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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 節三十七 慶典

第三章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章節三十七慶典  春季的啟暖日慶典終于到了舉行的時候,但是卻不像往年的節慶那樣,能夠在帕特之城的民眾中間帶來興奮和愉悅的感覺。整個城市雖然到處都掛上了彩旗,在各個重要的路口還有牧師分發糖果,貧苦的背井離鄉者今天也能夠在神廟里面獲得加餐,但是整個城市中卻幾乎看不到笑臉。

  當然,光明神牧師臉上的笑容是永遠不會減退的,那種和藹、能夠令人心神寧靜的微笑如同他們身上佩帶的圣徽一樣,一年四季都不會發生什么改變。只有那些頗為敏感的牧師才能體會到神廟近年來的改變,一種被壓抑和控制的情緒總會打擾他們的請夢。但是低階的成員們,他們信仰依然堅定,一絲不茍地履行身為一個光明使者的任務。

  雖然他們竭盡所能,從南方購買了不少物資,尤其是各種節慶用品,來試圖讓今年的啟暖日不至于看上去很寒酸,但是幾乎沒有什么人買他們的帳。大多數的貴族都忙碌于搜刮糧食和訓練自己的衛兵。對于一年一度的節慶,他們說:“什么時候神廟和圣騎士能讓我不受蛇人的威脅,我自然會離開城堡,去參加那個春天的酒會!”

  對于這種情況,光明神廟也心知肚明,但是總不能不舉辦這個慶典吧?于是為了前方騎士們的士氣著想,啟暖日照例要熱鬧一番的,特別是這次,為了彌補貴族們參與數量的不足,神廟特意調一些前方的英雄騎士趕回帕特之城,準備在慶典的時候為他們授勛。

  所以,庫伯特也有機會再次來到帕特之城。他本不想回來,畢竟五界要塞更加需要他。能夠施展治療神術的牧師越來越少,圣騎士們幾乎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來讓傷口恢復。除了庫伯特和兩三個“金徽”騎士,繃帶和干凈的床鋪是療傷的唯一手段。

  光明神廟原本是要讓維斯林到帕特之城參加啟暖儀式,同時要表彰他的英勇事跡,授予他“光明守衛”勛章,一種頒發給圣騎士的最高等級獎勵。庫伯特勸阻維斯林,囑咐他一定要堅守在五界要塞的城墻上。所幸,維斯林本身也對參加這種活動沒什么興趣,這位騎士領主正在絞盡腦汁,為整個要塞的補給發愁。

  就在半個月前,林奇的飛行要塞再次停到了五界要塞的旁邊,這讓維斯林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雖然林奇并沒有在城堡里讓他略感失望,但是德洛和他手下一批民兵的加入,讓五界要塞的實力有了不小的提高。小天使索卡的強大治療能力,保住了許多傷重者的性命,也讓整個要塞的士氣為之一振。最重要的,在高塔元素力量的作用下,第一批種植的作物,眼看就要到收獲的時候了。

  也正是因為五界要塞原本緊張的情況有了大幅度的暖和,庫伯特才決定要到帕特之城來一趟,畢竟他還是一個光明神的牧師,不能和神廟上層關系太僵;另一方面,他還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看能不能申請到一定數量的馬屁和糧草。

  然而,在被告知“總主教現在非常繁忙,不能會客”之后,庫伯特也無法在啟暖節慶之前,見到這位神廟的最高負責者。他一個人悶在神廟的休息室中,閱讀著從圖書館借來的最老版本的帕特教義,打發無聊的時光。

  這樣做,外面負責“守衛并保護”他的那些士兵,就不必東奔西跑,像影子一樣緊跟著這位主教了。

  外面傳來了號角聲,和初升的太陽同時喚醒這個城市,悠長的聲音繚繞在薄霧籠罩的街道上,引得那些骨瘦如柴的流浪狗低吠附和兩聲。大部分的居民聽到這個聲音,只是在被窩中翻了一個身,將身上的覆蓋物摟得更緊了些。他們的食物質量已經大不如以前,只能靠其他的辦法來保持足夠的溫度。

