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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齊燕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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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頗回頭,只見藺相如面帶笑意,其中必有玄機,對于藺相如最是清楚,趙王目光同樣落在藺相如身上,一時搞不清上卿此舉是何用意,既然已經答應秦王之約,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整頓兵馬有所防范,難道還有其他要事不成,藺相如從袖子里掏出一份竹簡,竹簡的樣式明顯與秦使帶來的不同,廉頗自然認得,正是布置在各國的暗探送回的消息。

  形勢瞬息萬變,各國之間相互制衡,一時風吹草動都會對局勢產生影響,所以能夠及時得到消息至關重要,各國消息紛紛派出人手化成各種身份潛伏各國,目的就是通過一些細微的變化事先預知,一旦發動戰事能夠及時防范。

  能夠勝任這樣的重任必然是善于言辭,同樣值得信任之人,一旦送回的情報有所偏頗難免遭受滅頂之災,為此極為重視,身為密探身份不被外人所知曉,多半化成商賈進入各國,伺機收買權貴打探消息,甚至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關鍵時刻影響時局,一旦得到確切的消息,通過秘密通道傳出快馬送回,只是路途遙遠,消息送達,時間上幾乎要有一月有余,有的甚至更長。

  廉頗道:“上面寫了什么?”

  藺相如一字一句說道:“田單復齊!”

  廉頗一臉錯愕,“燕國敗了,不可能,齊國早已是強弩之末,加上樂毅的才能,絕對不可能,那個田單又是什么人!”

  樂毅指揮才能出眾,更是懂得把握時機,當年帶領幾國合縱之兵一舉擊潰強大的齊國,斬殺齊將韓聶,攻城掠地如入無人之境,身為百戰之將這一點廉頗對樂毅同樣極為推崇,要知道想要將幾國兵馬指揮得當是一件極難的事,如果沒有絕對的才能魄力,沒有人愿意聽從別人指揮,最后只能猶如一盤散沙各自為戰。

  藺相如打開竹簡念道:“田單,臨淄人,田齊宗室遠房的親屬,曾任齊都臨淄的市掾。其他不詳!”

  廉頗冷笑,“都說市井之中出豪士,看來不假!”

  趙王道:“田單如何成為齊國領兵之將!”

  市掾不過是寫寫字負責記錄的文官,和打仗根本無法聯系到一起,傳回的消息上既然寫的是田單復齊,必然軍事上打敗樂毅率領的燕國大軍才是,趙王同樣感到有些糊涂。

  藺相如道:“樂毅率兵攻破臨淄城時,田單帶著族人逃難到安平,樂毅的軍隊又迅速攻到安平;為了盡快擺脫敵軍的追擊,田單命令族人把車軸多余的部份截短,并用鐵皮把車軸包起來,族人紛紛不解,逃走之時才發現,長長的車軸相互碰撞影響速度,經過改良的車子,輕便而堅固,跑的慢的都被燕人殺了,田單帶著族人順利到達即墨!”

  齊湣王兵敗失去大片城池無奈只得請求楚國出兵對抗燕國,當時齊國只剩下莒和即墨兩個地方,楚國出兵,名為援助,實為攻擊,楚將淖齒虐殺齊湣王,想要自己做齊王,淖齒又被憤怒的齊人殺死,莒和即墨兩地齊人奮起誓死保衛齊國,兩地互為犄角抵抗燕國大軍,即墨守將戰死,當地百姓于是推舉田單為將軍,擔任守城的指揮工作。”

  趙王聽罷眉頭一皺,“單憑一個即墨城,如何能夠抵御燕國大軍!”

  藺相如道:“即墨為齊國較大的都邑,地處富庶的膠東,靠山近海,土地肥沃,財物豐富,有堅固的城池和一定的人力用于防守,若是強攻必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樂毅深通其道,兵臨城下,若是一味強攻,城內兵士、百姓為求活命必然孤注一擲,想要攻下這樣的堅城付出的代價必然極大,所以樂毅圍而不攻。”

  廉頗道:“即便如此,田單手中并無可用兵將,樂毅謹慎善戰,這樣的結局無法想象。!”

  藺相如笑道:“也許是天不滅齊,轉機恰恰出現在燕國而非齊國。”

  趙王猛然想起什么,“莫非是與燕昭王病逝有關!”

  廉頗一拍大腿,“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樂毅能有今日完全是拜燕昭王所賜,如今先王離世新王剛立,自然無法興兵,對士氣同樣有所影響。”

  藺相如點頭,“上將軍之言在理,樂毅聽聞燕昭王病逝同樣想過退兵,只是一旦退兵多年心血付諸東流,更是有違先王之意愿,不出一年城內斷糧無援必然投降,于是鼓舞士氣,不想新立的燕惠王與樂毅不合,樂毅畢竟是魏人,燕昭王在時對樂毅極為信任,到了燕惠王一切變得不同,樂毅手握兵馬,燕惠王坐立不安,擔心樂毅功高蓋主打敗齊國之后趁機謀反,田單得知之后,派人前往燕國散步謠言,樂毅早就想做齊王,只因為先王對他恩重如山,他實在不忍心背叛,所以故意慢慢攻打莒城和即墨;現在先王去世了,他將不再聽從新王的指揮,若不迅速撤換樂毅,等到他自立為齊王,就來不及了。燕惠王早就懷疑樂毅,聽了謠言,更是信以為真,于是派騎劫接替樂毅!”

  “騎劫!空有余勇!難成大事。”廉頗聽到騎劫頓時連連搖頭,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好大喜功,完全沒有任何好印象,不想燕惠王這樣糊涂用騎劫取代善戰的樂毅。

  “后來怎么樣?”

  “騎劫到任后,一反樂毅的做法,改用強攻,不出樂毅所料,齊國軍民拼死守城,連日搶攻損失不少兵馬,依然寸步未進,田單為了進一步激勵士氣,誘使燕軍行暴,便散布謠言說,齊軍最怕割鼻子、挖祖墳。騎劫果然中計,即墨軍民看到燕軍的暴行,個個恨之入骨,憤怒異常,紛紛要求同燕軍決一死戰。”

  田單故意將穿盔甲的勇士埋伏在城中,只派老弱婦孺上城防守,以松懈燕軍的戒心,收集即墨城中的金銀珠寶,派人送給燕軍,表示即將獻城投降,騎劫不知是計,原本以為勝利在望,高興萬分,于是舉行慶功宴,狂歡痛飲,一連數日,軍心渙散守備松懈。

  “無能之輩,該殺!”廉頗越聽越氣,最是看不慣這種自恃生驕之輩,身為將領自當潔身自好,戰場之上奮勇向前,這樣才能得到兵士的愛戴,帶出一支不怕死的鐵軍。

  藺相如點頭道:“田單十分聰明,看到燕國兵營情形,看到即墨城內兵士百姓人人憤怒的眼神,深知時機已到,于是命人暗中收集一千多頭健壯公牛。”

  “這樣多的公牛!要來何用?”

  “這便是田單的過人之處,燕軍實力遠在齊國之上,即便騎劫大意同樣無法取勝,于是想出一招火牛陣!”

  “火牛陣!”

  “牛角上綁著利刃,牛身上披著彩布,毛尾上綁著稻草,淋了許多油脂,排成陣勢,只要見到明火立刻變成無往不前的火牛,稱之為火牛陣。”

  廉頗連連點頭,“田單這一招倒是高明!以火牛陣破敵倒是聞所未聞,正是應了那句天下兵法本無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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