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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刁民有文化

  張軍作為這一次帶隊的實際話語人,他沒想到在現今制度之下還有人敢于公然對抗。

  一個村子,幾百口人,男女老少齊動員,盡管很多人沒有說話,可看著他們滿臉眾志成城的模樣,別說要在這里帶走程孝宇的家人,就連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都難,不難猜出,自己等人的行動慢了一步,這里的村民早就有了準備,想來是幫親不幫理,不,不,自己等人有理嗎?

  “你們這是要干什么?是要沖級執法人員嗎?知道這是多么大的罪名嗎?將你們全部抓起來都不為過,怎么,想去吃吃窩窩頭?”張軍也不是省油的燈,喊出了最響亮的口號,先將自己等人的身份擺在了臺面之上,掛著執法的名頭,已然將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少他娘的扯淡,你們擅自闖入民宅,有搜查令嗎?”村里也不知誰喊了一聲,讓張軍等人心頭一沉,平日里到鄉下只要亮出身份普通老百姓先多幾分尊敬和害怕,哪有這里人這般毫無懼色。

  “我們只是來調查情況,根據鎮派出所的戶籍資料,程孝宇、熊威、張森三人的戶口還都在這,三家人也世代為農居留在此,他們在春城除了交通事故,現在正處于取證調查階段,三人都受了傷,我們希望見到他們的父母并帶著他們前往春城,醫療費現在還是交警支隊墊付…”張軍苦口婆心,面對著刁民他只能忍下過往的脾氣。

  “什么資料不資料的,我們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了,一輩子都扎根在這里,沒有這三個人,你們找錯地方了。”村支書一口回絕,完全是不合作的態度。

  無奈之下,張軍想要實施武力,將手銬和佩槍露出來,當然他沒想過真的使用,只是想要嚇唬嚇唬這些人,大不了銬上幾個‘以儆效尤’。

  想法是好的,也經歷過無數次的實驗,可現實卻是殘酷的,張軍低估了整個興隆村村民的上下一心,在面對著執法武器之時,非但沒有一個人有懼色,還顯露出了刁民的純粹本質。

  鐵鍬、搞頭、木棍、鐮刀…

  一群手持著‘武器’的村民毫不畏懼的站到了人群之前,每一個身上都透著一股子決絕之意。

  “少在我們這里耀武揚威,99年抓逃犯錯把我們村里的人當成了逃犯,抓走后幾天后放了回來,說是抓錯了,一點說法沒有,被抓的人直到現在精神狀態都不太好,鎮里領導來說什么要以大局為重,我們村做了;01年土地改革,村里的土地又被什么梅城領導挪做他用,本該是我們的農用田,現在成了魚塘。咋的,真當我們興隆村的人都是傻子,少拿政府說事,我這村支書也不是政府推舉出來的,大不了老子不干了,你們要在這里撒野,先給我們個說法,咋的,公安了不起啊,先把這么多年被錯抓之人的精神補償費落實了,否則我們興隆村拒絕一切警察進入,滾出去!”村支書根本不在意張軍拿出的假大空,在鄉下不得村民支持的基層干部你根本無法展開工作,再說了,那個精神有問題的被錯抓者,正是他的外甥,這口氣早就咽不下了,現在正好一并發泄出來。

  “滾出去!”

  “滾出去!”

  隨著整個村子村民們的怒吼,張軍知道嚇唬不住對方了,開著車子暫時離開了村子,在鄉道上給領導打了電話,時間不長,鎮里領導的電話主動打了過來,并告知副鎮長正率領著鎮里干部和派出所的同志趕來,讓他們稍等片刻,千萬不要與興隆村的村民發生沖突。

  你還別給興隆村扣帽子,人家揪住你的小辮子不撒手,村里還真有幾個能組織的人,要不是鎮里給了扶持政策,早就全村集體租車進省城高壯了,甚至還傳出了全村集資購買進京火車票的事情。

  刁民不可怕,可怕的是刁民有了文化,并且這文化能夠給他們帶來主心骨。

  副鎮長的到來不僅沒有給張軍等人帶來機會,反倒被困在村中,村支書帶領著村民根本無視張軍提出的問題,好不容易堵到一個鎮里干部,又是市里公安來了,正好,把99年的事情給弄個說法,還有01年占地補償的事情,涉及到了自身利益,村民們的向心力更強,索性家家戶戶搬來板凳椅子,將進村的道路都堵死,老人小孩圍堵在村口,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則組成巡邏隊,防止有人利用這空隙進入村子;中年漢子則是談判圍堵的主力,一些三四十歲的老娘們更是嘰嘰喳喳吵了不停,你還別想推搡,這幫老娘們一個比一個虎,你碰上就沾包。

  副鎮長拿出了圍堵黨政機關干部的罪名,絲毫壓不住村里人的反應,我們沒干啥,只是在自己的村子里坐著,你們要走不攔著,車,對不起,村民們在組織農閑活動,村委會正在與大家商討關于今年糧食如何定價出售的問題,要么你們就走,要么你們就在這里呆著,車你一時半會兒是弄不走了。

