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只感覺背后有個人,正在緩緩朝自己走來,他拼命的努力,拼命地想要轉身,想要動作,但身體回應他的,卻只是雙腿的顫抖而已。
背后的人與他擦肩而過,周博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背影。
黑色風衣,白色手套,凌厲的頭發不長不短,層次分明。
“你…你是誰…”
周博抿了抿嘴唇,努力的想要自己保持鎮定。
“我的名字,你剛才不是說出來了嗎?”
黑色風衣男人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他的一只手整理了下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套,動作從容優雅,仿佛他并不是這里的客人,而是主人。
“你…你就是地…地…”
最后一個字,周博實在是說不出來了…
他感覺渾身僵硬,眼前之人明明看起來那么溫柔,但在他的心中,卻仿佛一座無盡大山。
“你看起來好緊張啊,要不要坐下來喝杯水?”趙軒語氣淡淡的道。
周博屏住呼吸,緊張搖頭道:
“不…不用了。”
他之所以這么害怕地獄,只因為他見過地獄的手段…不單單是他那幾個手下被打,他更見過在飛機場被直接用硬幣擊中腦袋的那幾人的慘象。
“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吧。”
“聽說過。”
“我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從不錯傷好人。”
周博不知道眼前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嘴唇微動,卻不知該作何回答,但他卻也知道,自己生死可能就在那么一瞬間,如果自己接錯了話,說不定這一輩子就完了。
這辦公室外,倒是有一些他的手下的,但那些人都不堪重用,用來看看場子,守守走廊還是可以的,現在這種突發情況,自己呼救再等他們來幫忙,少說也要二十秒鐘。
呼救…真的可以…嗎?
就在周博心中猶豫的時候,眼前男子仿佛看清了他的想法一般。
只見他右手揚起,一枚硬幣在空中劃過。
“不…”周博瞬間駭的心跳慢了半拍,臉色更是變成了死灰色,張開口,喊出了一個字。
一道銀亮的光芒仿佛從亙古不變的光芒中,劃過時光,劃破一切,迎面沖來。
陰涼的感覺從臉龐劃過。
幾縷頭發散開,隨著窗口吹入室內的風吹起,然后飄遠,彌散開來。
周博顫抖著后退,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終于消失了,他雙腿打擺子,雙手更是不知所措張開亂舞,向后連連退去。
就連剛才想要呼喊的“不要”的后半句,也好像卡在了喉嚨處,變成了無聲的。
只見那枚硬幣深深地嵌入周博背后的辦公桌,而周博的臉則被硬幣劃過一道狹長的血痕,鮮血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
“如果你不老實,下一枚硬幣,就不會這么不準了!”
黑風衣男子手中再次出現一枚硬幣,上下輕拋。
“大俠,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周博突然跪倒在地上,瘋狂的朝趙軒爬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外加上一臉的鮮血。
就在他即將抱著趙軒大腿的時候,被趙軒一腳踩在了肩膀上。
“別靠近我,我問你點事兒,如果你能讓我滿意,放過你也未嘗不可。”
“大俠請說!”面對趙軒,周博真的是一點花招都不敢耍,“地獄黑俠”的大名在淮城地下黑暗界早已傳遍,聽聞其名,已經不能用如雷貫耳來形容了。
地獄出手,不留活口——這樣的口號可不是憑空喊出來的,而是地獄用一次一次的行動證明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地獄才會被越傳越神,越穿越厲害。
起初他是不信的,畢竟那些關于地獄的傳說在他的眼里實在是太不真實了。
可是當他看到了機場的那一幕,當他看到了自己郊外山莊內手下的慘狀的時候,他的信心已被動搖。
當“地獄”真的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一切幻想都被打破了。
原來世上真的有這等神人,真的有這等俠客!
像自己這樣的小嘍啰,能在他的手下過上一回合嗎?
不能!
既然不能,為何不老老實實,更能爭取一線生機呢?
