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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摸營

  這邊的晚飯由于收獲了三十四支快搶吃得興高采烈酣暢淋漓,每個人對明天的戰斗充滿了期待和對勝利的渴望。

  兩道山梁的另一邊卻是另一番景象,勞累一天的團丁們無精打采地就著冰冷的溪水啃著干硬的干糧。這次剿匪作戰出兵前長官們許諾的,殲滅土匪后從土匪那里獲得的好處就像是手中的大餅又冷又硬。此時,團丁們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夠囫圇個回到縣城,千萬別被不知從哪里飛來的子彈打斷自己的大腿,一想到那些兇殘的土匪有專門打大腿的愛好,他們就感到雙腳發飄。

  包鵬遠默默坐在自己團部的帳篷里,嘴里的食物就像一團干巴巴的泥巴既沒有滋味又難以下咽。士兵們的士氣很低落,可他和幾個連長卻不知道怎么做能提升他們的戰斗熱情,事實上就連他都感到這次剿匪的前途很是暗淡,這種不知敵人在哪里又好像到處都在,他們就好像飛在自己身邊的山雀,又好像環視在側的群狼,自己看不見打不到他們,而他們卻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撲上來咬一口,人家毛都沒有掉一根自己卻損兵折將減員十分之一,真不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樣子。

  夏季山里面的蚊子特別兇,不但個頭大而且成群結隊往身上撲,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咬得到處都是紫紅紫紅的大疙瘩,刺撓的鉆心,他不知道這幫該死的土匪在山里面是怎么過的,難道這些該死的蚊子欺生專門欺負他們這些城里來的人。

  被蚊子折磨的實在睡不著覺的包鵬遠掀開門簾信步走出帳篷,他的士兵們比他可慘多了,拍打蚊子和低聲咒罵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好歹有一個軍用帳篷鉆進帳篷里的蚊子還不算太多,士兵們就不行了,臨時搭建的棚子四面漏風,而他們的營地正好建在水草茂盛蚊蟲滋生之地,蚊子不多才怪。被逼急了的士兵們紛紛往樹林里尋一些枯枝,點燃后上面再覆蓋一層青草,就這樣整個營地被搞得青煙滾滾,好歹這些煙霧對蚊子還有些驅趕作用,士兵們也只能在煙霧中就這么忍著。

  山里面的夜晚黑乎乎的一點燈光都沒有,山風吹過那些山上的那些樹木就像是一群群張牙舞爪的鬼怪,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將他和他的士兵們撕成碎片。

  “嗷嗚!”一聲悠長的狼嚎給寂靜的夜晚增加了繼續蒼涼的味道。

  “撲啦啦!”不知被什么動物驚飛的山雞拍打著翅膀飛向不知名的遠方。

  包鵬遠不想再在外面呆下去了,山林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充滿了神秘而不可知的危險。

  另一個營地確實另一番景象,吃飽喝足的保土大隊的小伙子們,每個人嘴里都在賣力咀嚼著一種名叫山蒜的植物,嚼爛后再將他們均勻涂抹在裸露的皮膚上,馬架子中央的空地上燃起用艾蒿編成的粗大火繩,馬架子里充滿山蒜和艾蒿煙氣組成的古怪味道,成群結隊的蚊子在這些馬架子上空盤旋著,就是不敢沖入充滿怪味的古怪空間吸食美味的血液。

  沈逸、張勝武等六七個人合身躺在一蓬干草上,手上綁了一根線香,線香紅紅的火頭在山風中明滅不定卻在緩慢而堅定地燃燒著。

  正在夢中娶媳婦入洞房的沈逸突然驚醒過來,手上線香燒的他火燒火燎的疼,掐滅線香到村里水井里打來一桶清涼的井水洗了把臉,涼絲絲的井水驅散了殘留的睡意,人也徹底清醒過來。

