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煮深沉。老秦莊閃在妝甲是北洋陸軍第小明。部駐地。
老秦莊位于信陽城東北方向,距離信陽前線近二十里,由于遠離前線。這里比較安全,因此吳佩乎特意將第九師的師部從南邊轉移到了老秦莊,而且這里有一條土路向東延伸,交通條件比較好,如果需要向東撤退的話,第九師師部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撤離。
也正是由于這些優勢,北洋南進第二軍統帥馮國璋最終放棄了原先選定的那個前敵指揮部,而將第二軍司令部設在了老秦莊,所以,從一個多小時前開始,這老秦莊也成了北洋南進第二軍的司令部。
馮國樟是和從長樂關南下的救援部隊一起回到信陽前線的,由于北洋軍破壞了沿途的鐵路線,這支回援信陽被圍北洋部隊的援軍實際上是靠兩條腿走過來的,由于運輸工具不足,他們攜帶的彈藥、插重也不多,那些無法隨軍帶來的軍火輻重全部堆在長樂關火車站,連同火車站一起炸成了灰,馮國璋這是打定主意要背水一戰了。
不是救出北洋第四師、第七師,就是整個北洋南進第二軍在這信陽城下跟南軍拼個魚死網破,大家一拍兩散!為了免除后顧之憂,馮國璋在率軍離開長樂關之前,就已經拍電報到天津,向心腹布置了一番,如果此戰失敗的話,馮再璋壓根就不打算回北京見袁世凱了,他要帶著家眷去租界,如果租界不收留,他就去外國,反正,這場南北之戰的替罪羊輪不到他馮國璋來做!
不過,這個想法馮國璋謹慎的保持著緘默,他誰也沒告訴,就連這幫被他帶回信陽賣命的高級軍官都不知道,其實現在馮大帥早就為自己找好了退路,甚至連化裝用的衣服、帽子都讓人準備好了,馬匹也選的是最不顯眼但卻跑得也不算慢的蒙古馬。
當初清軍討賊第二軍的主帥升允能夠單人匹馬從豫南逃回陜西,現在。這馮國障馮大帥是打算照葫蘆畫瓢學一回了,那升允還是科舉出身的文人,他都能全身而退,馮國璋就不信,他這個行伍出身的丘八頭子還不如那升允逃得利卓!
當然,這仗現在還在打,勝負暫時還沒分出來,馮國璋現在未雨綢浮雖然帛了點,也悲觀了點,但是這眼下的局面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是需要給部下們打打氣的。
“子玉啊,對于你我是信任的。離京之前,袁大總統特意將我叫到總統府,對我說,你吳子玉是個人才,只可惜資歷淺了些,只能委屈你先做師長,等打敗了南軍,你肯定會高升的。現在,咱們北洋第四師、第七師還在突圍,就看你的第九師了,如果將第四師、第七師救出來,我親自拍電報,替你向袁大總統請功!給你封爵!給你升官!”
馮且璋信誓旦旦,滿嘴的空頭支票,但是站在他跟前的吳佩乎卻是興奮不起來。
吳佩享心里揣著心思呢,現在的第九師,已經不歸他指揮了。
“馮帥,現在共和了,不興封爵了。”吳佩乎實在找不到什么話,只好敷衍了幾句。
“等打敗了南軍,咱們北洋就坐了天下,袁大總統當然就是說一不二。他說封你爵位便封你爵位,別人又敢說什么?咱們中國從來就沒有搞過什么共和,這是他們那幫革命黨瞎忽悠,他們那幫愣頭青懂個屁,這治國靠法律不成,那得靠拳頭!”
馮國璋恨恨說了一通,這固然是仇視聯合陣線的緣故,但未必沒有對袁世凱的抱怨,如果不是袁世凱扭扭捏捏的要跟聯合陣線玩什么國會選舉的話,北洋現在哪會這么被動?說到底,袁世凱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結果這牌坊還沒立起來就被聯合陣線給推到了,而且連帶著自己也被人給錄了個精光,或許過不了多久,是個人都曉得這天下聞名的“中國第一強軍”北洋軍是個什么德行了,如果北洋第二軍在信陽被聯合陣線打得大敗,那么,以后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跳出來落井下石呢。
北洋是興是衰,就看馮國障這孤注一擲的一仗了,但是馮國璋自己心里卻沒有底。
袁世凱打南方革命軍,是想統一政令,確立北洋的統治地位,但是現實卻表明,現在的北洋軍完全沒有用武力統一全國的實力,相比之下。反倒是南方的這斤小“聯合陣線革命武裝力量”在此戰中表現出了一股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和聯合陣線一比,這北洋多少已能看出些日薄西遼的景況了。
馮國璋在忿忿不平,吳佩乎心里也不平衡。
由于曹織的北洋陸軍第三師被南軍的裝甲列車擊潰,軍心、士氣遭到致命一擊,部隊建制和軍紀都已無法維持,所以馮國璋不得不下令將第三師與第九師合編,組建一個混成師,以維持戰斗力,本來,馮國璋的命令是吳佩乎任師長,曹鋌任副師長,但是部隊混編之后,曹鑰卻對這個命令置之不理,仗著自己資格比吳佩乎老,硬是將混成師的以位子奪了過去,吳佩乎反而成了配角。不然的話,他現允訓小會站在這里聽著馮國璋廢話連篇了。
這就是現在的北洋!下級可以置上級的命令為無物,上級也可以假裝沒有看見下級的抗命行為,以維持表面上的權威,這不是在打仗,這是在唱戲!
