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地一聲,殷利亨躍起了有五尺許,道姑一臂已從他腳下掠過,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道姑的左手又已猛地向他抓了過來。殷利亨得張三豐真傳,身法順極而流,也不多想,一腳已飛出,踢向道姑面門。只消她一閃,這一抓自然抓不到自己了。哪知這道姑根本不躲不閃,仍是直直抓來,殷利亨的腳先踢到她臉上,“砰”的一聲,如同踢中了一塊巨石,道姑渾若不知,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殷利亨只覺像是被一把鐵鉗夾住一般,下面的高妙身法再用不出,一下便摔了下來。
殷利亨眼前一黑,落到地上,小腿還被老道姑抓著,心中已是紛亂如麻,道姑抓著他的小腿正向后拖。她的力量大得異乎尋常,殷利亨悶哼一聲使出千斤墜,身子驟然一沉,只覺渾身骨節被拉得“咯咯”作響,像是馬上便要拉斷。
正自驚慌,卻覺身后有一道寒光閃過,道姑急忙躲閃,抓著他的那股大力一下消失,殷利亨直直地摔在了地上。他摔得灰頭土臉,渾身仍是說不出地疼痛,翻身而起回過頭來,卻見林麒提著尺子正站在他邊上,面色凝重。
殷利亨暗叫倒霉,道姑看似厲害,但他若不是先前與林麒,張青山,大戰一場,又在山洞對陣陰姹受了點傷,如何能讓這道姑沾了半分便宜?何況就因他離冰坨最近,道姑就找上了自己,受傷之下幾乎不敵,在林麒和張青山面前大大失了面子,不免有些心中沮喪。
林麒和張青山將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都是暗暗吃驚。也不知道三個女子是何來路,胡言亂語,大晚上的還說什么青天化rì之下,也不像是精明的,道姑出手。簡直粗蠻到了極點,那里有半分女子功夫的美妙飄逸,簡直就是橫沖直撞,倒也厲害的緊。
說也奇怪,老道姑動手,身旁的兩個女子卻不上來相助。自視甚高,與林麒和張青山對峙,林麒量天尺劃出,老道姑也知道厲害,閃躲開,臉上怒容更勝。大聲道:“老四,小七,去將那可憐女子搶回來,萬不能讓這三個賊子得手。”
老道姑甚是蠻橫,也不盤道,也不報名號,像是與三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上來就放對,連著去搶冰坨,誰知道是什么人?在她呼喝之下,兩個女子齊的搶上,占據冰坨左右方位,殷利亨此時體力也恢復了些,大怒對那道姑道:“老乞婆,來接你家道爺一劍試試!”劍芒閃爍迎了上去,林麒向前一動,卻被那最小的女子閃身攔住。
“滾開!”林麒不懂憐香惜玉。卻也不愿意跟女子動手,那女子臉色冰冷,直直瞧著他,緩緩抽出背后長劍,頗有高人風范。林麒冷哼一聲,徑直朝冰坨而來,離的還遠,那女子終于忍耐不住,冷叱一聲,長劍出手猶如明月光華,朝著林麒而來,林麒大吼一聲,量天尺迎上。
四個人斗得不亦樂乎,張青山卻是不動,另一個女子也不動,兩人互相對視,卻是誰也沒有先動手的意思,張青山左瞧瞧,右看看,見歲數大的道姑兇猛如虎,忽地想起個人來。
最近幾年來,江湖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道姑,為人兇猛異常,人稱冷面仙姑,相傳這冷面仙姑,原本是一大戶人家的女兒,不知怎地遇到了一位道士,兩人王八瞅綠豆就對上了眼。那位道士修道總是不成,也正煩悶,就跟她過起了人間rì子。可過了沒幾年,這位道士不甘心,扔下家中妻子,又修道去了。
冷面仙姑被人拋棄,惱怒不已,四下尋找道士不見,卻在道士留下的包裹里找到一本神打之術,照著上面的法門修煉,十幾年后竟然讓他修煉成了,冷面仙姑有成,到處尋找那位道士,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卻讓她在江湖上碰到不少像他這樣被拋棄的女子,一怒之下自立門派,號稱門,專門收容那些被拋棄的女子,仇視男人,雖然冷面仙姑取了們這個好聽的名字,但江湖上一些齷齪之徒卻是管她們叫做寡婦門。
后來聽說冷面仙姑遇到一位異人,拜為師傅,從此江湖上再也不見寡婦門的蹤影,卻沒想到在這里碰上,難不成冷面仙姑遇到的異人就是養陰姹的妖人?
