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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香港之行(八)

  霍遠樓遞給愷蒂一摞籌碼,小姑娘歡呼著撇下兩人,扎進了人堆里,看樣子是賭場里的常客。

  霍遠樓又把另一摞籌碼遞給孫純,“會玩嗎?”

  孫純點頭,他在國外出差時進過賭場,這東西和中國人有緣分,看一眼大部分就明白了。他看看兩手空空的霍遠樓,“你不玩?”

  霍遠樓聳聳肩膀,“有家規,不讓碰這玩藝兒。咱們就各自找樂子吧。”

  孫純站在愷蒂背后觀摩了一會兒,小姑娘坐在人叢中,玩的是“押大小”。愷蒂玩得挺專業,像其他老賭客一樣,拿著張表格,把每一次出的數字都記下來,戰績斐然。在四周一片嘈雜之中,小姑娘怡然自得,興趣盎然。

  孫純悄悄離開,找了張空無一人的桌子坐下,玩他最熟悉的“21點”。下注時才發現為什么這桌上沒人,因為每一注竟要一百元,這個桌子應該是大廳里賭注最大的桌了。

  孫純也不在意。錢是霍遠樓的,而且他相信不論玩多大的,倒頭來都是要把籌碼還給賭場,他可沒有什么賭神的能力。

  霍遠樓給他的都是一千一個的籌碼,有二十個,也就是兩萬塊。孫純決定輸到一半就罷手,去找霍遠樓,看他尋到了什么樂子。

  很快,十個籌碼被拆成一百一枚的,然后一個個流進荷官的袋里。孫純開始按過去同事教的方法:第一次輸一枚,第二次就下兩枚的注,再輸就下四枚。這樣竟也讓他扳回一些。

  可惜好景不常在,現在,他下的注碼已經到了十六枚此前他連輸了四把,這把若輸了,他今晚計劃的目標就要實現了。

  孫純第一次認真起來,畢竟還有些少年心性,他還不愿輸得這么快。他認真看著荷官一張張發出的牌,忽然,他發現他知道每一張扣著的牌的號碼!他又看向荷官手邊那厚厚的一摞紙牌,上面的幾十張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孫純笑了,他明白了霍家祖訓的原因。

  帶著一股香風,愷蒂從身后摟住了孫純的脖子,“親愛的,你怎么愛玩這個啊?一點也不熱鬧。”

  馬上,她注意到孫純手邊小山一樣的籌碼,“哇,我老公還是賭神啊。我也要沾沾光。”兩人游戲變成了三人角逐。

  孫純也不指點愷蒂,只是小姑娘征求他意見時,才會說上一句“跟”或“不跟”。盡管孫純贏了三四把后就會放把水,但面前這個一頭汗水的荷官還是很快被換下去,換上了一個中年人。

  在愷蒂的大呼小叫之中,他們身后聚合了一堆人,已經有人在跟注把籌碼和他們的放在一起,自己并不下場參賭。孫純看看手邊大約有了十萬左右的籌碼,便站起身招呼愷蒂:“走,再換個好玩一點兒的。”

  盡管都換回了一千一枚的,可孫純兩個西裝口袋里還是塞得鼓鼓的,手里還抱著一捧,屁顛屁顛跟在愷蒂身后。他已經沒了興趣,一心一意給混血兒姑娘捧場。

  在小姑娘忘我地投入到輪盤賭之中時,孫純溜到換籌碼的柜臺,把口袋里的籌碼都卸了下來。

  “您是要現金還是支票?”

  “現金吧。”孫純不知道怎么用支票。

  服務小姐把十摞錢整整齊齊擺放在孫純面前時,他楞了,他一直沒注意,玩的竟是美元,若是電視臺的同事見他成百上千美金地下注,非把眼珠子瞪掉不可。

  孫純的口袋仍是鼓鼓的,只是籌碼換成了現金。他看看手表這是霍遠閣用霍老太爺的“公款”給他買的,據說是專配意大利海軍的“沛納海”,防水深度300米。

  已經臨近午夜了,不知不覺玩了三個多小時。孫純轉了幾步,就看見霍遠樓坐在一個金發女人邊上,端著杯酒,不時親昵地和女人說上幾句。

  孫純慢慢轉悠過去。這也是個玩“21”點的臺子,賭注最低是50元的,桌子周圍坐了四五個人,霍遠樓陪伴的金發女人是最后一個要牌的。女人面前的牌是14點,荷官在問女人還要不要牌?

