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就是缺乏了最后一個境界吧…?”李小樂自嘲地搖著頭,他其實有些像是馮曉剛,雖然征服了所有的普通觀眾,但是還是遇到了一個瓶頸,只能望著那些電影最頂尖的人物不斷拿著獎杯,自己則眼巴巴的望著,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抓不到要領。(瘋/狂/看/小說)
“那究竟什么才是藝術的境界?”李小樂干脆直接對費雷德問了出來。
“所謂藝術的境界…”費雷德眼神突然浮現出一種神往的神態,緩緩地道:
“就是超越,感官,故事,人物……電影的至高境界,再美的畫面看多了都會讓感官疲倦,再好的故事重復多了都會變得無聊,再經典的人物都會被時代的框架所局限…
而只有藝術無論是過多少年,歷經多少歲月,你回頭再看,他依然是那么打動人心,依然是令人著迷不以所謂藝術,就是神的境界,無論你是繪畫,音樂,乃至舞蹈,達到最高點,終究都是會進入個境界”
費雷德說道這里,目光望向了李小樂:“而電影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超脫前面三個境界,拍出那個隱藏在所有這些表象之下,那個絢麗多姿,無以倫比的電影之神的面貌…”
“電影之神的面貌?”李小樂聽著這個玄之又玄的詞,卻并沒有覺得費雷德這番話有什么走火入魔了,因為他突然想到了是李安在第二次獲得奧斯卡導演之后,說的那句話:“感謝電影之神。”
電影之神是誰?讓如何能拍出他的面貌呢?李小樂突然感覺到他正在接近那個自己一直夢寐已久的東西…
費雷德望著他,說出了一段很老套,而卻讓此刻李小樂感到振聾發聵話:
“電影之神,就是現實生活,也就是人們每天睜開面對的命運 而生活真正的面貌,就是人們在面對真實生活中展現出的那些真理,不是你這個導演憑著自己的臆想與迎合人們心底需求的‘救貓咪’理論制造出來了,而是那些在人類社會中亙古不變的真理。
這些真理是愛情、榮譽、憐憫、自尊、同情與犧牲…所有這些美好而真實的感情 除非你真的能拍出這些真理來,否則,你拍出來的不是愛,是,你拍出的失敗里,沒有人失去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你拍出的勝利也看不到任何希望,更糟糕的是,人們看不到里面悲憫與同情,甚至拍出來的悲傷里,容不下真正的傷痕”
弗雷德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如果你的電影里缺乏真實的命運,那么無論演員演的再好,故事在感人,拍出來的不是心靈,而是一種內分泌”
李小樂聽著這番話,完全被鎮住了,他在瞬間明白了費雷德評價他的話:“就是因為你對于成功的渴望,對于電影本身的目的性一直都過于強烈,所以,無論你過去拍什么電影,無論你多么拼命,技術多么好,你都拍不出最好的電影。”
是的,他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那就是他的電影里一直都在前三個境界里打轉,他一直都認為自己就是電影中的神,一直按照著大眾喜歡的“救貓咪”的理論,他認為導演應該超越電影本身,去控制它,調整它,讓故事變得“完美無缺”,這樣才能真正調動觀眾的情緒,而從來沒有描述過那些真正的“命運,生活。”
什么是命運?什么是生活?那就是當它真正降臨時,無法以人們意識為轉移,我們只能選擇接受或去逃避,而不可能去徹底改變它…
二戰中,辛德勒因為救不了所有的猶太人在車里哭泣,在時光流轉中,阿甘無論做多少事情都無法挽救珍妮的命運,在泰坦尼克號緩緩沉沒時,羅斯只能看著慢慢變得冰冷的杰克沉入海底…
因為當面對真正的生活,真正的命運,那些戰爭,疾病,車禍……人們從來都是渺小的,我們遠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無力…
在真正的生活中,沒有人是能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沒有人是獨一無二的上帝寵兒,沒有人是與眾不同的,每個人都是同樣的渺小,我們能做的,往往是怎么更好的去面對他…鼓起勇氣去面對他…
李小樂突然明白了,自己得不到奧斯卡,不是編劇不好,不是特效不好,更不是演員不好,而是他這個導演不夠好,因為他電影里沒有拍出“電影之神”,所以更別提展現電影之神的面貌了 他現在就跟1993年之前的斯皮爾伯格的一樣,可以拍出《大白鯊》,《侏羅紀公園》,《e·t》,《奪寶奇兵》,這些所謂受到觀眾歡迎,票房大賣的電影,感官效果,故事情節,人物表現都可以說是已達巔峰,也能拿到無數的技術獎項…但是因為影片里缺乏真實的命運,所以始終與奧斯卡的最佳影片,最佳導演這兩項大獎絕緣。
