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說完這句話之后,立即一陣狂風從他身后猛地刮起,一下子吹動他的頭發從兩側臉頰向前高飛飄起。他的上半身是的不著寸布,但下身的褲子被吹動得生出無數的波紋抖動不已。遠遠看過去,黑甲似乎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后退去,躲避著掀天巨浪。但實際上他的身形卻一直在原地不動。而那要吞沒他的掀天巨浪看起來仍在洶涌咆哮,也始終未接近黑甲半分,雙方之間不過數十丈之距,卻似有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橫在中間!
“這是縮地千里之術!好小子,算你有些手段,就讓老夫來跟你斗上一斗!”贊嘆聲中,一道身影駕馭神光破空進入道海,是地宗長老任道直。
就在任道直一步跨入道海之時,名列修行界十大神通高手的渾厚至極法力爆發,道海被這股巨力震動,整個水面都晃動了起來。緊接著,便見身影一閃,任道直神采飛揚一身衣袍鼓蕩,破開流風硬生生逼至黑甲身前十丈之距,雙方站了一個對眼。黑甲受其無形之力沖擊,右腳無奈向后滑出了一步,與此同時停滯不前的掀天巨浪轟然一動,也向前移動了寸許。但黑甲隨即一身大喝,渾身一震之際又硬生生將右腳這一步提了回來,全力與任道直相抗,掀天巨浪再度停下。
任道直開口就喝破了黑甲阻止巨浪的玄妙,在地宗御地訣中喚作縮地千里之術。此術施展之下。雖然看著黑甲和巨浪不過數十丈距離,但其實兩者之間卻隔著千里之遠,乃是地宗弟子修行到了知命境之后放能學會的法術。地宗弟子修行御地訣不擅飛天。卻在跨步之間以形神之定御大地之動達瞬息千里之行。任道直正是見黑甲區區一個妖物竟然使出地宗的法術,這才引動他上前一斗,想要探個究竟。
任道直乃是修行界有名的高人,名列十大神通高手之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但黑甲卻是倚仗著混沌祖氣煉化的妖之身,雙方純以法力相抵。拼得就是誰的法力更渾厚,耐力更強。心意更堅。
荒未央帶著三十二相飛天來到葉小秋的身邊,道:“小秋,你先幫我照顧好這蠢和尚。”說著,將三十二相扔了過去。葉小秋見三十二相穩穩飛來。趕緊張口吐出一道白氣,呵氣成云,接下了三十二相。她知道情勢危急,也不多話,只是對荒未央道:“你自己小心些,混沌祖氣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荒未央臉色一直十分凝重,聽得葉小秋語含關切,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還閉目靜坐虛空的陸正。恨恨道:“要是能等到這小子醒來就好了,他煉化了天命花是天地之主,運轉天地之力一定能夠殺了這妖物。不管怎么說。我一定要拖到陸正醒過來。今日不除這妖物,必是后患無窮。”
葉小秋看著陸正,忽然眉頭一皺。荒未央察覺有異,立即問道:“小秋,你想到了什么?”
葉小秋道:“也沒什么,只是感到有些奇怪罷了。對于天命花我所知不多。但是天欲花和天怒花我卻是見過許多次,總感覺陸正煉化這天命花似乎也有些太久了。”
荒未央道:“老頭子臨去之前留下了一道心念給我。交代了許多事情,我還來不及好好解讀。但他安排這一場局,其中最關鍵的就是陸正這小子的天時,算來算去,還是晚了一步,否則剛才老頭子就已經把這妖物解決了。天意難測啊,即便是到了脫天境能夠看見一些過去未來之事,但天機玄妙,一動千變,一變萬化,誰也不敢保證能夠洞察真正的天機。”
葉小秋聽了稍一遲疑,才道:“未央,其實我有一個感覺,說出來你不要生氣,我覺得你殺不死黑甲…”
荒未央一擺手,制止道:“不必說了,這一點我心里也是同樣的感覺,但不管怎么樣總得試一試。哎,都是這小和尚害的,跟他混在一起,連我也變得愚蠢了。哈。”
葉小秋從未見荒未央笑得如此苦澀,心中頓起憐愛,真想直接就將他摟在懷里,但此時此地自然不行,只好按捺住心情,道:“還有一件事不得不注意,前一次在玄都山,黑甲幾乎是孤身前往。而這一次在這率意山,雖然有幾大脫天邪修,但他們都不是出身斷慈山的妖物,而那些妖物也不過是斷慈山的二流角色罷了。斷慈山真正厲害的妖物,都還沒有現身,不得不防啊!”