  “這是俺們的申訴材料,鎮里市里不受理,我們就去省里,咋的,公安抓錯人就沒事了?還有這土地,別覺得來幾個地痞無賴就能壓住陣腳,鎮里不給說法,俺們就把那魚塘填了。”群情激奮,一個字不提關于程孝宇三人的事情,張軍提起來人家就一句話:“我們這里沒這些人。”

  鎮里的干部和派出所的戶籍警還真不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站出來給張軍站腳助威,我們不圍攻你,不打你不罵你,老娘們聚集起來什么陰損的話都說得出來,邊說還帶著動作,啐著,你還別不在乎這些人,一天三五個老娘們跑到你家門口來一個小時,誰也受不了。張軍他們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了,這時候得罪了廣大農民兄弟,遭罪的可是本鄉本土的人。

  “呸,老王八,你是不是龍海人,那點齷齪事誰不知道,還敢站出來幫著外人,明天就去那破鞋門前堵她,誰叫她眼神不好,弄個老王八也就算了,還弄一個吃里扒外的老王八。”人群中也不知哪個虎老娘們弄出這么一句,頓時臊得副鎮長滿臉通紅,他可是知道這些老娘們的威力,說得出來做得到,明天真容易組團去…想到這,他有了退意,張軍等人也知道不可能在這邊有所突破,縱然是市局來人也沒用,如若是真正抓捕重大嫌疑人,政府不會向任何人妥協,可現在是替私人辦事,這要是鬧出村民聯合起來抵制政府的大事來,誰也兜不住。

  退意是有了,決心也下了,可走不了,車子能不要嗎?

  你要現在走了,指不定下一刻這幫刁民就能把車子給你推到溝里去,你還別找茬,一句賣糧食這車子占道,你要是耽誤了老百姓賣糧食,別說你是副鎮長,鎮長他們都敢拖家帶口到鎮政府去要求給吃的。

  總歸一句話,私事底氣不足,否則再狂妄的刁民也要在鎮黨委鎮政府的領導下生活。

  鎮長對市局副局長也有了交代,不是我不幫忙,要么你請示上級拿出方案,要么你的人趕緊撤,出了什么事誰也負擔不起責任。

  最終,所有人開著車離開,村里也得到了鎮長的承諾,今年的苞米稻子由鎮政府負責聯系出售,保證市場最高價。

  很快上官杰和程孝宇分別得到了消息,上官杰氣得是摔碎了杯子,最理想的方式得不到實現,除非他親自帶著親信拿著槍保險打開還有可能嚇唬住下面的村民,你要讓門生故吏以自己的前途做賭注,沒有一個人會做,看來暫時程孝宇老家那邊要擱淺了,等待機會;程孝宇也沒有樂起來,上官杰行動這么快,看來對方是打算魚死網破之前做垂死掙扎,不給他來點猛藥看來這家伙還不準備屈服。

  “上官處長,你很不老實。”壓著內心的怒火,程孝宇撥打了上官杰的電話號碼。

  “程孝宇,你要什么?”上官杰發現自己沒有了繼續打啞謎的資本,興隆村的事情讓他對程孝宇的性格有了些許的了解,這孫子骨子里就是刁民氣質,你還別跟他玩里格朗,他真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戰哥該出來了。我要張惠倒臺,我要白吉安失去他的富二代身份。”

  “這我做不到,我只是交管處的處長,并不是…”

  “別別別,上官處長,別說張惠干凈,也別說白吉安他父親的公司干凈,你要你想做,沒什么是做不了的。”

  “你不怕我報復你?”

  “我很怕,但我想上官處長更怕,我們是光腳的,沒有這些東西逼急了我程孝宇都不怕你,何況我手里有這些東西,告訴費陽別費力了,暫時你找不到我。”

  上官杰有的選擇嗎?暫時沒有,雙管齊下在另一管取得突破性進展之前,自己只能將張惠當作自己的敵人。

  上官杰打給鄰省的朋友關注王戰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撈,卻得到了一個讓他更為苦惱的消息;同樣的,程孝宇也在給老大打電話,接電話的是猴子,一個對于他毀天滅地的消息傳來…

  有一小部分人言書有些灰暗,有必要解釋一下。現實不黑暗嗎?在黑暗中尋得一份光明并在逆境中成長起來的強悍,這樣才更爽吧?虛幻一個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世界來凸顯主角一人的偉大,那就不是都市小說了。有朋友說拌拌豬靠著修復過著舒爽的生活不是很好嗎?如果是在校學生,我會認為您說的有一定道理,看書為了愉快不是嗎,這樣的情節是好看,但也不可能通篇都是;如果是步入社會一兩年的朋友,我只能說你運氣很好。不說別的,同樣工作你比別人多賺一百塊錢獎金,都有人暗中給你潑臟水,別的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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