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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聯合拔刀隊

  錦,就是滿清兩江總督、欽命校閱太湖秋操大臣端方袁世凱的兒女親家。

  當初趙北策動黃泥港兵變,這端錦與他老哥端方一同做了革命軍的俘虜,革命軍向西開拔之前,總司令趙北下令在軍前斬殺端方,端錦卻跟著革命軍一路開到了九江城,作為“滿清走狗”被編入了苦役隊,后來總司令欲行反間計,挑動清廷反袁勢力逼反袁世凱,于是命人演了出戲,讓端方與張彪逃出苦役隊,去了九江英國租界。

  端錦并不清楚他的成功出逃是總司令有意為之,只是堅持認為這是他老哥端方在天之靈保佑,一想起端方的慘死,這端錦就五內俱焚,他想報仇。

  思來想去,端錦認為他的仇人有兩個,一個是袁世凱,另一個是趙北,于是他的復仇計劃隨即展開,先是聯合那些一起“逃”離虎口的旗人拍發電報,向清廷密告袁世凱“與革命黨勾結鴆殺大行皇帝”,拼著撕破兒女親家的臉也要讓袁世凱吃不了兜著走,他的做法直接導致了袁世凱的出走和謀反,所謂得不償失,袁世凱當上大總統后,在紫禁城里抄出了端錦的那封密電,當然不會跟端錦客氣,于是端錦在京津一帶的財產都被袁大總統兼兒女親家給“充公”了,就連端錦過繼給端方的那個女兒也被袁家一封休書趕出了袁府。

  端錦咽不下這口氣,但袁世凱身為民國大總統,深居簡出,很少離開總統府,端錦一個無權無勢的落魄旗人,沒有辦法接近袁大總統,倒是趙北經常在公眾場合露面時不時的召集中外記者做秀,這個目標可比袁世凱顯眼多了,于是,端錦決定先向趙總司令復仇。

  實際上,總司令在武漢坐鎮的時候,端錦就在謀劃刺殺總司令的行動了,為了刺殺總司令錦很是費了番腦筋,江湖人物沒少找,亡命之徒也網羅了一批過總司令防衛很嚴,下手的機會很難尋到,而且沒等他們動手總司令已率領大軍西征四川,端錦立即追隨總司令的腳步跟了上去,重慶光復之后,端錦從敗兵手里購買了一批長短槍械打算對總司令實施狙殺,但此時又爆發了“蘄州慘案”,總司令坐著炮艦直接就回了武漢,端錦的行動再次落空,只好帶著手下也趕回武漢,不料走到川東的那幫手下因為賭博發生爭執,由口角之爭發展到刀槍相向場內訌之后,沒死的人拖槍上山落了草端錦只能帶著幾個旗人親信倉皇逃出四川,由于擔心走漏風聲不得不在漢口日租界躲了一段日子。

  就是在日租界的那段日里,端錦與日本人搭上了線,某日他在茶館里與幾個日本浪人商議購械事宜時碰到了川島浪速,端錦前些年曾在肅王府與川島浪速有過一面之緣,川島浪速也記得他。

  雙方只攀談句之后就立刻意識到了對方的利用價值,于是一拍即合,決定聯手將總司令除去,端錦是為了復仇,川島浪速則是為了踢開大日本帝國前進道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日本伸出援手,端錦志得意滿,決立即行動,于是趁著共和軍二次征川之際,再次入川,不過這一次,他不是自行其是了,一切行動都由日本顧問指揮。

  這個日本顧問就是政府派駐大冶鐵礦的監督西澤公雄,正是他將這個刺殺組織命名為“日清聯合拔刀隊”。

  這個日清聯合拔刀隊化裝成馬幫。:跟著共和軍主力部隊。從重慶一路往西。一直跟到了成都。并在成都光復地第二天就在城里城外分別潛伏下來。

  由于沿途盤查很嚴。槍械好隨身攜帶。因此這支拔刀隊沒有攜帶長槍。無法立即對總司令采取狙殺行動。只能等待機會。但沒等兩天。“川漢路款虧空案”爆光。西澤公雄很是興奮。覺得這是攪亂川西地好機會。于是臨時改變計劃。決定煽動民變。

  端錦雖然覺得這可能會使總司令加強警戒。不利于刺殺行動。但是吃人家嘴軟。也不得不附和此議。于是利用成都旗營作為聯絡點。網羅了一批江湖會黨、游棍。在城里城外四處煽風點火。由于川民群情洶洶。他們地行動取得了一點進展。今天上午地那場百姓哭街行動差點演變成民變。只是因為總司令地克制。事態才得以平息。

  此次行動功虧一簣。西澤公雄也是無可奈何。而且由于總司令加強了警戒和宵禁措施。拔刀隊潛伏在城里地那部分人也不得不撤到城外。這使端錦失去了城里地盯梢和耳目。讓他很是惱火。卻又不敢發作。

  眼看著總司令地警戒措施越來越嚴。端錦心急如焚。決定挺而走險。就在當地搜羅槍支。立即著手布置刺殺行動。于是便派出手下四處探聽戰亂中流散在民間地那些槍支地下落。

額勒登布手里有一桿英國步槍地消息很快反饋到端錦耳中。于是他便派了貴山、尼  等人去向額勒登布購買那桿步槍,但是額勒登布卻低,不肯出售,若非如此的話,這額勒登布也不會出現在這座充當聯絡站的客棧里。

  雖然端錦向額勒登布報了名號,可額勒登布畢竟只是一個旗丁,他可不清楚官場上那些大人物的名字。

  “原來是端大人,小的給大人請安。”

  見額勒登布一副淡然模樣,端錦有些生氣,于是只好將端方抬了出來,說道:“爺的名字你可能沒聽過,可爺的兄長的名字你不可能沒聽過。前任兩江總督是誰,你總知道吧?”

