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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這次來真的了

  紅軍是升級版的天誅軍步兵大方陣,火力輸出占到三分之一強,再加上新型兵種擲彈兵,威力呈幾何暴漲。

  藍軍則是降級版的“金軍”,雖然也來了個步騎沖陣,兩翼拐子馬,這些金軍標準戰術,但只得其形,未得其神。重騎沖陣,需要的是一往無前,悍不畏死的狠勁;輕騎飛射,則要求騎射之術達到一個相當的水準。這些,都不是一支被抓壯丁一樣組建的漢簽軍,在短時間內,所能達到的火候。

  如此一來,此消彼長,強者桓強,弱者愈弱,結局,是早已注定…

  主席臺上的狄烈,扭頭對身后的幾位忙碌的參謀道:“我們需要的各項數據記下來沒有?”

  凌遠一邊忙著用筆在簿冊上記錄、校對,一邊快速回答:“可以了,有了飲馬灘之戰與這次演習的數據,我們對金軍的基本戰術已是心中有數,往后就可以依據這些數據,擬定最佳攻防方案。”

  狄烈卻在搖頭:“才收集了兩次數據而已,還是不足。而且,演習的效果畢竟與實戰有一定差距——別的不說,至少藍軍就缺乏一種決死勇氣。有時候,這種勇氣甚至能將一場看似敗局已定的戰役,戲劇般的翻盤…另外,我們的客人顯然很困擾啊…”

  的確,太行群雄真的很不解、很困惑。這場仗是怎么回事?眼睛見到的是火光頻閃,耳朵聽到的是轟隆爆響。然后。看似兵強馬壯的騎步大軍,就被那五十名所謂的場裁,吼叫著、揪扯著,一一罰出場。前后不到一刻鐘,這支大軍就變得稀稀拉拉的了。那一百重騎,真正能沖到紅軍陣前的,不過十之二三。再加上兩翼輕騎的拚命發射。最終造成紅軍“損傷”五、六十人的兵力,而藍軍盡沒。

  “這是在搞什么?”太行群雄中終于有人大叫起來,“扔爆竹就能勝?遮莫是消遣俺們么?”

  就在太行群雄大為不滿之時。凌遠出現在觀禮臺上,神色自若,向太行群雄環抱一禮。道:“演習結束。下面,會是一場真正的實戰,我軍將派遣一個都的兵力參戰。城主之意,是諸位當家中,哪幾位有興趣加入本軍實戰都隊中,近距離,身臨其境地切身體會一下,本軍的戰力?”

  孟德與王忠植等人均是困惑,實戰?還是玩真的?這話怎么說?

  凌遠自然知道他們困惑什么,淡然解釋道:“諸位當家想必聽過。我軍于飲馬灘全阡來犯金軍之事。當rì金軍全殲,或斃或俘。所斃者,諸位當家在戰利品陳列室里,那一串串人耳上可窺一斑;所俘者…諸位當家卻未能目睹。不過,眼下有了一個機會——我們會放出二百名俘虜。這些全是金軍的阿里喜精銳,其中不乏有昔年宋軍北征時,被對方打得一敗涂地的故遼余孽。這些人的戰力雖不及真正的女真金兵,卻絕不在宋、夏兩國精銳之下,尤其當他們需要拚命的時候…”

  孟德的眼睛倏地亮起來:“尊使之意,莫不是說…”

  凌遠重重點頭:“我們會發放基本武器與馬匹給這些俘虜兵。然后,讓他們與我們一個都的士兵交戰。勝者,活命;敗者,死!當然,我不認為他們有機會活命…”

  “沒說的,俺參加!”孟德很干脆應道。

  王忠植忙勸阻道:“孟大當家,敵虜兇悍,刀槍無眼,大當家身負一寨之重責,還須謹慎。不如派遣手下強將…”

  孟德卻搖晃得大腦袋,嘿嘿一笑道:“俺只想知道,若俺參加,是不是可以同樣穿上那一身裝備,并配發一根那種會噴火的鋼筒子?”

  凌遠斷然道:“甲胄防具一應提供,但火槍…也就是你們說的鋼筒子,卻是不行!火槍的使用,需要一定的時間cāo練與射靶。現在交給你,也是不會用,反而會誤傷我軍士兵。”

  “這么麻煩?”孟德翻著大牛眼,也不知這是不是對方的托詞,但既然人家這么說了,也不好再強求。反正,混一身那樣精良的鎧甲,過過干癮也是不錯,當下爽快加入。

  有孟德這樣想法的群雄不在少數,紛紛報名。只是凌遠卻給出了限制,只限十人,每寨最多一人。最后參加的人選中,三大寨都有加入,分別是車轅嶺寨的大寨主孟德、白馬山寨的四頭領王友植、浮山寨的二當家劉勝。

  大校場這邊人歡馬騰,熱鬧非凡,而在天樞城西北角的馬廄前,正集中著一支衣衫襤褸、神情麻木的異族軍隊。是的,他們的左衽袍服、髡發禿頂,無一不在明示著,這是一支以契丹人為主的軍隊。

  后勤輜重營的指揮使,左開,正高高據站在一輛堆滿草料的大車上,冷冷地看著這群俘虜。想當初,自己在簽軍營當小兵頭時,那些高高在上的女真韃子,正眼都不會瞧上自個一眼。而真正欺凌他們這些漢簽軍的,反而是這些“二狗子”。

  契丹人與宋人之間,可謂是百年積怨。并且因為相互死斗,最終還便宜了金國。盡管兩國先后覆亡于金人之手,但兩國遺民卻決不可能攜手共擊金人。彼此之間的仇恨,亦不比金人對來得少。因此,狡猾的金人才會將契丹軍與漢簽軍全圈到一個籠子里,讓他們相互牽制,而不擔心他們聯手反抗。

