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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人是會變的】

  到底是年輕人,一聽要參加首屆紐約模特大賽,選拔專業模特,宋子良就興奮的不行。

  第二天,王學謙看著宋子良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還在汽車上不停的傻傻偷笑,心里就有些過意不去:“好好的一個富家子弟,都是讓禁欲給硬生生的憋傻了。”

  宋子良是高富帥嗎?

  對于普通市井人家的女子來說,絕對沒得挑。

  模特大賽的場館預定在長島中心的一處室內場館內,王學謙的座駕靠近場館的時候,就見到大街上到處站著年輕的女子,裹著厚實的棉大衣,眼神堅定的盯著緊閉的場館大門。

  但也有大膽的女人,穿著昂貴的絲綢襪,貂皮大衣,劣質的化妝品不要錢的堆在臉上,就像是在從殯儀館里跑出來的鬼一樣,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驚悚。

  “四哥!”

  “別擔心,她們不會吃了你,再說,即便吃了你,相信你也會樂在其中。”王學謙笑的很怪異,就像是一個老嫖客在向一個不諳世事的年輕人傳授不傳秘訣似的,意味深長。

  宋子良緊張的拉了一下王學謙的袖子,對于周圍的妹子來說,能來這里的男人都是評委。

  而大賽組委會早就在宣傳海報中宣揚,只要獲得決賽的資格,就能獲取1000美元的獎金,對于生活在上流社會的人來說,1000美金,或許只能買上一套像樣一點的裘皮大衣,一件不錯的首飾,一塊平時用的定制手表…

  但對于這些女人來說,足以改變她們生活現狀的一筆巨款。

  別忘了,霍夫曼把招貼畫都分布在紐約大小的紡織廠的門口,所以,參賽的女人大部分都是紐約紡織廠女工。而紡織廠的工資,無疑是整個紐約行業中最低的一個產業。

  每天工作14個小時,連休假日都要被剝奪,而這些沒白天沒黑夜工作的女人,每周的工資還不足10美元。

  1000美元,要這些紡織女工不吃不喝存上兩三年才能掙到。

  但事實上,不吃不喝是不現實的,必要的生活開支之后,這些姑娘很難存上幾個錢,或許按照現在的狀況,這輩子都別想要有這么多錢。

  而比賽已經進入了決賽選拔的程度,從500人中間,選取128個決賽名額,四選一的選美比賽,只要不太背,稍微懂一點付出的女人,總會有機會的。

  從會場邊上的一個小門,走進會場。

  走出通道的那一刻,王學謙差點一個踉蹌撲到在地上。

  拉德斯基進行曲!

  有比這個曲子更蛋疼的嗎?

  感覺就是后世學校運動會,大喇叭里不知疲倦的放的《運動員進行曲》,激進,卻和美毫無瓜葛。

  因為《拉德斯基進行曲》是老約翰·斯特勞斯為了懷念一位將軍而創作的,曲子里有歡快的節奏,是士兵閱兵經過廣場,氣宇軒昂的樣子。但要是換成一群洋妹子,露著大腿,搔姿弄首的走過紅地毯…

  王學謙不敢想象,有比這個曲子更破壞氣氛的嗎?

  雖說,《拉德斯基進行曲》是一首好曲子,但用在這里不合適。

  “唉,威廉,就等你這個主辦方的到來了!”

  比利·亨廷頓夸張的快步跑過來,伸開雙臂的樣子,熱情的讓王學謙都后背發涼。

  “比利,我可不是主辦方,你和霍夫曼才是開啟紐約時尚界的先驅。我不過是在恰當的時候,給了一點建議的熱心觀眾。”王學謙讓開了比利,勉強笑道。

  比利·亨廷頓一錯身,就看到了躲在王學謙身后的宋子良,揚起眉毛笑著問:“這位是?”

  “我的兄弟,是過來見世面的。”王學謙一掠而過,宋家在美國的根基早就不在,再說宋家也最多是在波士頓這個小圈子里有些聲望,但也傳播有限。

  比利自來熟的拉著宋子良,親切的摟著對方的脖子,像是一對老朋友一樣熟稔,口氣卻像是在賣弄似的說:“小伙子,放輕松一點,看見場地中間的紅地毯沒有?”

  宋子良不明就里的點頭道:“看見了。”

  “再等一個小時之后,將會有500個妹子,穿著暴露的泳裝,從你面前走過,只要看到你喜歡的,記住她們的號碼牌,今晚她們將屬于你一個人。”比利·亨廷頓興奮的鼻子眼睛都快擠到一塊了,剛夸下海口,又皺眉道:“不過,小伙子,聽我說,美味不能一次吃個夠,你最多只能選五個。”

  然后,比利雙眼放光的盯著宋子良,意思再明白不過,五個妹子夠不夠,不夠再給你想辦法。

  “四哥。”宋子良緊張的拳頭攥緊,臉色蒼白的求助道。

  王學謙沒好氣的打斷了比利過分騷包的賣弄,你是一個時尚節日的主辦人,可不是下等妓院的龜公,有點節操成不成?“比利,你可別教壞了我這個小兄弟。他是一個真正的教徒。”

  “教徒。”比利不屑的說道:“我也是教徒,但是我父親在15歲的時候就讓我知道了女人的好處。成年禮,很重要,不是嗎?”

