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娜諾卡的配槍,當然不會是北方工業的那些大路貨。其內部的零件用了大量的貴重神圣合金,槍體結構進行過各種煉金強化,導力回路更是融入了許多極為繁復的魔術刻印和陣法,其威力和精準度當然堪稱喪病。而且,槍身還劃時代地和戰術導力器進行了融合,搶手還能根據現場情況,自由地選擇射擊的附帶效果。
沒辦法,在這個神秘學肆無忌憚的世界,雖然工業生產的文明樹已經被點出了來,但超凡者親自手工的特制品就是比量產品強悍得多,而且就特么是高達和扎古的差距。
順便提一句,這柄通體為櫻紅色,點綴著金色紋路的華麗配槍是目前手工加煉金打造的特制導力槍中造型最為華麗的一支當然,陸希覺得這其實是騷包,可是蓋不住現在這個時代的審美就是這樣。于是,此槍便被命名為了“櫻吹雪”,當然這也是陸希給起的。
雖然槍的主人是個天然黑紅色笨蛋,但終究還是個少女心滿滿的漂亮姑娘,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挺美挺有意境,自然欣然接受。當然了,某人原本是準備給起“白色暴君”的,但是卻被堅定地否決了。
雖然說人手一柄高達級的特制導力槍,已經快要成為七海薔薇一脈“施法者”們的標配了,但娜諾卡實際上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開槍。考慮到對方也是個超凡施法者,完全可以理解成傳奇等級的敵人,于是乎,她干脆一股腦地便把子彈都轟了出去。反正她在自己的空間袋里裝了一百多發子彈的,不少都是她自己加的料,亂轟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一個轉輪里的六發子彈先后鉆出了槍膛。前兩發是特制的破魔彈,彈頭上篆刻著特殊符文,內部灌注了空曜石的高純度結晶,在槍體內部戰術導力器的運作下,都具有打亂元素有序排列的效果,正好可用于破壞對方防御魔法的術式結構。
而我們喪心病狂的天然黑紅色笨蛋小姐還嫌不夠,甚至還在彈體上用微雕的手法刻下了簡易裂解術的魔法陣。說白了,這轟出去的子彈根本就是兩張價值連城的裂解術卷軸。
中間的三發子彈,則分別是爆破,切割和破甲屬性。同樣是在彈體上做了微雕,彈頭內灌注了高純度結晶的特制子彈,這是用來破壞敵人的第二層防御。不管敵人是穿了一層厚厚的甲胄,覆蓋了鋼鐵皮膚甚至是龍鱗甲術,亦或對方壓根就是個閃轉騰挪的野猴子,在這樣的全方位封鎖的攻擊下都確實難以幸免。
當然,如果這樣還能被對方擋住,那么就是最后一發子彈的功效了。
這是一發白銀色的子彈,長長的彈體上被篆刻上了太多細微的魔法符文,一頭一尾的風曜石、黑曜石和空曜石結晶將在子彈脫離槍膛的剎那間便開始運轉,制造出立場穿梭的跳躍效果,給子彈賦予了其極速,穿透,撕裂,以及最重要的必然命中的神秘屬性。
娜諾卡倒是記得,在自己第一次完成了六發試射的時候,陸希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如果這樣還打不中,那對方一定是老師那個層次的絕頂高手,達到了凡人的巔峰,在不少領域上甚至可以和真神一較長短。這種情況嘛…”
“怎么辦?再轟上十二發嗎?那還是不行怎么辦?逃跑嗎?”
“廢話,當然是換大炮轟啊!不能用奧術之手開炮的施法者以后就別說是我的師妹了。當然,如果沒有帶大炮,那倒是要考慮逃跑了。這種層次的對手一定是敵人的總大將之類的了,你不是應該把他留給我嗎?”
