官杰不過是跳梁小丑。他也明白程孝宇的意思,想來是怕上官杰逃跑,可這些對他來說并不重要,跑與不跑他存在的意義已經不大,不跑要牢獄之災,跑了在華夏大地上也沒他的立足之地。
朱達常拉了拉程孝宇,微微搖了搖頭,既然找了就要相信對方,以一個省委常委的力量,將這份足夠透徹的資料遞到足夠力量人的手中,很簡單并不難。
程孝宇、張森、朱達常、崔小辮、孟禿子,五個人擠在一個房間當中,煙霧繚繞吞云吐霧,面對著目前這已經遠遠超出掌控的局面,五個人都有些忐忑,忐忑之余也都感受到了世事的殘酷,想想之前咖啡廳的一幕,可以預見一旦程孝宇被抓住會是什么下場,很明顯上官杰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大有頭破血流同歸于盡的架勢。
“奶奶的,這世界果真還是狠人的天下,大兇之狠人永遠是主宰者。”張森啐了一口,狠狠將煙頭掐滅。
朱達常用手攥住礦泉水瓶,瞇著眼睛說道:“無毒不丈夫,真是曠世奇理,要是沒有盛曉磊這層關系,此刻我們只能亡命天涯了。”
孟禿子有些害怕,眼中閃閃爍爍,崔小辮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禿頭,怕了?”
“怕…怕啥…”孟禿子挺著腰,表現出一副自己并不害怕的樣子。
“哈哈…”朱達常笑了,這孟禿子還真是個妙人,別看他現在一副害怕的樣子,之前讓他到天外天匯合的時候,這家伙竟沒有一點膽怯的樣子,骨子里膽大只是沒有遭遇過類似事情有些不明就里罷了。
張森突的耳朵豎起來,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這家伙偷情的次數多了,熟練成自然的反偵察能力融入骨子當中,只感覺外面傳來了絕非一個人的凌亂腳步聲,關鍵這腳步聲還很輕,要不是為了躲避被抓奸在床練就的聽力,還真就發現不了。
比了一個趴下的手勢,程孝宇等人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隨著他的手勢蹲了下來,如孟禿子和崔小辮還有些猶豫…
啪啪啪!!!
房門被一腳踹開,兩個男人手持著手槍對著屋擊,連續幾槍開出發現目標不在視線中,剛要調整,房門被重新推上,視線中沒有了目標,自我保護意識再次扣動扳機。
“靠!大宇!”張森吼了一聲,指了指窗戶,他習慣性的進屋后偵察了地形,這是二樓,窗戶外是一片草地,也是天外天的后花園,這房間是樓角,跳下去右轉就會擺脫后面人窗口射擊的角度。
程孝宇咬著牙沖向了窗戶,左手握拳轟在窗戶上,隨著碎裂的聲音響起,他整個身子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