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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忽有神龍現人間

  修行人們顯然對這天意花都極為熱心,不僅口耳相傳著各種關于率意山涌現石花昭示天意花即將再度現世的事情,而且還在議論著許許多多各個方面與天意花相關的事情。<

  陸止一和老瘋子沒走一會兒,就聽見了許許多多消息。有的是在談論歷來天意花現世的種種爭斗之事,死傷之數的;有的是在吹噓如果自己得到了天意花,將會如何如何使用,自己定然會突破到如何如何的境界的;還有的是cāicè著此次天意花究竟會被誰得到的,以及如今修行界的種種大事。

  當然其中說的最多的還是關于天意花的爭奪。陸止一倒是聽見一種說法,原來天意花代表天意眷顧,一旦選中眷顧的宿主,除非宿主死亡,否則絕不可能離宿而去,若是不殺宿主轉而直接強行搶奪天意花,天意花便有枯萎衰敗之變。因此自古以來,得到天意花的修行人往往會在宗門庇護之下以最快的速度潛回宗門。而一些散修因為勢單力薄,也往往會呼朋喚友,盟誓締約。但仍有不少天意花眷顧之人,卻因此招來各方的殺戮,最終反而因為天意眷顧,成了自己喪命的根由。

  所以因為zhègèyuángù,修行人之中還是有些愛惜性命的是不會去爭奪天意花的。畢竟kǎolǜ到自身修為低微,即便是受到天意花眷顧,那也是不可能保有性命的。何況就算得了天意花想要用來交好或者送給某一位修行高人保命,也是不可能的。首先要做的jiù侍殺了自己。修行人求長生,當然不會選擇如此趨死之道,自然避之如避魔毒。

  因此除了修行大派、散修之中的高人之外,只憑個人之能為前往搶奪天意花的,一般只有兩種,一種是修為高超的邪修,邪修獨來獨往,沒什么信任之人,但是因為邪術驚人,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手段。因此過去也曾有邪修奪得天意花的事情發生。而且還被那邪修從一大批高手圍攻之中揚長而去。只是這位邪修高手得了天意花之后結果如何,修行界卻是不得而知了。

  第二種則是修行界的妖物或者是其他的草木之精,這些妖物與精靈天生對天地造化之物最為熱衷,也會被造化所吸引。那些妖物性命悠長。在長久的歲月之中。修煉的神通無比強大。也是爭奪天意花的強勁對手。

  而除了修行人和妖物精靈之外,在天意花現世之后,還有可能出現來爭奪天意花的是異獸和靈獸。甚至是天地之間的普通野獸。但是他們可就不是單獨出現,或者三五結伴前往了,往往會出現一大群的野獸或者飛鳥,烏壓壓遍布大地和天空,遮天蔽日,修行人將之稱為獸潮!

  雖然沒有什么修為,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啊,修行人可能對修為高超的邪修和妖物還不是那么恐懼,但是當獸潮爆發,無窮無盡的野獸前赴后繼而來的時候,想一想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據說哪怕是知命的修為,稍有不慎也有可能死在這種獸潮之中。因此修行人對此十分忌憚,萬幸的是這種情況極少發生,往往是因為天意花化生的時候,觸發了某種氣息,對某一些野獸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的yuángù。

  撇開這些關于天意花的閑話不談,陸止一和老瘋子還聽到了一些引起他們注意的消息。比如關于率意山,有的修行人說起此次涌出的石花與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并不在率意山的山谷之中,也不在山麓或者山頂,而是整座率意山巖層翻轉,變成了一朵石花。

  一座山變成了一朵花,那這朵花可得有多大?不要說陸止一聽得驚奇,連老瘋子都開始扎旗了眼睛。但這可不是唯一的說法,有人說出這話之后,立即有人站出來斥責對方胡說八道,并辯駁不是一座山變成了一朵花,而是整座率意山被涌出的石花覆蓋,所以遠看像一朵花罷了。此話一出,又遭之前的修行人譏諷,雙方爭吵不休。

  而另有一個消息,乃是一個被一群修行人圍住的修行人口中說出來的,此人說到這一次石花在率意山出現,最早原本是雷宗弟子發現,迅速報告了雷宗宗主驚百里。原本驚百里是dǎsuàn秘而不宣,下了封口之令,到時候好只讓雷宗弟子遍布率意山方圓十里,得到天意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從雷宗內部傳出了風聲,而且jiù侍在發現率意山出現石花的第二天。

  天意花現世,那是何等驚人的消息,當然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遍了修行界,立即有各大宗門的修士借著拜山的名義前往雷宗一探虛實,果然證實了流言是真。于是當然更多的則是各種散修瘋狂涌至,如今的率意山方圓十里之內,早已是人滿為患了!

  據說雷宗宗主驚百里為此大發雷霆,震怒不已,在宗門內徹查到底是哪個吃里扒外的東西走漏的消息,抓到了要處以雷宗極為嚴厲的刑罰——九雷散形之罰!

