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里的楊宗保叫苦不迭,這是什么世道啊。病人躺在手術臺上是為了身體健康,這個健康的人躺在手術臺上卻是為了扭曲的審美觀。
女人不管胖瘦都有美的一面,自然就好。楊宗保一直以來就認為自然就好。那些個身體里有異物的女人不是說不好,只是楊宗保不贊同而已。
一刀子下去,楊宗保根本沒有看見腹腔臟器,入目所及的都是黃黃的脂肪。楊宗保忍耐著有些惡心的感覺,繼續往下切割。
其實人體最惡心的不是血液,也不是肌肉,而是黃黃的脂肪。
好不容終于見到女人的胃了,竟然差點能趕上牛胃的大小了,怪不得那么胖。
“真是巨大。”楊宗保嘆了口氣,開始做曠制一部分的胃。
手術做得很順利,幾乎沒什么難度。喬治也沒讓楊宗保失望,手術室一臺接著一臺,甚至還有個骨折打石膏的。這家美容機構到底是怎樣拉到骨折病人的?楊宗保百思不得其解。
做了4臺手術,將近8個小時,楊宗保終于從手術室出來了。
“楊,中國有句俗話——君子動嘴不動手。”喬治見到楊宗保出來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胸前的豆豆,討饒。
“我去你的,我不是君子。”楊宗保沖上去揍得喬治滿頭包,并且趁喬治護住頭部放松了胸前的防范的機會,揪住喬治的一邊豆豆,狠狠的玩了幾次橡皮筋。
隨后兩人出了醫院吃夜宵。
“掙了多少錢?”楊宗保把手攤開伸給對面的喬治。
“什么錢?”喬治裝傻。
“別來這套。以你的個性會做白工?”楊宗保壓根不信,伸出的手掌沒有收回來。
“一臺500,一共4臺2000元。”喬治數出早就點好藏在一邊口袋的2000元紅票子,看樣子是早就料到了楊宗保會有這舉動。
楊宗保不疑有二,接過2000元,高興的數了數,收進自己的口袋里。
喬治摸了摸另外一邊口袋里6000元錢,感到非常的解恨。以前都是楊宗保壓著自己,現在終于能扳回一城,喬治當然控制不住的興奮。
兩人就在大排檔炒了一盤龍蝦,一盤螺絲,一碟油淋小白菜。楊宗保沒有喝酒,不到必須場合不喝酒,這個度的掌握楊宗保還是控制的蠻好的。
“再過幾個月醫院就要完工的。你說的選擇性的做慈善手術我同意,那是制造名聲的機會。也是宣揚我們和其它的那些不孕不育私人醫院的區別之一。但是篩選的指標如何定?你想過沒,我們已經沒有經歷做大規模的符合正態分布的精力了。現在的這種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我們的團隊大家幾乎都是在疲勞操作。所以沒有能力為這次的活動再施舍點額外的精力了。”
“…”楊宗保沉默了,他自己神經就是處在絕對的緊張,沒有一點放松的余地。越來越睡不著,估計這是他們現在的通病。巨大的壓力讓他們無時無刻不在透支體力和精力。如果再要做那種全國范圍內的篩選病人的話,工作量將會是巨大的。
就在楊宗保舉棋不定的時候,電話響了。
“我說小楊子啊,翅膀長硬了?不接姐姐的電話。”穆言聲音無比的威脅,讓楊宗保覺得不好好的回答的話一定會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發生。
“我剛才在做手術。”楊宗保一翻手機,上面三個未接電話。
“知道,你現在馬上來華興來吃飯,我在門口等你,立刻。”
穆言傳召,楊宗保預感到或許會有事情。立刻讓勞力喬治開車過去。
穆言今天一套米色正裝站在華興的門口當招牌。
“你竟然用了20分鐘?”
“單行線。”
穆言只是抱怨,根本不用楊宗保回答。抱怨完之后,也不聽楊宗保的解釋,立刻往里走。
“今天有個特殊病例研討會。能不能把握機會就靠你自己了,會后我給你弄了個三分鐘的發言。衛生局的趙局長那天找你區衛生局你為什么不去?”穆言邊走邊問。
“就是個局長而已。”楊宗保一語雙關。
穆言翻了個白眼:“你小子太看得起我了吧?”
楊宗保跟在后面沒有做聲。
研討會是在華興的會議室舉行。楊宗保他們進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前面的位置了,只能見縫插針的在后面找了個兩人連在一起的座位。
楊宗保看到前面陳局長坐的位置并不在中間,非常靠邊。
“今天有誰過來了?”