  “前任兩江總督?”

  額勒登布抬起,看了看被端錦系在腰間的那條白色腰帶,猛然醒悟。

  “原來大人竟是忠臣之弟!的真是有眼無珠。端大人為國盡忠的消息傳到四川后,川督還曾親率成都文武官員為端大人設祭,還特意在祭臺前殺了批革命黨,用他們的腦袋告慰端大人在天之靈。”

  “川督?趙爾巽過是假仁假義,他是個什么東西在咱們都看清楚了,那就是一個墻頭草,跟著風倒。不過這一次他可算是看走眼了,以為獻出成都城,那趙北就會留他一命,可笑這趙爾巽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端錦本欲好好夸贊額勒登布幾,可是一想起那四川總督是趙爾巽心里就不是滋味,本來,當初他是打算來投奔趙爾巽的可是現在看來,幸虧當時沒選那條路,不然的話也得陷進這“川漢路款虧空案”里去。

  “額勒登布,你說吧,你那桿洋槍藏到哪里了?現在就起了出來,咱們舉事可離不開這洋槍啊。”

  見端錦終于言歸正傳勒登布陪笑,說道:“爺,您還沒說要干嘛呢?總不會是想在這成都城里舉義吧?那可是拿雞蛋碰石頭啊。”

  端錦斜了他一眼,哼道:“爺傻呢,就憑你們這十幾號人,就是去山里落草也嫌寒磣!爺就實話跟你說要去殺趙北,爺要用洋槍干掉這個革命黨的先鋒官!”

  “殺…殺趙北?”

  額勒登布這才明白這幫人到底想干什么過現在后悔已來不及了,于是一拍胸口道:“爺,您盡管發話么時候要那桿洋槍,我什么時候把它起出來。”

  “爺現在就想要那桿洋槍!英國槍打得準,雖然準頭比不上日本的大蓋槍,可比毛瑟單打一準。其實爺不是沒有洋槍,可沒有那么好的洋槍。”

  到這里,端錦向角落一指,又道:“爺身邊有神槍手,百步穿楊,當年還在東三省跟俄國人打過仗,死在他手里的俄國兵沒有五百也有二百,只要給他一桿好槍,那趙北有本事別出門,只要他敢走出鐵路公司的大門,爺就敢打包票一槍爆了他的頭!”

  額勒登布順著端錦的手指望去,在屋子的角落看見一個人,那人坐在一張條凳上,雖然穿著馬幫伙計的衣服,可是那坐姿卻是一板一眼,腰桿筆挺,雙手搭在腿根上,臉上的神情也帶著一股傲慢。

  更重要的是,這人的兩只眼睛,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即使在看人的時候,那左邊的眼皮也不自覺的微微下垂。

  這種眼睛額勒登布在川邊見過幾雙,那都是山里的老獵戶,由于長年用槍瞄準,兩只眼睛就顯得與眾不同,看人的時候實際上就是在用眼睛瞄準。

  被那人陰的目光一掃,額勒登布一個激靈,目光挪到端錦那邊。

  “這不就是戲里唱的‘萬軍中取敵將首級’么?這端錦還真是敢想敢干啊,不過光有神槍手沒有好洋槍,這不就是先攬了瓷器活再找金剛鉆么?”

  “額勒登布,干脆點,你那桿英國的‘李恩飛’藏在什么地方?”

  尼克通阿走了過去,一拍額勒登布的肩膀。

  額勒登布抬手向西一指,說道:“埋在城里了,要想起出來,只能等明日天亮。不過,敢問大人,這洋槍起出來后,可怎么弄出城呢?現在共和軍可是查得嚴呢。”

  端錦笑道:“不用弄出城,咱們進城,起了洋槍后,就找機會埋伏在鐵路公司附近,他趙北不是自詡親民么?咱們再找些人哭街,趁機鬧事,到時候民變又起,我就不信,他趙總司令不出來安撫!”

  “那他要是不出來呢?”額勒登布追問道。

  “不出來的話,我們就朝百姓開槍。”

  角落里站起一個中年男子,雖然也是馬幫的打扮,可是說話的腔調卻有些古怪。

  端錦連連點頭,說道:“西澤先生說得不錯。趙北若不露面,咱們就朝哭街的百姓開槍,到時候肯定大亂,咱們逢人就說是共和軍開的槍。這下子,革命黨的這位趙北同志就臭大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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