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夭邊的最亮米宗今消失了。黑暗開始籠罩著大破乃 但是那激烈的槍炮聲并未隨著夜幕的降臨而消失,相反,槍炮聲在入夜之后反而更密集了,暴風驟雨一般,天空不時被閃光映亮。這讓那些患有夜盲癥的軍人痛苦不堪。
被圍困在包圍圈里的北洋軍試圖借助夜幕的掩護沖出包圍圈,他們幾乎是瘋狂的拿出最后的彈藥,不顧一切的向聯合陣線的部隊陣地上傾瀉著火力,遠遠望去,整個戰場如同了一般,分不清哪里是北洋軍的炮火,哪里是聯合陣線部隊的炮火。
夜戰,無奈的選擇,但是作為交戰雙方的士兵和軍官,上級的命令必須得到貫徹,而對于北洋軍來說。夜戰恐怕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嗚嗚一夜幕中傳來幾聲長長的汽笛。低沉。但卻震聾發聵,尤其對于北洋軍來說,那列裝甲列車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有它卡在北撤的路上。北洋軍只能向西或向東突圍。
但是西邊是聯合陣線的控制區。那里不能去,只能往東,往東一直打,就能到陳州,到了陳州調個頭北上,就可以回鄭州、開封了,即使不能去那里,也可以繼續往東挺進,去安徽,甚至去山東,那里是北洋的地盤,對于北洋軍的官兵們來講,那里才是他們向往的地方,也是他們突圍的信心所在。
但是東邊的防線更為堅固,南軍早就料到北洋軍會選擇東邊為突哥方向,為此,他們在防線上布置了大量的重武器,最精銳的部隊也優先往東線調。
在這道銅墻鐵壁面前,北洋軍碰得鼻青臉腫,每前進一步,都必須付出沉重代價,在突圍的路上,越來越多的士兵喪失了最后的斗志,成建制的向南軍投降,或者干脆趴在戰壕和散兵坑里,任憑軍官怎么毆打就是不肯再向前沖鋒,那些患有夜盲癥的官兵更加凄涼,他們根本分不清方向,許多人死在了自己人的槍下。
仗打到這個份上,北洋軍的官兵們已經不是在為北洋打仗,也不是在為袁世凱袁老帥打仗,他們僅僅只是在為自己打仗,為了活命打仗。送死的差事沒人肯干了。
為了接應北洋第四師、第七師突圍。在包圍圈之外的北洋第三師、第九師的殘部也在天黑之后發起了進攻,選擇的主攻方向也是東線,由于那里距離鐵路線較遠,聯合陣線的裝甲列車部隊無法給予有效的支援。那里的聯陣部隊戰斗得非常吃力。
為了對東線部隊進行更為有力的支援,聯合陣線前敵指揮部決定將大部分野戰炮兵調到東線,進行目視距離內的炮火支援,大量的迫擊炮也調了過去,由它們發射出的照明彈將東線陣地映得如同白晝一樣,所有暴露在外的人都成為了子彈、炮彈攻擊的目標。
并不是所有的炮兵都在戰斗,就在野戰炮兵們與北洋軍突圍部隊進行著短兵相接的同一時玄,在信陽城北距離城墻不遠的一片小樹林里。一支聯陣的炮兵部隊只能在樹林里聽著東北方向傳來的炮響,卻無法給己方部隊任何炮火支援。
這支炮兵部隊只有兩門大炮。不過這兩門大炮的火力足以抵得上十多門野戰炮,真正的無堅不摧。
這是聯合陣線麾下的一支重炮部隊,裝備著兩門奧匈帝國制造的斯科達幼毫米重型榴彈炮,這種大炮既可以用來守衛要塞,同時也可以利用炮車進行野外機動,對己方部隊進行遠距離炮火支援,是這個時代炮兵手里的利器。