  在西方貴族中,父親會在他認為兒子應該成年的時候,帶著去風月場所,為兒子挑選一個溫柔的女人,讓孩子懂得他們已經成年了。

  王學謙沉吟之后,也覺得比利說的沒錯,扭頭問:“子良,五個我估計你吃不消,四哥給你做主,就兩個好了。選最溫柔的妹子,保證給你一個最難忘的夜晚。”

  宋子良一陣后怕,哆嗦的退后了一步,額頭上汗涔涔的往外冒,這一刻,他怕了。

  嚴酷的事實告訴他,四哥已經不是他原來認識的四哥了。

  眼前浮現出那一張張被劣質化妝品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的面孔。就像是一個噩夢一樣,宋子良嚇得肝膽俱裂,不住的往后退,突然,一轉身,大喊大叫的往外逃跑。

  王學謙怔住了,什么情況?宋家的公子,竟然怕女人?

  王學謙略有尷尬的說:“我這位小兄弟有點保守,恐怕被嚇著了。”

  “男人還會被女人給嚇著?”比利·亨廷頓歪著腦袋,怎么也想不明白,能生活在女人中間,對他來說已經是天堂了。

  會場內繼續回蕩著《拉德斯基進行曲》,這才讓王學謙找到了話題:“你就決定一直放這個曲子嗎?”

  “有什么不對?”比利扭頭看了一下周圍,對著樂隊的方向大喊道:“霍夫曼!”

  很快,站在樂隊面前,充當臨時指揮的霍夫曼不樂意的扭頭看了一眼比利,但看到王學謙的那一刻,霍夫曼立刻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馬上就滋潤的綻放開來。

  “王先生,終于盼來了你。”霍夫曼的動作顯得要得體很多,板著臉,似乎沒有以往的那種做作,看上去有點男人的樣子了。

  “這個曲子?”

  “曲子很好聽啊!”霍夫曼不解的說。

  王學謙點了點頭,世界名曲,哪里有不好的道理,只要硬著頭皮說:“可是感覺場合有些不對勁,太激烈了,缺乏對女性柔美的詮釋,我覺得在烘托氣氛的時候音樂靈動一些,可能效果更好一些。”

  霍夫曼驚喜的跳起來,本性一覽無遺,做作的捂著大嘴,嗤嗤笑著:“王先生,你真的太厲害了。要不是你,我們簡直就要辦砸了這場時尚盛宴。要是待會兒姑娘們走在地毯上,太過激動,扭傷了腳踝,就要把人家心疼死了。”

  王學謙退了幾步,甘拜下風道:“沒那么嚴重!我不過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這才顯出你的才能。”

  比利在邊上咳嗽一聲,眼神示意霍夫曼做的有點過頭了,后者才意識到,對付男人,霍夫曼的慣用伎倆似乎不太管用:“威廉,我得向你道歉。”

  王學謙不解道:“道歉?為什么?”

  比利看了一眼展臺,在T型臺背后的幕墻上,有雅潔集團的商標,也有通用汽車的標志,另外還多了幾個品牌,這讓他有些驚訝。

  “威廉,就在前幾天,我們接到杜邦先生的電話,希望贊助這次模特大賽,還有隨后的紐約時裝周的比賽。接著又有幾家公司決心贊助,我和霍夫曼商量之后,覺得這次是我們打響紐約時裝周品牌的大好時機,難以拒絕…所以…”

  見到比利難得的正經,臉上也露出為難的神色。

  王學謙卻顯得很隨意:“這是好事啊!一項活動想要被大眾接受,首先需要一些實力強勁的贊助商,通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不怪我們?”比利瞪圓了眼珠子,大為不解的反問。

  王學謙雙手一攤,笑道:“為什么要反對,支持還來不及呢?再說了,時裝周需要持續的投入和宣傳,才能讓民眾獲得更多的認可度。尤其是需要媒體的支持,如果有通用加入,媒體就更沒有理由拒絕這場盛宴的報道。”

  “不過,我的小兄弟被嚇著了,我得去勸勸他。在此之前,你們也該準備籌建一家雜志社來宣傳。”

  “沒錯,我覺得就叫《天橋》,很符合T型臺的氣質。”

  比利反駁道:“一點都不好,我還是認為叫《花花公子》更貼切一點。”

  “《天橋》。”

  “《花花公子》。”

  “死胖子,你的腦袋過時了,沒有男人給女人買單,女人為誰打扮?”

  “不準叫我死胖子?”

  “你就是。”

  “那好,我們讓王先生來決定,到底叫什么名字。”

  “威廉,你來說,那個好。”

  “王先生(威廉)。”

  兩人求助一樣的喊道,環顧四周,卻發現連王學謙的影子都不見了。

  走出通道,王學謙迎著正排隊入場的姑娘們,卻不見了宋子良的影子。匆匆走出會場,在冷風中,他很快就馬路對面看到了羅伊,似乎正匆忙的往車的方向趕來。

  “羅伊,有沒有看到過宋小五?”

  “五少爺?他剛才匆匆的從會場跑了出來,我剛想追上去想要攔住他問個究竟,沒想到他卻驚恐的躲開了。不過,后來我拿到了一張五少爺給我留下的字條,讓我交給你。”羅伊委屈的說道。

  王學謙展開字條,優美的圓字體書法下,字跡卻給人以潦草的感覺,上面匆匆的寫了幾句話:“四哥,我恐怕不太適合紐約的生活,習慣了田納西的平靜。”

  王學謙最后也沒有找到宋子良,三個小時之后,宋子良出現在了紐約南下的火車上,在角落里,墊著一本書,撅起屁股,費力的寫著信紙,信是寫給大哥宋子文的,其中有一段頗有歧義的文字:

  “…大哥,四哥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四哥了,而子良永遠是你的子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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