  幾聲咳嗽從小巷的深處傳來,就像是給號角聲伴奏的鼓點。那些僥幸沒有在昨夜大雪中凍斃的流浪漢,像是僵尸一樣,搖搖晃晃地在城市里留下今天的第一排腳印。他們知道,今天圣廟肯定會特別優待他們這些可憐的人,而自己也有機會替那些死去的親人伙伴,多分到一份口糧。

  庫伯特跪在地上,面向東方太陽升起的方向默默的祈禱,然后囑咐外面的士兵將自己的早餐送給出門遇到的第一個窮人。雖然他身上還有不少錢幣,但是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任何糧食。有的時候他希望自己像那些土匪一樣,砸開富商的倉庫,多救一些貧苦的人。

  但是他是一個牧師,寧可選擇自我折磨的方式,也不會違反法律,破壞這里的秩序。一份早餐很難救一個人的性命,但是他卻依然這樣做著。

  “或者我只是想讓自己心安一些。”庫伯特望著窗外,心中有時會泛起這樣的念頭。“我只是這樣一個虛偽和懦弱的人,用這樣的行動換取安慰自己的借口。”深深的負罪感和愧疚這些日子總是光臨這位牧師。

  但是他仍然不得不換上華麗精致的典禮服裝,首先去參加持續半天的祈禱儀式,然后在下午進行啟暖慶典。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見到總主教的面,提出自己的要求,為前線的戰士爭取一些真正能幫上忙的福利。

  所以,當城市的另一頭,澤麗法在下水道中召喚出黑龍的時候,庫伯特正在神廟中進行祈禱,注視著閃亮的圣水從祭壇噴泉上灑下,而不是裝進運往瓶子送到傷者的手中。

  澤麗法并非是遇到了什么危險才使用了囚龍戒,她只是很好奇這枚戒指地威力,萬一遇到了危險,她也有必要知道手中的道具擁有什么能力。而且,在見到林奇之后,小指頭費爾普斯很快就找到了澤麗法落腳的地方。他在聽說有這樣一件魔法物品之后,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識一番。

  不過黑龍卻沒有這份心情,他被釋放出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怒氣沖沖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下水道低矮的空間和腐臭的氣味讓他更加不爽,鼻孔中不斷噴射出的綠色酸氣,充分說明了這樣的心情。

  “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黑龍瞇著眼睛,閃爍著兇猛的目光。他一爪子拍向身旁的磚頭墻壁,硬生生造出一個直徑一米的大洞,“就憑你們兩個爬蟲,也想命令我?”

  不過澤麗法和費爾普斯并沒有表現出任何膽怯的神色,反而有些驚訝。他們沒想到這頭黑龍竟然擁有超過百米的身長,必須使用縮小術才能容納在這個下水道中。從年齡層次上看,黑龍早已超過了古龍級別,至少達到了上古龍的層次。

  “真沒想到,竟然如此,強大!”費爾普斯興奮得跳著,好像這枚戒指是屬于他的一樣,“我還從來沒真正見過這樣的龍類呢!下次讓林奇也幫我抓,一只!”

  澤麗法則從開始就打量這頭龍的表現,包括它一開始表現出的迷惘以及觀察周圍環境時的小心謹慎,還有就是它沒有看到林奇并注意到囚龍戒佩戴者后的如釋重負。所以,當巨龍表現出一幅兇惡的樣子時,澤麗法一點都不感到奇怪,也沒有絲毫害怕的心態。退一萬步講,林奇不可能將一個危險的魔法物品給她使用,尤其是這個用來保命地護身戒指。

  同時,澤麗法對于黑龍稱呼她為爬蟲,非常不高興。從來,這個稱呼都是她用來叫喚別人的。女卓爾瞪著黑龍,大聲說道:“你這個長著翅膀的鱷魚,說說自己除了奶牙和指甲外,還有什么其他的本領!”