越想越是覺得是這么回事,否則天下哪有這么湊巧的,三人剛制服陰姹,就能碰上她們。想到這里,張青山突然對那女子笑了笑,道:“這位姑娘請了,敢問你們是何來歷啊?你如此美貌清靈,看上去溫柔賢淑的很,怎地就不分好歹的上來強搶,我們三個可都是好人,不如咱們好好談談如何?…”
張青山笑瞇瞇的說著話,心中卻默念起咒語:“天靈靈、地靈靈,定身祖師來降臨,鐵牛祖師來降臨,銅牛祖師來降臨。定你頭,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動,后不動,左不動,右不動。手一指,喊聲“定”,說不動,就不動,抬不起手,扭不動腰,二腳入地不動搖,謹請南頭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暗中掏出三張黃符。
女子不動,是因為張青山不動,她要守住冰坨就要防備張青山,本已準備好放對,卻沒想到張青山笑瞇瞇的對著他溫言軟語,心中一動,卻見張青山慢慢悠悠,閑庭散步般朝著她走了過來,頓時惱怒道:“要說就說,原地站著就是,靠近了干什么了?”
張青山嘿嘿笑道:“不靠近,又怎么說的清楚?姑娘芳名能跟我說說么?我叫張青山是火居道士。火居道士你知道?跟佛門優婆塞差不多,可以娶妻生子的…”
女子還從未見過像張青山臉皮這么厚的,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喃喃道:“你我是敵非友,干嘛就要跟你說了?你…你莫要在上前了,否則,否則…我可就要動手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姑娘怕不怕…”張青山口舌花花,越走越近,林麒,殷利亨在一邊打生打死的,他在這里卻勾引起了小姑娘,兩人拼斗之中聽到他的話語,都是暗里呸的一口,大罵一聲無恥。
老道姑和清冷女子聽在耳中,也是覺得不堪忍受,奈何被林麒和張青山攔住,正是斗得不分上下,也沒那個功夫阻攔,老道姑滿面怒容,大聲朝那女子道:“老四,你是動了chūn心嗎?怎地就聽了他的胡言亂語,快快攔住他了。哎呦!你這小子趁亂偷襲,再吃我一拳試試…”
呼和喊叫中,被叫做老四的綠衣女子臉色一紅,張青山卻是恍若未聞,行走江湖,最要不得的就是臉皮,尤其是不占上風的時候,反正他張青山也不靠臉皮活著,或是能將這女子從邪道上拉回來,那也是功德一件。
張青山豹眉虎目,看上去頗有英雄氣概,此時言語溫柔,自有動人之處,綠衫女子還未嫁人,正是chūn心蕩漾的時候,竟然就忍不住心動神迷起來,驚慌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我可不依。”
張青山笑道:“不依便不依了,那也沒什么打緊,來來,咱二人說說話,將這誤會解開就是,也用不著舞刀弄槍,打生打死的…”說著話可就是越來越近,綠衫女子手足無措,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老道姑一邊與殷利亨對陣,一邊還要防著張青山這邊,幾次差點被殷利亨得手,若不是她神打功夫厲害,怕是已經受傷倒地,若是如此也是不好受,殷利亨振奮精神,一時間她也無可奈何,武當親傳弟子,當真不是說笑的。
“老四,你色迷心竅了嗎?再不動手,我可要告訴師尊,到時候別怪我不護住你…”情急之下老道姑縱身朝綠衫女子竄了過來,但殷利亨又如何能讓她跑了,劍光閃動,越發凌厲,老道姑被纏住,脫不開身,愈發焦急。
綠衫女子被老道姑呵斥的臉色變了一變,亮了亮手中峨眉刺,咬咬牙,對張青山道:“你若在靠近,可別怪我不客氣。”
“千萬莫要對我客氣,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客氣…”張青山嬉皮笑臉,口舌滑滑,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眼見著到了女子面前,他竟然還伸出手來要摸女子的面龐,這可就是輕薄調戲了,女子也怒,峨眉刺向前一刺。
還未碰到張青山,卻聽他哎呦一聲痛呼,身子軟軟跌倒,那女子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你…你沒事?”
就在這時,張青山猛然站起,手中一道黃符飛射到綠衫女子身上,大喊了聲:“定!”女子身形一固,卻見張青山凌空而起,手中兩道黃符,一道打向老道姑,一道打向清冷女子,高喊了兩聲:“定!定!”
定身術使將出來,又是偷襲,誰也沒有注意,被他偷襲成功,眼見得手,張青山也是得意,剛要上前,這時一塊青石后面,突然飛出一物,朝著他們而來,像是個陶土的罐子,到了眾人頭頂猛然炸開,無數尸藤的種子如黑云一般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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