不管怎么說,娜諾卡也已經做好了六發不中的心理準備了當然不是逃跑也不是放炮,而是叫上幾個小伙伴進來和自己一起刷不過,事實證明,她確實是多慮了。
兩發破魔彈分別擊垮了他的立場護盾和磁力盾,然后,在魔力崩塌的絢爛光照中,后三發子彈呼嘯而至。卡東維蘭巴特的影子就像是有了生命和主觀能動性似的,忽然騰空護主,張牙舞爪地像一只八爪魚。然而,很顯然的,陰影的力量并不擅長防御,很快便在爆炸的強光中掙扎著散開。
子彈擊中了對方,但是那黑袍底下卻發出了金鐵碰撞的脆響,就像是刀劍劈到了盾牌上。然后,卻又是一聲轟鳴般的巨響,卻像是鉆頭在轟擊鋼筋混凝土的墻面。
卡東維蘭巴特果然穿了軟甲,而且還在皮膚上覆蓋了一層鋼鐵肌膚。作為一個戰斗法師,他至少在防守方面已經做到極致了。
然而,最后一發的銀色子彈依舊在先輩們開辟的道路上大踏步前進,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便擊中了對方的大腿。當然,娜諾卡原本是想要打軀干的,但卡東畢竟還是個實戰經驗極為豐富的老牌法師了,可不是那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學院派能比的。在子彈轟過來的時候,他除了啟動了各種防御法術,還試著開啟了移形換影術這是影魔法中的保命招數,說白了便是一瞬間讓影子和身體進行切換,用于應對物理攻擊倒是有奇效。
畢竟,影魔法用藍條替換紅條的防御特性,其實對應的是魔法效果,而有了這個移形換影術,即便是面對劍圣級強者的全力斬擊也都是能閃得掉的。
可問題是,銀色子彈的攻擊效果卻依然遠遠超出了卡東的想象。在他的影子和實體切換到了一半的時候,具有必然命中屬性的彈丸便已經呼嘯而至。其速度實在是太過于迅捷了,就仿佛是直接跨過了空間的阻隔,突破音障和空間的炸響震得肉眼不可見的魔法元素都在震顫,竟然還短暫地影響到了卡東正常的魔力運轉。
這個所謂的短暫,那就是致命的。
然后,子彈就這樣擊穿了了他的大腿。這聽起來似乎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傷,畢竟主角和有名有姓的重要反派們,就算是被轟穿了心臟砍掉了腦袋都是死不掉的,何況只是腿部中彈?硬核一點的角色甚至連戰斗力都不會受影響呢。可事實上,銀子彈的撕裂效果也在那一刻發動了。螺旋的沖擊波攪碎了他的表皮,不斷深入,將大量的血肉和骨骼碎片都帶了出來,一直撞到了骨頭上才聽了下來。于是,老法師的大腿便這樣出現了碗口般巨大的凹陷式傷口,就像是被一枚隕石砸出來似的。
實際上,要不是老法師年輕時候也有奇遇,在某處古代遺跡中找到了遠古烏魯克時代的宮廷秘藥,在吞下之后獲得了傳說中的“秘銀之骨”賜福,骨骼肌體的堅硬程度堪比秘銀,這時候,便是整條大腿都要被攪成碎末了。
可不管怎么說,這依然是難以痊愈的巨大創傷,然而,在那種鉆心的劇痛傳達到大腦的一瞬間,老法師本人其實是處于懵逼狀態的。這真的是一種久違了的感覺,自從在四十年前,他得到了秘銀之骨的那一天起,在字面意義上便幾乎已經是處于刀槍不入的范疇了。普通的魔法和刀劍,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抵擋招架,反正也破不了他的防御。
也正是有了這樣的天賦能力,卡東維蘭巴特才能克服影魔法修煉中的各種非人的痛苦,直到擁有今天的造詣。于是,當他的一只眼睛變為強大的朧影之瞳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可以不做人啦…
可是,現在的事實是,大腿跟腱傳來的劇痛卻在提醒著自己,至少這樣的疼痛,也應該是屬于凡人的。
他幾乎無法站立了,但高手也總是得有高手的自覺。于是,卻只見他的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后,總算是沒有當場癱倒。他一邊用魔法盡量止血,一邊看著對手,顫聲道:“你,你居然如此行事?這般玷污施法者神圣的法術決戰,就沒有一點羞恥嗎?就不怕天空女神懲罰嗎?”