荒未央聽了,眉頭一皺道:“這一點老頭子倒是很早就和大夏龍圖預料到了,斷慈山的妖物應該都是去圍攻道門的宗門到場了,黑甲和這幾個脫天境的邪修,應該就是來此牽制道門眾修行人。但他們早已和蓮華尊有所準備,妖物應該占不到便宜的。不過聽你這么說來,事情好像又不僅僅是那么簡單…”
“荒無恥,你在這兒干什么?”
荒未央和葉小秋正說著,忽聽嗔怒之喝,卻是小魚到了。荒未央耳朵好似被針扎了一下,硬著頭皮回頭咧嘴一笑,恢復一貫嬉皮笑臉,道:“小魚,你怎么過來了?我是將小和尚帶過來讓小秋照看一下而已。”
小魚用眼光狠狠在荒未央身上刮了一刀,然后盯住了葉小秋,冷冷道:“照看小和尚,為什么一定要找她。為什么你不過來找我,分明就是借口。哼,跟那黑乎乎的妖物在斗法你都想著這狐妖,荒無恥你對她可真好啊,我過來一定是打攪你們了吧!”
荒未央心想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連忙解釋道:“怎么會呢,小魚你別誤會,我這是…”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葉小秋先搶過話頭。笑瞇瞇道:“是啊,小魚姑娘,未央心里頭無時無刻不是想著我。沒有別的什么功夫想其他人了,這一次回來也是只告訴了我,沒有告訴你吧。你也知道過來是打攪到我們了,那還不放聰明點,自己趕緊走開!”
荒未央一聽這話,心里慘叫一聲。剛才小魚和葉小秋一見面,就說小秋是多余的。顯然是被小秋記恨上了。現在葉小秋逮著機會,也毫不客氣的報復回來了。荒未央心中大是驚訝。葉小秋可是身為狐族圣主,自有一族之主的胸襟氣度,平時多么通情達理,沒想到吃起醋來也是一把好手。現在這種時候,居然還不嫌自己事多,跟小魚因為一句話而斤斤計較起來。
以小魚的個性,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話,當即怒火涌動,但見葉小秋一張笑臉有恃無恐,也知道自己修為不是這狐妖的對手,不敢對她怎么樣。轉眼卻看見荒未央在一旁陪著笑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道好啊,你也幫著者狐妖欺負我,揚手就是一記隔空的耳光打了出去。
小魚打荒未央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每一次荒未央都讓著她,乖乖地主動把連湊過去,否則以他的修為怎么可能讓小魚打中耳光呢。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看見小魚伸手,荒未央心里就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做好了準備。心想讓小魚消消氣也好。
但最后這耳光并沒有落到荒未央的臉上,小魚一抬手。葉小秋立即擋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小魚的手腕,這一耳光就沒打出去。小魚使勁想要把手抽出來,但是卻怎么也拽不動,不知道是被這狐妖使了什么妖術,完全失去了知覺。小魚害怕這狐妖暗中害死自己好搶走荒未央,心里害怕起來,小臉漲得通紅:“該死的妖物,你想怎么樣!”
葉小秋心里惱怒,卻只是淡淡笑著看著小魚,手上卻絲毫不肯放松。荒未央在一邊看見,心道不好,每一次葉小秋露出這樣的笑容就知道她是生氣了,小魚當著她的面打他耳光,自然是激怒了她。葉小秋一發怒,那可真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荒未央想到此正要上前去勸阻,還沒來得及做什么,那邊小魚已經發出一聲尖叫,卻是葉小秋面孔驟然變化,露出了狐貍面孔,沖著小魚發出了一聲厲聲尖笑。小魚觸不及防,著實嚇了一跳,大叫道:“師父救我,師父快來救我!”