但是由于炮彈不多,而且指揮部似乎打算以奇兵取勝,因此,從信陽戰斗爆發,一直到現在,這兩門重型榴彈炮一顆炮彈都沒有發射過,僅僅只在戰前進行過數次試射,以標定射擊坐標,而且使用的也不是爆炸彈,而是實心彈。
同樣出于保密的需要,這再門重型榴彈炮幾乎一直蒙在油布里,被偽裝成了兩頂大帳篷,哨兵就站在帳篷里守衛,未經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這支小部隊雖然只是一個炮兵連的規模,但實際編制卻是一個炮兵團。而且指揮官軍階很高,是名上校。
這名上校叫沈尚源,原是清軍九江金雞坡要塞的機關炮營管帶,革命軍發起九江戰役之后,他率部就的起義,加入了革命軍,后來跟著共和軍副總司令吳振漢一同守衛九江。為武漢的光復立下汗馬功勞,也因此被提拔為團長,后來到了武漢,又被調去軍校執教,同時也兼任龜工要塞炮臺司令,專管那四門重型榴彈炮。
此次“南國破曉”行動開始之后,沈尚暖就奉命攜帶兩門重型榴彈炮前往信陽,協助藍天蔚建立阻擊陣地。
值得一提的是,沈尚源當年也曾留學日本陸軍士官學校,而且還是藍天蔚的同一期同學,如今同學攜手,共同防守信陽,這配合之默契也就可以理解了。
守著兩門重型榴彈炮,卻只能看著別人打炮,沈尚謙心中也有些落賓,不過考慮到整個戰役的全局,他還是將藍天蔚的那個“沒有命令不得開炮”的命令認真的貫徹了。每天除了干練士兵和在地圖上比劃之外。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在這片小樹林里等待藍總指揮的命令,開炮的命令。
現在已經入夜,部隊的記練卻并未結束,夜間開炮更考驗炮兵們的技能,為了更嫻熟的掌握射擊要領。沈尚鐮正趁著夜幕督促著一場夜間 由于這種重型榴彈炮的炮彈太重,人力無法搬動,只能依靠小車,因此,這演習現場看上去更像是工兵部隊的營地,而士兵們拿甩丁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門,別說是外行了,就算是前敵指軍官來了,也未必都能叫上名字。
搬運炮彈,放低炮身,送彈入膛;仰起炮身士兵們嚴格按照操作程序進行著演練,一絲不,而沈尚鐮則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看著軍官和士兵們的動作,手里拿著一塊掛表,認真的計算著炮彈裝填的時間。
雖然官兵們的動作已經很快,就連德國炮兵也未必比得過,但是沈尚鐮仍然覺得炮彈裝填時間太長了。他要求官兵們進一步縮短炮彈裝填時間,在有限的時間里發揮更強的火力。用猛烈的火力摧毀敵軍的斗志。
沒辦法,現在中國國力贏弱。僅能少量制造山炮、野戰炮,像這樣的重型榴彈炮還無法自制,一切要靠進口,但是像這種重型榴彈炮也不是說進口就進口得到的,當初共和軍從德國人手里弄來那四門重型榴彈炮的時候,德國人就在炮彈上卡了脖子,每門榴彈炮平均只有兩百多顆高爆彈,而以目前兵工廠的制造能力,尚無法仿制這種大口徑高爆彈,只能以實心鐵彈充數。
既然大炮少,那么就要用這少量的大炮轟出更多的炮彈,在短時間內給敵軍以致命打擊。
炮兵,就是追求的一個火力密度和烈度。
為了這個火力密度和烈度,沈尚謙督促著部下認真的反復操練,不知不覺中,演習就進行了數個小時,直到深夜十一點,沈尚謙才下令結束了演習,命令士兵們擦澡,準備休息。
“我們是什么?”
“我們是炮兵!”
“炮兵的責任是什么?”
“無堅不椎!”