  如今,苦盡甘來,也輪到我左開欺負一下你們這些女真人的鷹犬了。

  “不必擔心,將你們從礦井那邊弄到這里來,是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絕境求生的機會!”左開姿態高昂地對著下面的契丹俘虜大叫著,這也是為什么會派他來做這個事的原因。天樞城的軍方高層中。能流利地說一口契丹語的,不會超過一個巴掌,左開正好是其中一個。

  左開一指馬廄里拴著的那一批挽馬,以及數十匹老邁的軍馬,振聲道:“看那邊,我給你們準備了一批馬匹,鞍旁還有弓箭。雖然這些馬匹老邁廢柴了一些。但至少沖上一陣的馬力還是有的;至于武器,五斗騎弓,正合你們用。箭矢去鏃,卻傷不了人。你們要做的,就是與我天誅軍再戰一次。怎么樣?我知道你們上次敗得不服。想不想報仇?”

  下面的俘虜沉默,好一會,才有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我們是想報仇,但不想送死。”

  左開看向那說話的人,認得這是契丹俘虜中的一名蒲輦,在這群俘虜中,此人的軍職算是最高的了。左開頗堪玩味地一笑:“你們契丹人也是以弓馬打天下的,雖然現在不行了,但對上我們中原步兵,還是有優勢的。怎么會是送死呢。”

  那契丹蒲輦面無表情道:“就憑這些老邁的軍馬,甚至是挽馬,還有去箭鏃的弓矢,讓我們去沖擊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不是送死是什么?你們這些南人。若要殺只管殺,想如貓戲耗子一樣虐殺我等大契丹人,卻是休想。”

  那契丹蒲輦這樣一說,俘虜們頓時露出憤憤不平之色。

  左開打了個哈哈:“你們有此擔心,也不稀奇。好,現在我來告訴你們規則。你們自個掂量掂量,是否劃得來。首先,你們面對的對手,只有我天誅軍一個都,也就是一百人;其次,你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從大校場北邊跑到南邊。跑完全程,你們就贏了。而全程距離,不會超過四百步。在這死亡的四百步距離里,你們會遭到我天誅軍百人阻擊。你們可以拚命地、不管不顧地跑,也可以用箭矢,甚至馬匹來攻擊我軍。我可以告訴你們,每一支箭的箭頭上,都涂有白灰。如果你們有誰能射中我軍士兵要害,雖然傷不了人,但中箭的士兵會被罰下場——這也就是說,你們奔跑的路上,又安全了一分。”

  俘虜們開始sāo動了,紛紛低語。確實,如果有這樣的條件,的確可以一搏。

  契丹蒲輦目光閃動,最后問了一句:“如果,我們不干呢?”

  左開咧嘴一笑,白牙在陽光下炫了一道光:“很簡單,現在就死!”

  契丹蒲輦看了看圍成一團,手持強弓勁弩、刀槍并舉,殺氣騰騰的輜重營士兵。他滿是煤灰的粗糙臉皮抽動了一下:“既然沒有選擇,那,還有什么可說的…”

  “金兵,金兵,這次是真的金兵…”

  這一次,觀禮臺上的宗室與圍觀的百姓終于確定,這一伙遠遠身上就發出羊膻味的、渾身邋遢卻不減兇狠之色的騎兵,是真不不能再真的金兵。

  盡管之前已經宣布了,這伙金兵是俘虜,沒體力沒武器,是一群沒牙的老虎。但是,沒牙的老虎,也是老虎;而長角的羊卻還是羊。所以大校場周圍,還是出現了sāo亂,有些人因為害怕而離開現場,有些人則從地上撿起石塊、土坷垃什么的,狠狠扔向那群契丹俘兵。而契丹俘兵被扔得灰頭土臉,卻不敢還手。笑話,這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他們毫不懷疑,一旦有誰忍不住還手,說不定會被這些昔rì綿羊一樣,任由他們糟踐的百姓,給活撕了。

  又見金人,又是金人!

  觀禮臺上的朱皇后,嘴唇緊咬,指甲幾乎陷入掌心。而她身旁,一身墨綠軍服的朱婉婷,卻在把玩著手中那把編號為“甲字一號”的鷹嘴銃,玉容冷肅,鳳目含煞。

  而嬛嬛與圓珠、珠珠、串珠及檀香等郡主宮娥們,亦是粉面煞白,嬌軀微顫。這些令人心驚肉跳的魔鬼身影,仿佛又令她們想起了當初的噩夢般的歲月…

  契丹俘兵從臺下急掠而過,漸漸遠去,觀禮臺上方才壓力一松。朱皇后輕輕吐出一口緊張的氣息,瞥了一眼神色自若的朱婉婷,贊道:“妹妹倒是鎮定自若,看來,這軍訓還是挺能鍛煉人的…”

  朱婉婷雖然已自行除名皇籍,不再是慎德妃,但身為朱皇后的堂妹這一點,卻不會改變。所以,朱皇后仍然稱其為妹妹。

  朱婉婷把鷹嘴銃還納腰間槍套,淡淡道:“沒什么好擔心的,這些女真人的鷹犬,很快,就變成死人…死人!這一路千里,我們見得還少么?又有何可懼?”

  只不過,并不是每個人都如朱婉婷那般有強烈信心。至少,混編入天誅軍百名實戰士兵中的太行諸寨頭領,心下就惴惴不安,當那如雷的蹄音轟隆傳來時,幾乎每個人都不由想起了當rì欒城城下的那一幕。這些一向兇悍的巨寇,竟然股顫膽裂,渾身發僵。若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身上又有重甲傍身,只怕會有一半人掉頭逃跑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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