可是塵凝榭還在半空恢復法力,哪里聽得到徒弟的叫喚,若是她聽見了,以她護短的個性,自然又要惹出別的事情來。葉小秋冷笑一聲:“哈,本來見到你那么野蠻狠心,還以為你多刁毒,沒想到居然嚇得叫師父!哼,我警告你,如果以后再敢打未央的耳光,小心我在你臉上劃上一千一萬刀,干脆把你臉上的皮直接剝下來,我們做妖物的,做到就做到!”
小魚嚇得哆嗦了一下,連忙舉起另一只手想去護住自己的臉,不料才一動,又被葉小秋抓住,她還以為葉小秋真的要剝自己的臉皮,嚇得大叫荒未央。荒未央在一旁剛要上前制止,神念之中便聽見葉小秋道:“你要是喜歡總是被打耳光,那就來攔我。要是不想再被打耳光,那就站著別動。”荒未央一想,要是小秋能讓小魚以后不打自己的耳光,那可是再好不過,當即站著不動。
小魚連喊了好幾聲,見荒未央都是無動于衷,心里又是氣惱又是委屈,一下子眼睛里就涌出眼淚來。荒未央心里一軟,又想上前,不料小秋卻一抖手腕,將小魚直接扔了出去。小魚在半空怎么也無法定住形神,接連翻了好幾個跟斗,這才勉強站住。她站穩之后,帶著滿臉眼淚,沖荒未央狠狠瞪了一眼,什么也沒說就飛天離開了。
剛才荒未央現身之后,小魚心里又是驚喜交集,本來荒未央之死讓她幾乎萬念俱灰,若不是為了那件事要上佛山,早就隕身相隨了。沒想到荒未央竟然沒死,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天降之喜。反正自己也已得到了天欲花,一直擔心的那件事總算有了轉機,既然荒未央來了,自己總算有了依靠,正好讓他帶著自己立即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荒未央一現身。連話都沒說幾句,便立即上前與妖物周旋,她也不好上前打擾。但是眼睛卻從未離開過荒未央一下。看見荒未央飛天向葉小秋而去,知道八成是為了三十二相,但也埋怨他怎么不來找自己,這才跟了過來,沒想到卻受了葉小秋這么一番委屈而荒未央竟袖手旁觀,好不寒心,一氣之下便一走了之。
荒未央知道小魚身上帶著兩朵天欲花。怎么放心她這么離開,但這里卻是離不開的。只好打算央求葉小秋。回頭卻不見了葉小秋的身影,神念之中聽見葉小秋的聲音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想聽見你嘴巴里說出為了別的女孩子來求我的話。我會暗中跟著小丫頭的,青丘山主的對頭。誰敢越俎代庖,就等著被收拾吧!”
荒未央知道葉小秋嘴硬心軟,有她跟在小魚后面,小魚應該不會出什么事。而且現在兩個吃醋的都走了,他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氣,可以凝神對付黑甲這妖物了。
想到黑甲,荒未央臉色即是一冷,這時候剛好又傳來黑甲的聲音:“你們道門之人果然是夠團結啊,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一個個加上來實在太麻煩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領教。干脆一起上吧!”