官兵們的吶喊聲在樹林里回蕩,讓這本就不平靜的深夜更加喧囂。
此時,東北方向的炮聲仍在持續,而且比網入夜時的炮聲更密集了。顯然,那里的戰斗仍在進行。
沈尚謙很是驚訝,他確實沒有料到北洋軍竟然還有戰斗意志堅持到現在,夜戰,連共和軍都有些發憷。喜么北洋軍竟能堅持戰斗到現在?他清楚的記得一個多小時前槍炮聲就已很稀落了,但現在為什么戰斗又激烈起來了?
很快,沈尚謙的疑問被一道命令解開了。
命令是通過野戰電話下達的,來自于前敵總指揮藍天蔚。
命令簡單而明確:
“茲命你部炮兵,使用高爆彈。瞬發引信,迅速以最猛烈之火力向以下兩處坐標集火射擊:第一目標坐標,,第二目標坐標,。”
沈尚源不敢怠慢,急忙下令炮兵集合,立即脫去炮衣,準備開火。與此同時,前敵指揮部派來了一名聯絡官,拿著一份同樣內容的手令,以保證坐標的正確,這個聯絡官也不是普通參謀,而是前敵指揮部高級參謀吳祿貞。
就在炮兵們忙碌的時候,沈尚源展開地圖,拿標尺一比發”發現那兩處目標的坐標基本上個于重型榴彈炮的極限射程邊緣,在這個射程上。能不能打中目標,基本上靠蒙。
或許是看出沈尚謙的猶豫,吳祿貞指著地圖上的那兩處坐標說道:“這里,是北洋第九師的師部,這里,則是北洋第二軍的前敵指揮部。根據我軍偵察兵剛才的化裝偵察,馮國璋本人很可能就在這兩個 “馮國璋回信陽了?”
沈尚源微微一愣,下午的時候他就聽說馮國璋聳著司令部跑回長樂關了,現在他居然又帶著部隊回到了信陽,這個速度確實也夠快的,不愧是北洋宿將。
吳祿貞點了點頭,指著東北方向,說道:“不然的話,這北洋軍早就偃旗息鼓了。哪里會戰斗到現在?馮國樟的部隊一個小時前就抵達了信陽,現在,正跟北洋第三師、第九師一起攻擊東線我軍陣地,拼了命想把北洋第四師、第七師救出去,咱們可不能叫他們跑了,現在,就是你部重炮兵立功的時候了!沈上校。我軍能不能一舉打垮北洋第二軍。現在就看你的了!”
“報告!榴彈炮已做好準備。可以開火射擊!”
不待沈尚謙回話,一名副官奔到他跟前,立正敬禮。
沈尚謙回頭一看,那兩門重型榴彈炮已仰起炮口,指向北方。
“標定坐標、方個!”
沈尚謙將一張紙條遞給了那名副官,然后扭頭向吳祿貞淡淡一笑。什么話也沒有說,將那頂軍帽戴好,整了整軍裝,然后走到了炮位一側。
“將士們聽好了!我們即將射擊的目標是北洋軍司令部!為了打垮北洋軍士氣,我部必須以最猛烈的火力集火射擊!現在我命令,先打第一目標,每門炮各打五顆炮彈!聽我口令。”
沈尚謙的話讓所有人精神一振,迅速按部就班的操作起大炮,很快就裝填了炮彈,并按照坐標方位將炮身、炮座調整完畢。
為了躲避炮口暴風,多數人都退到了后方,炮位上只留下少數炮兵。他們將負責開火。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尚源,等他下令。
沈尚漉緩緩舉起右手,微微一滯。然后猛的將手向下一揮。
“開火!”
“轟!”
“轟!”
兩聲震耳欲聾的炮響,大地為之一抖,兩顆炮彈就飛上了夜空,帶著長長的嘯叫向北邊撲去。
在場的多數人都下意識的向北方望去,只有沈尚橡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兩門重型榴彈炮。
“所有人就像!裝填炮彈!”
夜色中,沈尚謙的命令聽上去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堅定。
這,就是無堅不摧的重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