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兩件靈寶沉默不語。李悠然知道現在這后土心中的苦悶異常。身化輪回,僥幸得一絲元神,代價卻是永鎮地府,直至無量量劫。
半響后,后土,不對,應該稱為平心娘娘動了。只見此時平心娘娘端坐六道輪回之前輕柔的念著一篇經文:“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于后土,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并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吾身化六道,就是為了使汝等不至于消失,不至于墮落。道從不蔑視,是為混元,從高而下看,更不需蔑視,高不是為了舍棄低而存在,而僅僅是為了守護和引導而來,是讓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恒的種子,吾確實汝等的父母,引導汝等走上真義之道,在這之前,吾愿生生世世,守護于汝等。這心愿,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門”。
洪荒生靈聽著這經文一個個都跟著念了起來,那是在歌頌道的至高至愛,歌頌后土娘娘的慈悲,歌頌后土娘娘的功德。那一個個聲音形成一股股念力向血海旁的轉輪投射而去,那轉輪越轉越快,周圍的孤魂野魄投進去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此是地府出世,諸事平定,被遮掩的天機也漸漸明了。
此時首陽山的老子,昆侖山的原始,金鰲島的通天教主以及避居三十三天外的女媧娘娘都是朝那血海方向緩緩鞠了一躬。緩緩嘆了口氣,漠然無語!
西方極樂世界,八寶功德池邊。接引準提默默的看著血海,良久,接引搖搖頭“我不如她!”準提也是道:“祖巫后土,真大慈悲之士,我亦不及也。”
天庭之上,眾妖齊聚,盡皆默然不語,隨著平心娘娘的經文更是自發的向著血海方向躬身一禮。在這一時刻,兩族的恩怨盡都放下,只為后土的大慈悲之心,大慈悲之行。
坐鎮與各大巫族部落里的祖巫們也在這一時刻通過祖巫只見特殊的血脈聯系得知了后土所發生的事,紛紛大驚失色,不禁呆立當場。片刻后還是最是沉穩的帝江率先接受這個消息,趕緊趕了過了。緊隨其后其他祖巫也清醒過來,奔向血海方向。
五莊觀內,鎮元子站在人參果樹下,望著一個人參果沉默不語。這個人參果正是紅云殘魂所寄居之所。或許是他是在苦思救人之法,或許是這先天靈根屏蔽了天機,亦或許兩者皆有之,竟導致其對輪回一事毫不知情。
血海之中,天機明了之時,此間主人冥河老祖勃然大怒,在血海之中掀起滔天巨浪,無數尚未來得及如輪回的鬼魂不禁痛苦悲號。
悲鳴之聲傳入地府之內,平心娘娘不禁眉頭大皺,眼中慈悲之意大盛。不見其任何動作,只見輪回之地陡然發出一道乳白色光芒。血海之中無數正上下沉浮的鬼魂被這光芒一照,臉上痛苦之色片刻間便消散不見,平靜的站在血海之中,對著平心娘娘的放下躬身一般,隨后便被一道莫名的力量牽引入輪回了。
血海深處的冥河看到這種情況更是氣得哇哇大叫,使出渾身手段,竟然毫無作用。氣憤的同時,不免還夾雜一絲忌憚。
沒錯就是忌憚,冥河老祖一直自喻為對魂魄的控制在洪荒之中除了那已經合道的鴻鈞外更是無人能出其左右,甚至連那新晉的六位圣人在這方面的研究恐怕都比不過他。對這方面的自信更甚于他的其他手段。可現在一直被他引以為傲的手段竟奈何不了魂魄絲毫,這怎么不令他感到恐懼與忌憚。
一炷香后,偌大的血海整個被肅清,其內找不到一絲游離的魂魄。這下冥河老祖可忍不住了,自己老底都被弄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呀。帶齊家當變向地府方向殺了過來。
這時,地府之內,李悠然與平心娘娘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突然旁邊血海上空風起云涌,兩道巨大的水浪分開,一道血柱自血海升起,上面托著一個道人,頭戴血玉冠,身穿血色修羅衣,背背雙劍,背后雙肩殺氣沖天。
還未近身就已有一股血腥之氣傳來。血柱將冥河老祖送至岸上才消失不見。
看到冥河如此威勢,平心立馬感到不妙,招出生死薄,手拿輪回筆,嚴陣以待。李悠然也閃了過去與平心并肩而立。戒備的看向冥河。
