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象般若功?”孟尋真聽了郭靖的話,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想到了自己初出江湖時誅殺的番僧。當時他因深惡那番僧的惡行,一見面便施以殺手,自始至終都未詢問他的姓名來歷,亦不知他身上為何會有龍象般若功這部密宗護法神功。今日聽郭靖說一個少年藏僧也修習了這門功法,讓他有些懷疑這兩者是否有什么瓜葛。
他問郭靖:“那藏僧修為如何?”
郭靖答道:“應該也練到了第五層,不過功候卻是比小弟深得多。若非七公傳的‘降龍十八掌’精妙,小弟絕非他的對手!”
孟尋真陷入沉思,他想遍了原著的情節,卻始終想不到這藏僧的來歷。到了神雕時代,倒是有一個金輪法王精通“龍象般若功”,但年齡和外貌顯然都和郭靖口中的藏僧對不上號。
陸乘風問道:“郭兄弟和那藏僧最終的勝負如何?”
黃蓉笑答:“靖哥哥和他打了一百多招,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后是少莊主擔心夜長夢多,便命人鑿穿了船底,大家一起落到水中。那藏僧不識水性,雖仗著武功強橫又傷了幾個要捉他的人,最后還是沉到湖底,想必已經淹死了。”
陸冠英也道:“雖然有些波折,總還是做成了這件事,那姓段的兵馬指揮使和金國欽使都已擒下,此刻便監禁在莊內。”
陸乘風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吩咐人添飯,讓他們三人一起用餐。三人剛坐下拿起筷子,驀地聽到外面一陣喧嘩,隨后便是一人的吆喝:“小賊禿,歸云莊豈是你可以隨意亂闖的地方,給爺們留下來罷!”隨后便是一陣拳掌交擊,兵刃碰撞之聲。
眾人臉色一變,陸冠英道:“我出去看看!”
陸乘風道:“一起去罷!”
“爹爹!”陸冠英至今都不知父親身負武功,自不免擔心他的安全。
孟尋真笑道:“冠英放心,陸老哥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傷到的!”他一語雙關,表面上似是承諾保護陸乘風的安全,實則是暗指陸乘風本人武功足以自保。
陸冠英顯然只聽出孟尋真話中的第一層意思,他素來信服孟尋真武功,自然放下心來,當即命人抬了陸乘風平日坐慣的軟椅,一起來到外面。
遠處有一人正在莊園內橫沖直撞,所到之處,但有上前阻攔之人都被他隨手放翻。莊內之人見此人厲害,都知機地躲了起來,任他在莊園內亂走。只是歸云莊的建筑皆依奇門八卦之理而設,若無本莊之人引路,或是本人精通奇門生克之變,那是外不能入,內不能出。此刻那人便是如此,他陷入了一片用太湖石布成的石陣之內,沒頭蒼蠅般轉了半天,總也走不出來。
“是他!”郭靖、黃蓉和陸冠英看到那人同時失聲驚呼。
孟尋真和陸乘風都明白他們吃驚的原因,雖然離得尚遠,但也看清了那人是一個身穿淡黃僧袍的年輕僧人,想來便是他們方才所說那應該已經葬身太湖之底的藏僧。
陸乘風師從天下第一博學的“東邪”黃藥師,胸中見識遠勝旁人,他略一思索,便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密宗武學中有一門龜息閉氣之術,或許此人便修習了此類功法。他沉入水底后,運功閉住氣息,手上拿了石塊之類的重物,如此便不會向上浮起被你們發現,然后可以在湖底一步步走到岸上來。”
“定是如此了。”孟尋真點頭道,“陸老哥,勞煩你派人將此人帶過來,我有些話要問他。”
陸乘風已知郭靖武功不在那藏僧之下,孟尋真的武功又更勝郭靖,倒也不擔心那藏僧翻了天去,便吩咐陸冠英過去。
陸冠英上前,現在石陣外呼喊兩聲。那藏僧聽說來人要引他去見本莊主人,便也不再亂闖,站在原地靜候。陸冠英進陣將他引出,那藏僧倒也有些氣度,并未趁勢出手,兩人一前一后來到眾人面前。
孟尋真見這藏僧年不過二十,玉面朱唇,神采飛揚,皮膚下隱隱似有寶光流動,直如明珠寶玉,自然生輝,端地好一副皮相。
“小僧格桑尼瑪見過諸位施主!”藏僧向眾人合十施禮,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是在四周的建筑之間久久回蕩,如古寺晨鐘,余音悠長,顯示出深厚的內功修為。
陸乘風心中暗暗震驚于對方功力之精湛,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坐著還禮道:“這位小師傅有禮,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尚祈恕罪。”
這格桑尼瑪也不轉彎抹角,見過禮后,開門見山地道明了來意:“小僧此來貴莊,分別是為了一件公事和一件私事。前者,小僧如今忝為大金國趙王完顏洪烈府內客卿,受王爺所托護送金國欽使。貴莊昨夜使詭計從小僧庇護下將欽使捉來,小僧卻是不大服氣,故此依照武林規矩登門拜訪,再向諸位請教高明。若小僧僥幸勝過諸位一招半式,還請將欽使交還,好令小僧在趙王面前有所交代。后者,小僧卻要請教一下這位施主,你那一身‘龍象般若功’是從何處學來!”他開始說話時和顏悅色,縱使提起自己昨夜失利之事也心平氣和,毫無惱怒羞慚之意,但在轉向郭靖問起第二件事時,俊秀的臉上忽地籠上一層濃郁的煞氣,仿佛一言不合便要出手,而且定是生死相搏。
孟尋真從陸乘風一步跨出,站在格桑尼瑪面前,微笑道:“小師傅所說的兩件事在下都可以接下。陸老哥,請你派人將金國欽使和那什么段指揮使提來。”
陸乘風素知他武功卓絕,為人又甚是穩健,既然開口,必有十足的把握,便點頭答應了,向陸冠英擺了擺手。陸冠英會意,喚來兩人吩咐幾句,不一會兒便將那兩人押了出來。孟尋真看那金國欽使是一個四旬左右的清瘦文官,段指揮使則已五十開外,滿臉胡須。兩人的雙臂都被繩索反綁在身后,神色甚是惶恐。
孟尋真對格桑尼瑪道:“在下便和小師傅做一個君子約定。你我公平較量一場,若你能勝過在下,這兩人你盡可以帶走,我義弟那‘龍象般若功’的來歷也可以對你明言;但若是在下僥幸得勝,則不僅小師傅要留下來跟這兩位作伴,在下也有一些問題請教,小師傅同樣不可隱瞞。小師傅意下如何?”