  “準備干活了!”同樣被線香燒醒的同伴們正在紛紛將冰冷井水拂在臉上,聞言均默默點頭。

  不到十分鐘,特勤隊全體人員已經收拾停當準備出發,當先的沈逸、張勝武和精選出來的四個隊員都是腰插駁殼槍和一把鋒利的短刀,其他十三個人都是身背快槍腰里別著一顆手榴彈,不用問前面六個人和后面十三個是摸營與接應人員。

  包鵬遠布置的明哨、暗哨、壕溝、地堡等防御體系在沈逸眼里就是一個笑話,幾個被蚊蟲折磨大半夜精疲力竭失去警惕的哨兵就是一個個優良練兵的靶子。

  沈逸和張勝武沒動,他們這個方向一明一暗兩個哨兵就被其他四個特勤隊員打昏在地,嘴里面塞一塊破布結結實實捆在那里,眨巴著眼睛成為他們這次夜襲摸營的旁觀者,他們身上的槍支彈藥以及財務自然成為今晚夜襲的第一份戰利品。

  小心翼翼摸向前面不遠處的地堡,據白天觀察里面駐扎一挺輕機槍和一個班的團丁。地堡前抱著大槍昏昏欲睡的哨兵被幾個人如法炮制捆在那里,驚恐的哨兵恐懼地看著四條人影鬼魅般進入地堡,隨后一支機關槍和十二支步槍被他們悄無聲息地帶了出來。

  在哨兵的眼里又有幾條黑影摸了進來,將這些武器彈藥扛在身上隱沒在黑暗中。

  前面摸進來的六條人影又無聲無息摸向另外兩個方向,備受煎熬的時間顯得特別漫長,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那些人影轉了回來,將另兩個地堡和地堡前壕溝外的哨兵身上的武器彈藥轉給接應的那群人影。

  夜里漆黑如墨,那些人又慢慢向營地內部摸去。

  天啦!這些人想干什么,他們難道想將保安團所有的武器裝備都拿走嗎,這也太瘋狂了,完全視戒備森嚴的保安團駐地如無物。

  暗紅色的火堆里沒有完全燒透的樹枝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音,爆出一溜火星子,火堆旁每個班十二支步槍明晃晃架在那里,無聲嘲笑鼾聲如雷的團丁們,這樣準備好的禮物笑得沈逸他們見牙不見眼,每人兩條槍一個班的武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一個班、兩個班、一個排、兩個排保安團的槍支就這樣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一次一條黑影背著兩條步槍走過那個倒霉哨兵眼前,哨兵扭動一下想看清摸營者的摸樣,看是看清了,只見那個人不但身上花花綠綠連臉上都抹得黑一條綠一道活像一個花臉貓,那個人對他呲牙一笑,花里胡哨的臉上露出滿口雪白牙齒,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鬼怪。哨兵嚇得臉色發白渾身發冷想叫喊嘴里被堵的嚴嚴實實叫不出來,哨兵覺得一股涼氣順著脊梁骨向上串去,每根頭發都直立起來,極度恐懼的哨兵無處發泄,眼睛一翻幸福地暈了過去。

  一個起夜的士兵,迷迷糊糊站起身來掏出小弟弟痛快尿了起來,完事后褲子一提又回到原來地方補覺去了,渾沒發現火堆旁的槍支不見了。

  東邊的樹梢上漸漸出現了一抹亮色,沈逸他們將又一個班的步槍背在身上,回頭看了一眼,戀戀不舍的爬過壕溝消失在晨曦的樹林中。

  起床的哨音凄厲地回蕩在營地里,保安團的團丁們一個個揉著酸澀的眼睛陸續爬了起來。

  “哎呀!不好了,我們的槍不見了。”一個班長變了調的凄厲叫喊聲在營地里響了起來。

  班長的喊聲就像是打開了吵雜集市的大門,驚叫聲怒罵聲在包鵬遠保安團的營地里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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