冥河老祖本是煞氣沖天而來,但一進入地府之內,便感到一陣壓抑,體內無時無刻的法力也在這一時刻變得有些失控了。這種突然變化令冥河立馬感到手足無措。自身法力居然都會失去控制,這剛出世的地府到底是什么龍潭虎穴呀。想到這里,更是立馬后悔起來,后悔自己為何如此沖動,竟然沒有查明情況便趕了過來。
除此之外,冥河老祖竟然感到異常憋屈,要知道在數個時辰之前,這里還是他的地盤呀。這在自己的地盤遇到如此之事,那種憋屈不言而喻。
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只得裝腔作勢繼續硬著頭皮繼續向前了。可越是臨近中心地帶那種壓制越是加重。這種感覺好似熟悉,仔細回想一番,立馬嚇得冷汗直流,衣襟全濕。這種感覺不就是當日鴻鈞合道之時,那絲溢漏的天道感覺嗎。難道此地還有天道所在。一想到這,立馬便想轉身逃離此地。不過生出此念頭時,已經晚矣。他已經到了中心處,見到此間主人。
李悠然和平心自然不知道冥河的感受和想法。待到冥河臨近,平心也看清了冥河的境界,竟然也是準圣中期,頓時感到壓力很大。想不到原來此間主人竟然有如此修為,自己還是小視了這天下群雄。更是想到之前對于李悠然的誤會,心里頓時感到一陣慚愧。別人好心幫忙,自己竟不思感激,反倒心生埋怨。想到這里更是愧疚的看了一眼旁邊身體一直緊繃的李悠然。
可惜如此大敵當前,李悠然自然沒有看到。他正默默的積聚法力,等待殊死一搏。冥河吃了如此大虧自然不會如此善罷甘休。自己不過是一個大羅金仙罷了,一想到這里便是滿心苦澀,自己苦苦謀劃了這么久,到頭來竟然是如此結果。千般惆悵不禁化作心中一聲長嘆。
至于平心,雖然也為準圣中期與冥河境界一般,但不過只是靠功德提升而來,自身都還尚未熟悉自身境界,怎么能夠與冥河爭鋒,加之其還尚未熟悉手中靈寶煉化自如,斬出善、惡二尸體。實力更好遠遠不敵冥河。
盡管或許在這地府之中,平心實力或能提升,但想來也只能勉強足以自保罷了。自己可就危險了。
這樣想著,心中不禁悲從中來。不過凝神對峙片刻后,仍不見冥河有所動作,李悠然頓感詭異。難道這冥河在耍什么花招嗎。
還是冥河首先克制不住,率先稽首說道:“貧道見過二位道友”。這冥河姿態放到這么低,到底有什么陰謀。左思右想猜之不透,索性放開。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就是了,想那么多作甚。念頭通達之后,與平心對視一眼,兩人還了一禮。
李悠然笑道:“道友好生自在,在這無邊血海,稱師做祖,靜修天道,卻是羨煞旁人啊。”
冥河聞言,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只是這笑容出現在冥河臉上,簡直比酷還難看,加上冥河臉龐血紅,身上腥氣撲鼻,真是怎么看怎么嚇人。“哪里,比不得二位道友啊,竟然把貧道我這血海鬧的如此模樣,就連我這個主人都認不清了?”,說到‘我’的這個字眼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
看出冥河在刻意壓制心中怒火,李悠然也不再多言,臉色一肅道:“明人不說暗話,我等知道老祖此來何意,不過木已成舟,已成事實,我等也無力回天。而且此時對天地眾生皆有利,道友便當做做了一場功德便行了,貧道便替這洪荒之中蕓蕓眾生感謝道友了”。說罷,聳聳肩,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看著李悠然如此光棍模樣,冥河心中怒火逃脫,心中滿腔殺意,收起那鬼哭一般的笑臉,猩紅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厲色:“功德,老祖怎么沒見到功德所在。反倒是見到老祖的血海被人生生霸占了?”
“道友難道真的未得一絲功德嗎?”李悠然反問道。
“那么一點也算是功德嗎”說道這,冥河就一陣氣急。
“這可不怪我等了,當日我便想要告知道友此事,卻奈道友閉關不見,只說了任憑貧道行事,以嘗當日承諾。”李悠然道。
聽到此言,冥河一陣語塞。
看到冥河冷靜下來,李悠然又趕緊趁熱打鐵的說道:“而且此事之后,與道友亦有諸多好處”。
“哦,說來聽聽”,冥河有氣沒力的問道,這件事他已經看清,知道大勢已去,心中不禁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