就在荒未央和葉小秋、小魚爭執之際,黑甲已經被任道直以一身渾厚法力逼退,只好轉化形神退避。任道直心知論法力這黑甲本不輸給自己,而且對方乃是混沌妖身,法力綿長不絕,可能還略勝自己一籌。但是論及修為玄妙那就遠遠比不上自己了。只是在他全力相逼之下,居然還能從容而退。心中倒也十分佩服。
任道直乃修行御地訣精深,更是煉器大宗師,因此在斗法之際往往以煉器之法與人相斗。剛才他雖然跟黑甲以法力根基相拼,但是在他的法力運轉之中自有化轉玄妙,能以整個道海為煉化之爐鼎,等于是在比拼之中以黑甲為法器材料行煉化之實。雖然無法傷及黑甲的妖身,但是卻是穩穩立于不敗之地。黑甲為防變數,不敢與他久久僵持,這才選擇了退避。
黑甲一退,任道直也從容收回法力,卻見黑甲憑空消失,但神念所感四周物境并無觸動,這可是在道海三山,自有玄宗大陣壓制,黑甲是不可能破開物境遁形逃走的。看來是用了某種隱身藏形之法,任道直竟一時無法找到他。
就在這時,驚百里和隨無距再度出手,喚物杵并驚聞令飛出,道海之上頓時風雷大作,連續不斷地風雷交擊,終于將黑甲逼了出來。黑甲轉身逃走,迎面卻見道海水面之上忽然升起了一座由湖水形成巨峰,擋住了他的去路,這是君行庭出手了。黑甲仍不欲糾纏,掉轉方向再逃,但是四面八方皆有湖水化成的大山從水面升起,將他團團圍困。
水面上波濤洶涌起伏,翻飛的浪花如鷗鳥斜飛,這一座座湖水化成的大山卻是游動的,形成魚躍龍變之景。黑甲一時不輕舉妄動,退居其中,靜觀其變。萬水奔騰之中,他就好像一塊萬年礁石一樣一動不動,讓不少道門宗主都不由暗暗震驚,失去黑刀之后,面對如此詭變險境,他仍能如此鎮定的默察變化而不是倉促應變,此等心性實在是有些讓人后怕。難怪荒未央說這黑甲遠比黑甲更為可怕,要不然他怎么能讓黑刀認其為主。
片刻之后,當眾宗主還在感慨之際,黑甲忽然動了,開口就說出了剛才荒未央聽到的幾句話。眾道門宗主都明白,黑甲這是故意羞辱他們,譏諷道門之人以眾欺寡,都不由微微有些尷尬。若是在平時,在場任何一位道門宗主都不大可能聯手去對付某個妖物,最多只是在一旁掠陣罷了。原本黑甲手持黑刀之時到還說的過去,但現在黑刀已經被滌玄天毀去,道門還繼續一擁而上,似乎的確有些滅自己威風了。
猶豫之際,荒未央瞬移到了道海上空,大聲喝道:“眾宗主不要被這妖物之言亂心,滌玄天飛升之前傳我心念,告知此妖對眼前這一場天地大劫中人妖之戰的勝負干系重大。今日一定要將他斬殺在此,否則日后將成蒼生劫數。”
黑甲處身狂瀾之中。嘿嘿而笑道:“想不到道門新一代忘情天如此看重我,真不知道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感到不幸呢!聽未央天這么說話,看來是沒有跟我單獨斗一場的勇氣了。”
荒未央知他故意激將。笑道:“跟你斗,我當然沒這個勇氣了。整個修行界誰不知道我荒未央是不成器的不才子,膽子既小,修為又低,不過是托了師父的福氣才坐上了這忘情天的位子,怎么敢在堂堂的斷慈山少主面前逞強呢?”他故意貶低自己,避免讓黑甲拿話困住自己。
黑甲也想不到瞧著傲氣凌人的荒未央居然不屑自輕。一時想不出什么話來架他。這時候,道海一側響起君行庭的聲音:“未央天。何必跟這等妖物啰嗦,既然關乎天地大劫,那就是關乎所有修行人的安危,對妖物就不用講什么規矩了。他是混沌妖身難破。但是剛才從他形神之中出現的那帶著斗笠的女子卻不是。那女子不知是什么出身來歷,但既然與他形神相融,必與他關系匪淺,不如我們先拿下那女子再說。”
此話一出,眾道門宗主都不由看了君行庭一眼,臉上都有些不自然。再看那戴斗笠的女子,剛才被陸正一眼逼退之后,就在一直在角落之中安靜的待著,遠遠地注視陸正。全神貫注連動也不動,似乎對他十分感興趣,對于君行庭說的話。似乎是一個字也沒聽見,根本無動于衷。
行維心和悅不疑并肩站在道海之上,隨著波濤沉浮上下不定,他翻了翻白眼,第一個開口,便是冷冷譏諷君行庭道:“君宗主。這種事大概你們山宗是做慣了,你愛做你自己去做。當著那么多修行人說出來,不怕丟了道門的臉嗎?”