“一言為定!”格桑尼瑪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他既然敢孤身找上歸云莊,自是對本身武功有著十足的信心。雖然郭靖曾和他打個平手,但他昨夜尚有絕招未出便已落水。在他想來,面前的青年比昨晚交手之人大不了幾歲,武功即使高出一些必然有限,自己若全力出手,必能戰而勝之。
“一言為定!”孟尋真笑應一句,雙手十指箕張形如龍爪,似緩實疾地向格桑尼瑪抓去,指尖隱隱罩定他身上幾處緊要穴道。
格桑尼瑪心中一驚,揮雙拳中途截擊,四條手臂一觸,格桑尼瑪只覺一股渾厚浩大的勁力從對方臂上透出,逼得他站不穩身形,向后連退幾步。
孟尋真乘勝進擊,雙爪將從洪七公那學到手的“擒龍功”疾風驟雨般使出,在虛空不停交叉劃過的十指織出一張彌天巨網罩向對手。
相較之下,格桑尼瑪所用的拳法雖是法度嚴謹,卻顯然不及“擒龍功”的精妙,二十招剛過,便束手束腳地有些施展不開。他知道若不出絕招,絕難勝過這功力之深厚、招式之精妙都勝過自己的青年。雙手往袖中一縮,再探出來時已分捏了一枚表面鑄有密宗真言的金色圓環。
金環在手,格桑尼瑪的招式登時一變。他將雙環一并,向著孟尋真頭頂便砸。這兩枚金環的直徑不過一尺,環身卻有雞卵粗細,是以黃金混合精鐵鑄造,分量極是沉重。此刻被他以第五層“龍象般若功”御使,由上而下砸來,惡風撲面,勢頭極是兇猛。
孟尋真側身避過雙環來勢,雙手演化“擒龍功”中的一式“捕風捉影”,來拿格桑尼瑪雙腕。
格桑尼瑪手腕一翻,雙環套向孟尋真雙手。這一招極是狠毒,只要將他雙手套住再用力一扭,立時便可廢了他的雙臂。
孟尋真招式再變“攬月摘星”,雙手分別扣向對手左右琵琶骨。
格桑尼瑪抽身后躥,飛退中途,雙環倏地脫手飛出,一左一右沿兩條弧形軌跡飛擊孟尋真雙耳。
孟尋真不退反進,身形前沖避過左右夾擊的雙環,右臂暴漲使出“拿云式”,五指抓向格桑尼瑪頭頂。
格桑尼瑪雙臂交叉絞剪孟尋真右臂,同時那飛出的雙環在口中“叮”的撞了一下,竟一起倒飛回來。這一下猝起不意,回飛的雙環來勢奇快,眼看便要擊中孟尋真的后心。
一旁觀戰的眾人都代孟尋真捏了一把冷汗,倒是身家性命都押在格桑尼瑪身上的金國欽使和段指揮使面露喜色。卻見孟尋真猛地矮身后退,雙環擦著他背心的衣服呼嘯而過。在格桑尼瑪伸手去接飛回的雙環時,孟尋真已彈腰直身,左手探出遙遙的憑空一抓,一股氣流卷住堪堪被格桑尼瑪觸到的雙環,將它們吸得倒飛入孟尋真手中。
格桑尼瑪雙手抓個空,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
孟尋真隨手拋下雙環,欺身直進,雙手抓住格桑尼瑪雙腕一抖,“咔”的一聲,將他雙腕關節卸脫。
格桑尼瑪悶哼一聲,右腿抬起,膝蓋撞向孟尋真小腹。
孟尋真左掌下落,拍中格桑尼瑪的膝蓋,將他的右腿震了回去;右手握拳,中指第二指節凸起,撞中格桑尼瑪胸口的“膻中穴”。
格桑尼瑪的身體一軟,坐倒在地上。他極是硬氣,雖然雙腕關節松脫,卻忍著劇痛一聲不吭,慘笑道:“施主武學高明,小僧自認不是對手。依照前約,小僧如今已是施主階下之囚,而且施主有何問題,請盡管開口,小僧知無不言!”
見這小和尚如此光棍,孟尋真對他倒有些另眼相看,先俯下身給他接上手腕關節,才開口問道:“在下首先要請教小師傅師承門派。”
格桑尼瑪坦然答道:“小僧出身XZ大金剛寺,為本寺住持圣僧金輪法王座下首徒!”
********************
果然有朋友猜到了。
神雕中曾提到金輪法王有一個短命鬼大徒弟,文武雙全,法王本有意讓他繼承衣缽,可惜他不到二十歲就英年早逝。
另,“格桑尼瑪”這個名字是自己杜撰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