1993年的《辛德勒名單》為什么是斯皮爾伯格的蛻變之作,因為他沒有去沖著觀眾喜好,去掌控電影中的命運,而是拍出了“戰爭”的這個大命運真正的面貌,拍出了面對這種命運中,人們殘酷,冷血,溫情,救贖…
1995年的《阿甘正轉》為什么能戰勝偉大的《肖申克救贖》?不是因為他的演員表現比的后者好,而是因為《阿甘正轉》拍出了幾十年中美國整體命運中的巨大變遷,拍出了“生活就像是一塊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是什么。”的生活真諦。
那在輕柔音樂中,風中飄舞的羽毛,就好像是我們每一個人,隨著命運的風飄動著,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會被命運帶到何方,我們能做的,只是選擇像阿甘那么去面對,或者像上校一樣去逃避…
1997的《泰坦尼克號》,詹姆斯·卡梅隆首次拍出了的命運是那場無法改變的真實沉船事件中人們的情感…2006年的《斷背山》拍出了面對那座荒涼世界時,男男人之間愛情的無奈。
王家衛的電影中沒有情節,沒有特效,通篇都只有生活與命運,《東邪西毒》里的江湖,《重慶森林》,《花樣年華》,《2046》中的時光流轉變遷,都是描述著生活不同的面貌…
所有這些真正能屹立與電影殿堂中永垂不朽的作品,都是做了一點,描述生活與命運真正的面貌…和在命運中,人們展露的最美好,最光輝的情感“費雷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李小樂想到這里,突然有種被醍醐灌頂的感覺,心中的無數疑問一下子都煙消云散了!!“騰”地從板凳上跳了起來,興奮地只拍著腦袋,抱著老費雷德用力的親了一口,真恨不得找個地方肆意的去狂奔一場 他終于領悟了電影的真諦了!
“你明白什么了?”費雷德還做好了在李小樂聽著他這番高聲言論被繞道云里霧里后,再深入講上個幾個小時,才能讓這小子開一點點竅的準備,怎么他才講幾句,這小子就明白了?
“我明白奧斯卡獎是什么標準了!!就是你說的四個境界!!”李小樂激動地嚷道:
“所有的配樂,攝影,特效效果,都是評判的感官的境界,而最佳編劇,最佳改編劇本則是衡量故事境界的高下,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就是判斷的人物境界這一個層次!”
李小樂說道這里,眼神里閃著神采奕奕的光芒道:
“而能否得到最佳導演,最佳影片,則是看電影的第四個境界,也就是藝術境界的高下!想要得到奧斯卡,我們就是拍出生活與命運的真諦拍出在這個命運中,各個角色展露出人類最美好的情感,愛情、榮譽、憐憫、自尊、同情與犧牲!!!”
弗雷德聽著李小樂這番話,愣在當場,心里不由驚呼一聲,天哪…這小子真是太直接了…自己明明想把他帶入藝術的領域,讓他體會藝術本身的美好,可這小子竟然把這種他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境界,一個個全部都由奧斯卡獎項直接掛鉤了…這說法實在是太不像是個導演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李小樂看弗雷德那滿臉呆滯的表情,望著他問道。
“對倒是對…也是這個意思。”弗雷德愣了半天,還真無法說李小樂理解的不對,他這直接綁定獎項的結論,雖然讓人無語,但是確實是有道理,只能干咳一聲:
“既然你已經懂得這個道理,那么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想獲得奧斯卡獎,應該拍什么樣的作品了吧?”
“這…”李小樂猶豫起來了,雖然他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懂與真正的去做還是差得十萬八千里的,每個故事里都有命運,他過去的電影中也有,但是他缺乏如何把這個命運“具現化”的拍出來,讓觀眾能清楚的感覺的方式,怎么把命運清晰展現在觀眾眼前呢?
像是《斷背山》,《克萊默夫婦》,同平凡而細膩的描述去生活真諦并不是他能做到的,他喜歡的是《阿甘正傳》,《泰坦尼克號》,《辛德勒名單》,《拯救大兵瑞恩》這樣的,擁有一個巨大的命運背景,類似戰爭,災難,這種波瀾壯闊的事件,這最能描述命運輪廓。
但是哪里去找這樣一個故事呢?
“其實你一直有擁有一個好劇本,一個人面對海洋的故事,用海洋來表達生活真諦的作品…”弗雷德看到時機差不多了,終于把他手邊的那本劇本打開,拿出了他真正的王牌,展開劇本,看到上面的名字是《life·of·pi》(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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