君行庭臉色一變,露出大義凜然之色道:“行師兄是覺得君某丟了道門的臉?不怕告訴行師兄,橫豎是為了蒼生萬物,這等丟臉的事就由君某去做好了,不必各位師兄出手。若有人想要笑話,就讓他來笑話君某好了,與道門無關。”說著一甩衣袖,顯得十分氣憤。
行維心冷笑一聲,淡淡道:“要是山宗不是陰陽八派之一,那這話倒是十分中聽。”
兩人之言爭鋒相對,誰也不讓,君行庭正要反擊,卻聽任道直開口道:“兩位師侄不必相爭,一切有未央天做主即可。”
荒未央看了那斗笠女子一眼,道:“你們誰也不必爭了,這女子不是跟黑甲一起,而是出自佛門,不必理會,至于其中緣故,說來話長,日后再說吧。另外,君宗主用心雖善,但這種手段的確不是道門中人該有的心念行止,望你自戒。”
君行庭不料荒未央竟當中駁斥,絲毫不給面子,臉上淡然自若,仍舊保持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勢,心中卻暗道:“這荒未央果然針對于我,日后只怕難在道門立足,得自出路才是。這黑甲絕不能死,但是該怎么出手相助,又不被人察覺呢?”
此時黑甲又有了異動,只見他忽然向左前方踏出一步,隨即身影雙分,化出兩個身形向左右奔去,但剛一動身便見兩座湖水所化的大山一夾,化作黑煙消散。而黑甲的身影正出現在大山移動的一瞬造成的縫隙之中,隨即又再度消失不見。過了片刻,又出現在了下一座大山前面,這一次卻分出了三道幻影。
黑甲每一次出現,位置都有所變化,但每一次卻都是在湖水所化的大山移動之時出現的縫隙之中,絕不出錯。而且恰好避開了所有的攻擊,出沒在萬丈狂瀾之中卻好似閑庭徐步一般從容。
紫炎散人驚呼道:“不好,這妖物好厲害,竟能看破此陣變化,他要破陣而出了。”
高空之中荒未央大喝一聲,道海之中傳來一聲龍吟相喝,卻是碧玉龍簪所化之龍鉆出了水面,化作一道碧光回到了荒未央手中。荒未央將龍簪拈在手心,運轉神通,當即一劃而出。
隨著這一劃落下,一道碧光閃過虛空,剛剛就要跨出狂瀾之中的黑甲猛地一停步,身形一頓即可卷飛了出去。所有在場修行人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就是黑甲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推到了很遙遠的地方,好像正在另外一個天地。只見黑甲在那兒朝著外面奮力狂奔,但不知為什么,卻反而越奔越遠,身形越來越小,漸漸只能看見一個黑點。
而荒未央再劃出這一下之后,原本一身堂皇之氣竟變得暗淡了許多,臉色變得慘白,額頭落下大顆大顆的汗珠。他趁黑甲不備,以龍簪隔絕之力發動一擊暫時封住了黑甲,但是卻幾乎消耗了大半的法力。眼下只有盡力阻止黑甲,等待陸正醒來,以天地之力斬殺他了。不過就連荒未央自己也不確定,這一擊能夠困住黑甲多久,要是…陸正這該死的臭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這是煉化天命花啊,又不是讓他采花入溫柔鄉,怎么還不醒呢?
荒未央這是有些著急了,但就在這時候,忽然心中一動,一股熟悉的感應立生。荒未央趕緊一回頭,正看見陸正緩緩睜開了眼睛。荒未央不禁眼眶一濕,蒼天啊,這小子總算是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