  黑龍猛地抬起頭來,這是他發怒時候經常做的動作,高昂的額頭可以表現出他的氣勢和力量。不過,在將下水道的洞頂撞出一個四坑,大塊小塊的石頭撲哧撲哧向下掉落之外,它的這個舉動只引起了半身人的哈哈大笑聲。

  “原來一條龍是這樣好玩!哈哈哈哈,現在我終于明白,為什么罐頭一樣蠢笨的其實可以屠,龍啦!”

  澤麗法更讓黑龍難過,因為這個戒指持有者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你的腦袋很硬,那么你還有其他的本領嗎?”

  黑龍真想一個噴嚏將這兩個家伙溶化,變成一團黑色的肉泥。或者用自己的爪子,將他們拍得比大理石地面還要平整。但是囚龍戒的力量使他不得不低下頭來,將自己的能力慢慢說出來。

  不論怎樣說,龍畢竟是大陸上最強大的物種,能力比他強的,數量遠遠不足;數量比他大的,力量則有天壤之別。同時,它也是將魔法和身體能力結合的完美物種,在戰斗中的適應能力無人能及——除非遇到了像林奇這種高水平的法師,否則擊敗一條龍極為困難。

  而面前黑龍更是具有超越一般同族的能力,一般的魔法根本拿他毫無辦法,只有相仿于澤麗法配劍那樣級別的武器,才不會在它的鱗片防護面前折斷。持久的噴吐攻擊和千變萬化的法術組合,能讓任何敵人頭疼萬分,即使是林奇也不敢給它空間來發揮實力,而是部下陷阱,才將這頭黑龍降服。

  一旦林奇的力量下降,這頭黑龍就能脫離囚龍戒,重獲自由。但是,只要林奇還能持續不斷的使用魔法本源的力量,巨龍就不得不繼續沉眠。一般龍族只要吃飽了睡,也能提高自己的實力,然而澤麗法的黑龍,卻對自由有著更加強烈的渴望。

  “不得不說,你是一只能力還不錯的龍。”澤麗法在聽了黑龍的講述之后,終于決定表現出一些尊重,而不再滿口‘蜥蜴鱷魚’亂叫了。“在你服從命令的情況下,我可以多讓你出來活動活動,順便吃掉些蠢笨的家伙打打牙祭,這樣如何?”

  黑龍使勁磨著自己的牙齒,發出嘎巴嘎巴的響聲。雖然腦子中盤算著吃掉眼前的兩個人,而它的腦海中也總數出現一個紅袍法師在自己嘴巴里被嚼爛的圖景,但是他仍然表現一幅急不可待的樣子。黑龍忙不迭的點頭,虛揮著自己的爪子,表現出期待的眼神。

  澤麗法將黑龍收回戒指,然后對半身人說道:“最后,這只黑龍表現得像是一只哈巴狗,它一定是在演戲。”

  “那有什么關系?好用就,成了。”費爾普斯盯著澤麗法戒指,另一只手撫摸著身上佩戴著魔法項鏈,‘林奇給我的這個東西有什么樣的用途呢?’半身人的腦袋中滿是這樣的想法。

  “費爾普斯,我去參加啟暖慶典,讓你們的人都躲得遠一些,我可不想沾上笨蛋的血。”澤麗法的手一直放在斗篷里面,摸在細劍的劍柄上,“另外,林奇如果回來了,就找人通知我一聲。如果不是為了他,這種聚會我根本不想去。”

  小指頭撓撓頭,有些猶豫,到底應不應該將那些派去的臥底調回來幾個?萬一澤麗法來了興致,將黑龍放出來攻擊帕特總主教,自己也應該避免人手損失。在拉特瑞斯城,他早已經聽說了澤麗法所做的那些瘋狂事跡,畢竟銀發屠夫的稱號不是平白出現的。如果不是林奇的力量遠在澤麗法之上,小指頭肯定要將那些事情告知法師,讓他做好各種準備。

  澤麗法見小指頭開始走神,也沒有什么耐性等他回復。女卓爾轉身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從陰影的縫隙里朝行館的方向奔去,她還有不少事情需要準備。