  這說法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傳出來了,說起zhègè消息的修行人還gùyì壓低聲音,對著一大群修行人說,觀其語氣、形容,說得好像是自己親眼所見一樣。說完了之后還囑咐讓眾人保密,切不可說是他在傳播zhègè消息。

  陸止一聽了好笑,回頭卻見老瘋子一臉鄙夷的樣子,問起yuángù。老瘋子撇下一句:“驚百里何等人物,其心胸、氣度、眼界豈是這些宵小能夠測度?”便走開了。陸止一摸了摸鼻子,聳聳肩,看來老瘋子對驚百里似乎十分有好感,也跟了上去。

  兩人zuǒyòu聽了不少閑扯,再走yīzhèn,又見不少修行人圍在一起,談論一個讓老瘋子也吃了一驚的消息。原來的道門天宗宗主,如今的道門代輔天淵無咎也zhǔnbèi前往雷宗率意山。淵無咎不是無聲無息去的。反而是大張旗鼓,更是在修行界放出了消息,他此行并無意爭奪天意花,以代輔天之身份坐鎮雷宗,為的是有兩個目的。其一是未雨綢繆,為了維護修行界的安寧,以免修行人為了天意花而大起紛爭;其二則是借此機會與天下散修商談齊心協作,對抗妖物之事。

  在場的散修們對淵無咎的做法倒是各執一詞,議論紛紛,有人對此大是鄙夷。說道:“淵無咎是故作姿態。既然無意爭奪天意花,那又何必前往雷宗。如果到時候天意花選中了他作為宿主,以他道門代輔天的身份,難道還會有人敢去搶嗎?”

  此人說完。便有不少人紛紛點頭贊同。又有人接口道:“剛才這位兄臺說的是。可以說是一語道破淵無咎此人用心。諸位可記得,此人當初在天宗之時,修行界雖知道他是天宗宗主。但是誰不知道天宗真正當家的是他的大師姐夜無痕,都覺得他淵無咎是個只知一心修煉,不擅權謀的老好人,并非一代宗門之主的人選。但在下從兩代忘情天出事之后,這淵無咎的種種動作來看,嘿嘿,此人當是個城府極深、深謀遠慮、工于心計的野心之輩,之前在天宗的作為只是gùyì雌伏,韜光養晦,待時而飛罷了。只是沒想到天假其時,玄都山之變竟然讓他做到代輔天的èizhì,也算是天意使然了。”

  此人說道這里,又冷笑兩聲,jìxù道:“從這一點來說,只怕淵無咎本人也會覺得是天意所歸,說不定私心里覺得天意花就會落在他的頭上,只是身為堂堂代輔天,參與爭搶天意花,傳出去不大好聽,所以才找了zhègè兩個借口罷了。”

  這番話一出口,眾皆嘩然,不少修行人似乎都深有同感。這時卻聽人群之外有人冷笑三聲,道:“迂腐之見,大丈夫行事,最講究擔當二字,在下對剛才兩位的短見淺視,實在不敢茍同!”

  眾人都循聲轉身,只見長廊一側,靠著一個手腳粗大、眉目粗獷的漢子,身穿粗布,腳下穿著一雙草鞋,一身神氣渾然,眾人一時倒看不出修為。前面兩人聽他反駁,立即道:“哦,閣下既有高見,不妨在此說出來,讓眾人聽一聽啊!”四周的修行人喜好熱鬧的,當即就起哄起來。

  那漢子原本低著頭,此刻一抬頭,露出一雙古井無波的雙目,卻道:“在下正在等人,沒空在此與諸位聒噪!”說完,就又低下頭去。

  眾人一聽,哪里肯罷休,當即jìxù哄抬,但那漢子卻始終不言不語,好像渾然沒有把眾人的話聽在耳中。前面兩個人哪里肯fúqì,一個gùyì譏諷道:“眾人不要再說了,我看這人一身打扮,像是個耕田種地的,據說淵無咎此人在天宗也是諸事不理,只愛種田,經常是兩腿沾泥。顯然這一位極有可能jiù侍淵無咎的弟子,大家還有什么好說?他gùyì出口驚人,然后緘默不語,不過是想要gùyì誘亂眾人、引人邪思罷了,其實他哪里反駁得倒我!”

  另一個也冷冷道:“你方才既然說擔當,那現在怎么又不為你剛才的話擔當了,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藏頭露尾!”

  眾人頓時有喧囂起來,那漢子至此才抬起頭,雙目陡然精光一閃,眾人料想不到他一身簡陋卻能有這樣的光華,不由都為之一震,場中都安靜下來。那漢子掃視了眾人一眼,沉聲道:“玄都山一役,兩代忘情天身隕,如今妖亂漸起,倘若你是淵無咎,你又會怎么做?”說完,也不等人回答,轉身就líqù了。

  眾人驚愕之下,那兩人回過神來,hēhē干笑,指著那人背影道:“zhègè人真怪,不講道理,也不講事實,偏偏喜歡用怪話唬人。若他真是如他所說,怎么修行界不聞他的名聲,hāhā!”另一人也急忙附和。

  這時,人群之中忽有一個聲音道:“是你自己見識淺陋,不認得人物,還在那里怪人家無名,真是可笑,可笑!”

  那兩人臉上一紅,撥開人群尋找發話之人,卻一時不得,喝道:“是誰在背后嚼舌根!怎么不敢出來露面?”

  那聲音淡然一笑,道:“就憑你們,值得我現身一見嗎?你們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眾修行人心知今天有高人出沒,一個個都不敢再搭腔。那兩個人進退不得,只得硬著頭皮道:“你不妨說說是誰?很了不起嗎?”嘴上還硬,口氣卻軟了!

  那聲音嘆了口氣,道:“枉你們還是散修,難道沒有聽過‘見得其首,不見其尾;龍游天地,云必隨行’這幾句話嗎?”說到后來,那聲音越來越淡,漸漸遠去不聞,看來那人已經走了。

  眾人聽得這幾句話,紛紛色變,驚呼出聲來,原來那漢子竟然是他!這等人物在面前,居然不能認得,難怪剛才那人說自己等見識淺陋,何止是淺陋,簡直是眼瞎啊!而那兩人更是面紅耳熱,羞臊的不行,迅速鉆進人群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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