“就知道你會發現,但是管那么多干嘛,好好的表現,最后三分鐘知道了嗎?”穆言笑而不語。
所謂的研討會,就是個人把自己碰到過的比較特殊的病例提出來供大家分析。楊宗保本沒有希望認真聽,但是出于自己的專業素養,立刻就被許多古怪的病例給吸引了。
最先上臺的是古武市中心醫院的劉伯昌劉教授。楊宗保對這個教授有些耳聞,因為專注于艾滋病的研究而忽略的家庭。
劉教授在臺上展現的是一組村子的照片。與其它村子不同的地方在于這個村子的村民似乎非常的勞累,沒有力氣,有的臉上好像還有潰爛一樣。村子的外面全部用一圈鐵絲網攔住,網上都是尖銳的鐵刺。村子像是獨立的城堡一樣,周圍還被挖了很深的壕溝,阻止里面的人走出村子。
“這就是艾滋病村,我在那里和他們生活了一個多月。周圍的鐵絲是他們的家人出資圍住的。那里的人很愚昧,為了不使他們繼續傳染別人一旦發現就會被隔離起來。這里就是所謂的艾滋病村。”劉教授在臺上慷慨激言:“我把他們中的一部分接到我自己古武市的家里同吃同住悉心照料。我想說的是對待艾滋病人我們應該像對待普通人一樣…”
“這老頭因為把艾滋病人接到自家治療,老婆和女兒都離開他了。”穆言湊到楊宗保的耳朵邊咬耳朵:“精神可嘉但是方法錯誤。我想沒那一個女人會忍受這樣的男人。”
“嗯,精神確實可嘉。但是行為確實怪異了。”楊宗保也不知道對這位偏執的老人如何評價。
“后面的那兩位在談論什么可以讓我知道嗎?”劉伯昌以為這是在上課,看到了楊宗保和穆言他們交頭接耳。
穆言就要站起來,被楊宗保拉住。他怕穆言的毒嘴,這個劉伯昌雖然做法有些讓人不敢茍同,但是確實是個好醫生。
“對不起,我們覺得要為這些患者捐款。”楊宗保信口開河。
“真的嗎?我代這些病人謝謝二位的慷慨。”劉伯昌馬上感動非常,因為自己的事業自己的觀念有人理解了:“一直以來,很多人都不理解我為艾滋病人付出,有人說我是神經病,有人說我是瘋子,也有人說我是為了博名聲。但是我要告訴他們的是我得到了什么?我的老婆女兒離我而去,我的存款和工資全部用于艾滋病人的治療。我的確瘋狂,我也偏執。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有朝一日在有生之年能夠攻克這個不治之癥。”說到這里劉教授的情緒激動起來,里面襯衫的袖子從外面的白大褂里露了出來,引起了哄堂大笑。
楊宗保不舒服的皺起了眉頭。雖然劉教授里面的襯衫打了補丁,對待如此為醫學奉獻的人不能夠如此嘲笑。
劉伯昌在臺上有些無力,覺得自己像跳梁小丑一樣,突然之間無力的很。
楊宗保見不慣這樣的情況:“我給你建個實驗室供你研究艾滋病的研究。我給你提供一份工作,你可以專注于你的研究。”
在一邊的穆言笑得快抽筋了。這個楊就是這樣,自以為是冷靜型,但是骨子里卻是沖動型。建個艾滋病的實驗室知道需要花多少錢嗎?怪不得這小子掙得多,但是花得更多,所以他老是窮鬼一個,摳門。
“你是?”劉教授有些猶豫有些希望。
“我是即將開業的座頭市精誠醫院的院長。”楊宗保說。
“精誠?”
“你聽說過沒?”
“沒有啊。”
楊宗保一說完,引來更大的嘲笑。劉教授也非常的失望,以為楊宗保是借機炒作。
“對不起我要補充下,所謂的精誠醫院還沒有通過審批,所以所謂的會在近期開業純屬謠言。”
楊宗保沒注意到,歐陽立人也在會場里面。
現在的歐陽立人把楊宗保變成了傻瓜和笑柄。
在這些笑得前俯后仰的人之中,楊宗保不知道為什么還是能夠注意到趙火生得意的表情。
楊宗保從位子上走出來,一步步走到講臺前,劉教授興趣缺缺的站在了一邊。
“我所說的精誠醫院絕對是會成功開業的。”楊宗保非常肯定的說。
“我們局里都沒批,你怎么可能開得了?”
就是有想歐陽立人這種賤人的存在世界上才多了那么多的火氣。
“我想地方一級的衛生局根本不具備審批我的醫院的資格吧。”
“你什么意思?”這回搶先回答的是趙火生。看樣子有人淡定不下去了。
“精誠醫院是作為西雅圖圣母瑪利亞醫院的分院而開設的,手續齊全。我所知道的是最近的紅頭文件是鼓勵外資醫院的進入,這顯然已經不是你市局能夠控制的。”楊宗保也豁了出去。和這些當官的沒有什么好說的,這種內耗最磨人的精力。
“你什么意思?”趙火生很快就恢復下來。
“富麗華。”楊宗保說了三個字。
“哼。”趙火生拂袖而去。
“請問你所說的精誠醫院是西雅圖圣母瑪利亞醫院的分院是怎么回事?”
會場頓時變成了楊宗保的個人解說會。
“穆丫頭,這小子很會搞事啊。”一個老人趁亂鉆到了穆言的身邊。
“可不是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蔣爺爺,對不起哈。”
蔣正仁苦笑,好好的一個研討會,被穆言這丫頭帶來的人搞成了私人醫院發布會。但是穆丫頭看得還很起勁,也不好打斷她的興致,只好讓臺上那小子繼續囂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