  參加啟暖慶典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各不相同。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的理由是最重要和合理的。但是在總主教出現之前,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互相聊天,吹噓自己那豐富的見聞。

  貴族們在享受生活和敲窮人腳底板收稅方面,總是有無窮無盡的想象力,而對于帕特牧師來說,那些瑣碎的事情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庫伯特剛剛做完長達7個小時的祈禱,然后聽到旁邊一個胖子對他聒噪,身上的疲勞立刻開始發揮威力,令這位牧師有些眩暈。

  在趕緊說了兩句抱歉之后,庫伯特遠遠地逃離了這群人,站在宴會廳的角落,呼吸著從窗縫溜進來的冷冽空氣。他扯松了脖子上緊緊箍著的領子,好讓自己能夠長長地舒口氣。

  他感到全身乏力,肌肉酸痛,而最難忍受的就是腦殼中的陣陣灼痛,像是有火山不斷噴發。他以前并不是沒有參加過這么長時間的祈禱——相對來說,今年的啟暖儀式已經大大縮短了——而沒吃早餐顯然不會是腦子疼的原因。他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光了一樣,如同進行了七天七夜的戰斗,連思考都快沒有力氣了。

  “我這是怎么了?”他運用神術察看自己的身體狀況,但是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任何法術作用在他的身上。作為光明神的牧師,疾病和毒素很難侵襲他們的身體。“難道是我太疲勞了?”庫伯特不由地想到。

  侍者端上了果汁,酸甜適中的飲料讓他稍微緩解了一下,至少額頭上的血管不會再隨著心臟跳動,一下接一下地脹痛了。他閉上眼睛,希望能在這個角落趕緊休息一下,如果能夠打一會兒瞌睡,那當然是最好的情況。

  一件黑紅相間的斗篷出現在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庫伯特將頭抬起來,從來客的腳一直看到她的頭頂,然后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澤麗法拿著一杯鮮紅色的葡萄酒,正注視著他的眼睛。

  “你是怎么進來的?”庫伯特趕忙朝四周打量,一下子忘記了頭疼欲裂的事實,“林奇在哪里?如果他沒來,你怎么能夠通過門口的魔法陣?”

  “你是說那個偵測邪惡的大石頭嗎?”澤麗法不屑地笑笑:“為了保險起見,我讓自己的跟班將它的力量屏蔽了。”

  庫伯特這才發現,就在澤麗法身后五步遠的地方,一個黃色瞳孔的中年男子一言不發地看著這邊。雖然他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庫伯特總覺得,自己是看到了捕食者搜索獵物的目光;在那幅人類的面皮下,潛藏著兇猛的野獸。

  澤麗法也看到了庫伯特的表情,然后將手中的酒杯甩給經過的侍從。那個服務生被這個動作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去接住玻璃杯。不過澤麗法剛好拿捏住力量,杯子就像粘在了托盤上,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庫伯特,林奇曾經夸獎過你,他說明你的洞察力不錯。現在看起來,你還的確有那么點眼光。”澤麗法仰著下巴,瞇起眼睛,觀察兩側的動靜,“這里有一股奇怪的異能正在作用,你察覺到了嗎?”

  庫伯特皺緊了眉頭,借助寬大袖子的掩護釋放了幾個偵測魔法,但是除了澤麗法身上的強烈光芒和幾個圣騎士守衛的法術輝光外,就只有那個黃眼睛人類身上籠罩著魔法的力量。牧師沒有察覺出任何奇怪之處,但是他知道澤麗法的性格,她很高傲,所以不屑于湊到一個信仰不同的牧師身邊,僅僅只是為了說一句謊話。

  “到底是什么樣的東西?”庫伯特站起身來,對澤麗法悄聲說道,“我沒有發現任何怪異的魔法力量。”

  澤麗法白了他一眼,從齒縫中飄出幾句只有牧師能聽到的話:“這不是奧術,也不是神術!你這個白癡,如果這么簡單就能被發現,我何必來找你?你以為光明神的牧師有什么了不起么?”

  庫伯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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