北洋就是一個戲場,這場大戲已經唱了幾個年,戲臺上的主角由當年的李鴻章變成了現在的袁世凱,配角也如走馬燈似的上場輪換,但是這場戲卻依舊是幾個年前的那場戲,雖然戲裝換了新的,面孔也換了新的,但是規矩沒換,所有的人都在互相幫襯、互相拆臺,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從這場北洋大戲中牲取自己的利益,袁世凱在撥取利益,馮國璋在提取利妾,曹鑰在提取利益就連他吳佩乎也在援取自己的利益,眾人利益一致時,可以團結起來互相幫襯,可是一旦利益有了分歧,那么就只好互相拆臺了。這就是北洋。
曹鋌打得什么心思,吳佩乎心里也清楚。現在北洋第三師被南軍打垮,而第九師尚未渙散,如果吳佩乎就任混成師的師長,那么就是第九師吞并第三師。對于曹鑲很不利,將來袁世凱追究起戰敗的責任來。曹鑰將毫無憑持,只能任人宰割,但是如果曹鎳將師長的位子奪過來,情況就不一樣了,到時候袁世凱即使想追究曹鋌的責任,也必須先考慮一下他手里的這個混成師,說不好,就是吳佩乎出來擔任替罪羊角色了。
吳佩乎當然不肯就范,但問題是。論下手之黑,他遠不及北洋元老曹鑰,曹鋌爭師長位子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與吳佩乎理論,曹大帥直接帶著一幫馬并就趕到了吳佩乎的師部,二話不說,手一揮,手下馬并架起吳佩乎就走,然后,合編的那個混成師就姓曹了。
這要是擱在平時,曹鎖的行為往輕了說是內訌,往重了說就是叛變。要讓治軍森嚴的袁世凱知道了。至少也是個殺頭的下場。
可是現在不是平時,現在是戰時,曹銀行此險招,跟馮國璋的打得主意一樣,都是死中求活,要么留下翻盤的松會,要么輸個精光,反正這年頭有權有勢的人有的是退路。大不了往租界一躲,袁世凱也奈何不得。
這種險招曹鎖不是第一次使出。上次北洋第三鎮在東北反清嘩變,那也是曹鋌的一次賭博,只不過上一次贏面很大,而這一次贏面很小。
吳佩乎被曹鑰的馬并押出第九鎮司令部后,曹鎖立刻著手整編了第三師、第九師,然后迅速整頓部隊。一股腦的拉到東線去了,只丟下吳佩乎一個人守著第九師的師部,身邊全是曹銀的人,直到馮國樟率軍趕回信陽前線,吳佩乎的身份才由囚犯變回了師長,名義上的混成師師長。
吳佩享明不下這口氣,向馮國璋控訴曹鎖,但換來的只是馮國璋淡淡一笑,以及一句“吃一塹長一智”的告誡,然后,馮國璋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而且還派人帶著他的命令去找曹銅,少不了也要許些賞格,好叫曹鋌賣命打仗。
北洋從來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這里只相信實力,誰有實力,誰就有道理,曹鑰控制了混成師,他就是道理,吳佩享想跟曹鎖講道理。結果卻被曹鋌用實力排擠到一邊。這就是教,這就是“吃一塹長一智”。
馮國璋都拿曹锃沒辦法,吳佩享也只能在師部里干瞪眼了,而且馮國障擔心他去找曹鋌算帳,所以也禁止他離開師部,命他吳師長陪著馮大帥在這里靜候曹鋌的“佳音 曹銀能有什么“佳音”?這掩護第四師、第七師突圍的戰斗已經打了半夜,可走到現在為止,曹艘什么捷報都沒傳回師部,這仗只怕也是敷衍馮國璋而已,現在混成師就是他曹銀保命的資本,他怎么可能舍的賠到信陽戰斗里去?如果不是馮國璋及時率領長樂關部隊趕到的話,恐怕這場夜戰早就停火了。
但是馮國樟也只能順著曹鑲的毛捋。沒辦法,他從長樂關帶回的部隊不是精銳,精銳就是現在的混成師。這場孤注一擲的戰斗能不能打贏,全指望曹大帥的良心了。
就在吳佩乎腹誹的時候,一名副官領著一個參謀走進了師部,那參謀吳佩乎認得,就是他第九師的一個作戰參謀,不過現在只怕也姓曹了。這從他進門之后的表現就可以得到證明,他壓根就沒看吳佩享一眼。好象吳師長是空氣一般。
人走茶涼,北洋里看重實力的不僅僅只有那些高級軍官,中下級軍官也只看重上級的實力,有實力就聽你的話,跟你走,沒實力,你就坐冷板凳去吧。
世態安涼,吳佩乎也只能苦笑了。現在的信陽前線,曹鎖唱得是主角。他吳家人就只能唱配角了,至于馮國樟馮大帥么,現在恐怕也只有跑龍套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