“…呃,這種話由您說出來怎么那么奇怪啊!另外,陸希也早就說過了,天空女神其實是我們這邊的。”娜諾卡嘿了一聲,又用麻利的手法上完了六發子彈她的槍法一般,但上子彈的動作倒還真是蠻熟練的。
“現在,身負重傷的您,還能完美地復制我所有的魔法嗎?您看,所謂的影魔法,其實就是這么膚淺的東西咯。”娜諾卡笑吟吟地又補了一刀。
“鼠輩!德倫斯這條喪家之犬,也只能教出這樣的鼠輩!”對方大吼了一聲,奮起了最后的余勇,腳下的影子攤開成了一大片猙獰的黑潮,鋪天蓋地洶涌而來。
一瞬間,在娜諾卡的視線中,便只剩下那當頭罩下的黑氣了。可是,這一次,她甚至都沒有用魔法反擊,卻只是又沖著身前轟出了六發子彈。
黑潮又自動聚攏了回去,形成了一層厚實的黑墻。這其實也是影魔法的特性之一,被施法者魔力凝練過的影子,其實已經具備了一定的主觀智能,會根據形勢自主發動攻擊和防御。說實在話,在大多數情況下,這種特性絕對是兼具了酷炫和實用的,但在這時候就顯得巨傻了。要知道,影子最大的神秘屬性就是復制,論防御力真的排不上號呢。
這一次,六發子彈全部都轟在對方的身上,他整個人從陰影的潮氣和黑墻之中飛了出來,就像是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去了好幾米,這才砸在了地上。
若換成其他人,挨上六發特制導力槍的子彈,怕是已經成碎肉片了,但擁有秘銀之骨的卡東大師至少還是完好的,只不過還能活上多久就不知道了。這個時候,他的面具已經破碎了,露出了半邊布滿了燒傷疤痕的臉,配上血跡和污漬,可怖得像一只剛從煉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這便是他戴著面具的原因吧?
娜諾卡挑了挑眉毛,一時間居然有些同情了。畢竟,正常人頂著這張臉生活,壓力都一定是很大的。可她隨即又疑惑了,這臉上的傷雖然很重,但實在不行還可以用高位神術復原嘛。普通家庭負擔不了這種開銷,但對維蘭巴特家算是什么呢?
他或許是感受到了娜諾卡的疑惑,沉聲道:“;臉上的傷口是拜德倫斯所賜的!呵呵呵,他讓我明白,這世上的真理,有了力量便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這便是唯一能讓我永不放棄的斗志之源!在我向他復仇之前,我絕不會洗去臉上的傷口!”
“哦,好吧,老爺子還真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呢…可是,這么做的人其實也不少,一點都不新鮮呢。”娜諾卡很想同情一下對方,但忍不住還是坦率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于是乎,卡東大師悲憤莫名,“咳咳咳”地開始吐血了。
“真可惜啊,要不是,要不是這些莫名其妙的導力,這些莫名其妙的新兵器,我原本是有資格向他復仇的啊!我明明掌握了這樣的力量啊…為什么,為什么這世界上會出現這樣的東西,亙古不變的秩序從此以后便將蕩然無存了,我們這些驕傲的施法者,就會這樣被凡人用可以量產的小道具凌辱嗎?”
“那個,櫻吹雪可不是量產的哦,而是人家花了好多心思和一半存款打造的孩子呢。如果說,您其實是被我精心制作的魔導器擊敗的,會不會好過一點?”
果然,此話一出,卡東大師暗淡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光芒。
“可是啊,就算是沒有這孩子,我也有好幾種辦法擊敗您的啊!只是人家想省點事了呢。”娜諾卡忽然又道。
她沒有去理會對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繼續道:“譬如說,我方才已經計算過了,您的復制出來的魔法,整體其實是比我慢上0.1秒的。那么,如果我施展的是即發效果的魔法呢?譬如,定點爆破啊,奧術逆流啊,次元斬啊什么的,您在復制出來之前,不是已經被我打中了嗎?再譬如說,我也可以模擬出十幾個鏡像同時施展不同的魔法啊,您怎么判斷哪個是真的?再再譬如說…喂?老爺子,您在聽嗎?正常地回答一下嘛…哦,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