  女人看看霍遠樓,霍遠樓搖頭,女人擺手示意。孫純看了一眼荷官手邊的牌,就知道女人贏了。果然,荷官給自己發了張“8”,他桌面原有的一張也是“8”,按賭場的規矩,荷官作莊必須上了“17”點才可以不再要牌,他只能繼續給出自己發下去。

  牌翻起,是一張“7”,桌上的人低低歡呼起來。莊家“爆”了,這一把桌上的人全贏。荷官無奈地看了霍遠樓一眼,看來他已不是一把兩把“支招”了。金發女人摟過霍遠樓的脖子,在他臉上“啵”地親了一下。

  孫純暗暗好笑,什么事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霍遠樓沒有下注參賭,可他比桌上的人賭的都大,因為他要贏的,是個人,是個妖嬈的金發美女。

  霍遠樓看見孫純,在金發女人的臉上輕輕一吻,“寶貝,我朋友來了,有緣再見。”說完站起來,問孫純:“不想再玩了?”

  孫純笑著搖頭。霍遠樓看看他鼓鼓的的口袋,“也是,缺乏刺激。我說,你就不會要張支票嗎?”

  “我不會用。來,哥倆兒見面分一半。再說本錢還是你的。”把一個口袋里的五打美元放到他手里。

  霍遠樓看著厚厚的一疊兒錢哭笑不得,不過孫純那句“哥倆兒見面分一半”的話似是打動了他,他學著孫純的樣兒,把錢塞進西服口袋里。

  金發女人怔忡地看著這兩個氣度不凡的東方男子,心里失望到了極點。無論在西方,還是東方,為什么越有品味的男人就越喜歡另類的調調兒?是不是自己已經老得魅力全無。

  就在女人失魂落魄地猜想時,一個伺者走過來,“夫人,剛才一位先生讓我交給您。”

  金發女人接過一張百元美鈔,上面用鋼筆寫著一個手機號碼。女人這才轉嗔為喜,笑盈盈地把鈔票放進自己手袋里。

  澳門除了賭場沒什么地方可去,加上已是兩天一夜沒合眼的孫純有些抗不住了,三個人吃了點東西后,就直接回到酒店。剛一走進大堂,孫純就看到賭場里的那個金發女人,正望著霍遠閣眉開眼笑。

  在香港晃悠了四天,終于到了返京的時刻。

  中午,霍老太爺特意設了家宴給孫純送行。席間,老人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看了香港的畫廊嗎?”

  孫純點頭。老人又問,“有沒有興趣合作,咱們倆在北京也開一個,以經營中國現代油畫為主。”

  孫純大喜,前一段和溫如玉交流后,他一直在琢磨辦一個畫廊,如今有了霍老太爺的資助,此前的種種問題已是迎刃而解。不過他仍是異常謹慎地說:“太謝謝您了,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不過我并沒有做過認真的市場考察,還是讓我回北京后研究一段再回復您。”

  和霍遠閣上了飛機,孫純打開臨別霍老太爺塞給他的一個男式手包,老人只說了句:“兩個小玩藝兒,給你和你女朋友的。”

  里面的東西很簡單,一張銀行卡,兩個錦盒。霍遠閣指指那張中國銀行卡,“以你的名字辦的,密碼是你手機號碼的后六位。”

  “又是‘公款’,多少?”孫純笑嘻嘻地問。

  霍遠閣讓他猜猜。孫純伸出一個手指,“一百萬?”

  霍遠閣點頭,“美元”,他補了兩個字。

  孫純咂著嘴把卡收好,打開一個錦盒,霍遠閣看來也沒見過,把頭湊了上來。

  這是一枚通體翠綠的長方形翡翠雕花掛件,上面雕刻了梅蘭竹菊四種象征君子氣節的花卉,手工精細,玉質晶瑩剔透。

  霍遠閣低低吹了聲口哨,“我有印象,前幾年老太爺拍來的,好像是九十多萬港幣。按這幾年的翡翠行情,高檔翡翠的價值每4年左右就會增長一倍,現在這件怎么也要二百萬了。”

  第二個盒子里是一條翡翠珠鏈,孫純數了數,有36顆滿綠的翡翠珠子,雖然大小略有差異,但顆顆晶瑩通透,鮮綠欲滴,圓潤完美毫無瑕疵。

  孫純記得,目前保持世界最貴重翡翠首飾的記錄的,就是一串名為“雙彩”的翡翠珠鏈,97年就是在香港的一個拍賣會上,以7262萬港幣的天價成交。

  霍老太爺送的這串翡翠珠鏈雖然和“雙彩”不能相比,但相信也是價值連城了。

  “太貴重了。”孫純邊看邊連連搖搖頭。

  “這算什么,老太爺還要送你套宅子,是他老人家過去到北京開會時用的。說是怕你把那些油畫給糟蹋了。”霍遠閣說完,不再答理像被人定身了的孫純,放倒椅子睡覺了。

  由于不同路,孫純和霍遠閣就在首都機場分了手。

  樸秀姬應該明天才回來,石清在電話里只簡單說晚上聯系,只有和方冰和電話里說了半天。小丫頭已經在一個美術館上了班,正在辦一個展覽。

  溫存了許久之后,小丫頭無意說了句,溫如玉病了,在畫畫兒時暈倒了。放下電話孫純猶豫了一下,就讓司機改去香山附近的一個小區,孫純上次去取陶瓶時,到過溫如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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