這就是周博的想法。
盡管很卑微,但卻很真實。
“我問你…梁振龍,現在被關押在哪里?”
“梁振龍?”周博的眼中出現茫然之色,不過很快他就記了起來,“寰宇集團的總裁梁振龍?”
“是!”
“你找他?”
“別廢話!告訴我地址就行了!”
“這個…我得問問…”
“怎么問?”
“打電話。”
趙軒故作思考模樣。
周博眼中露出渴求神色。
趙軒終于緩緩點頭:
“可以。”
蒼茫月色下,一道人影站在房頂一角,他站的筆直,猶如月光下的一柄利劍!
他眼神淡淡環視四周,俯瞰著月色下的一切。
樓下燈火通明,屋內舞池熙攘,音樂聲此起彼伏。
夜總會內部的莊園之地,熱鬧的不得了,則無數青年男女摟抱在一起,或低聲耳語,或輕聲呢喃,或甜蜜濕吻,或發出淫mi。
夜總會墻外的街道上,也是很熱鬧的,街道的一角,一老一少正在寒風中搓手賣紅薯,街道的另一邊,則有兩個中年婦女吆喝著賣廉價衣服,更遠處,則是賣燒烤的小商小販。
同樣是熱鬧,為何這兩種熱鬧給人的感覺如此不同?
趙軒不知道。
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愿去想?
恐怕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將會去制裁一個人。
這個人,身犯重罪,仍不悔改,對這樣的人,法律的漏洞可供他鉆,但他不知道的是,地獄的大門無形之中已經向他敞開!
大風吹來,風衣鼓蕩,獵獵作響。
月下,他終于轉身離開。
而在他的身后的某一房間內的地面上,則躺著一個人,他的手邊,一只手機屏幕閃爍。
而那間房間的樓道外,也躺著幾名身穿黑衣的侍應生。
只見他們個個神態安詳,仿佛在沉眠,在做著什么美夢。
這幾名侍應生,正是房間中昏迷之人的手下。
淮城城北。
這是一片漆黑的天地。
這里,只有一條筆直的公路,公路的一頭,通往淮城輝煌熱鬧的市中心,而公路的另一頭,則通向一個四面圍墻的巨大城堡。
這個城堡,就是淮城市屬監獄。
在這里關押著的,是那些依照刑法和刑事訴訟法的規定,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無期徒刑、有期徒刑的罪犯,而不是那些所謂的看守所,拘留所之類的拘留輕量級犯人的地方。
這里,可以說是整個淮城最危險的地方,當然,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淮城最安全的地方。
畢竟這里關押著最危險的人物,但同樣配備著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
而趙軒,今天的任務則是突破這群士兵的防守,進入到監獄內部,去找一個人。
這個人,在趙軒的眼里,早已應該拿到死神的邀請函。
而今天,他就是發送邀請函的使者。
市監獄的看守還是很嚴格的,至少趙軒感受到了一些壓力。
當他來到監獄墻角下的時候,已經通過了至少三道關卡,躲過三十多名士兵的偵查,原本只需要三分鐘就可以穿過的小路,他愣是被那群警覺性極高的士兵給弄得走了三十多分鐘。
哪怕趙軒身手極高,又曾經特意研究過偵察與反偵察行為學,但卻仍舊感覺到了一陣疲憊。
這不由讓他感慨,真槍實彈的壓力果然不是假的,國家訓練出的士兵也不是吹的。
不過就算是這群士兵的警覺性太高,人數再多,畢竟他們面對的是趙軒這個神乎其神的存在,以他們的實力和水平,想要攔住趙軒是不大可能的。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這不,趙軒已經潛入了監獄內部,而監獄之外,依舊祥和一片,所有士兵荷槍實彈的睜大眼睛,正在監視著監獄內外的一切,卻并不知道,已經有個人潛入了他們正在看守的神圣領土,正準備以自己的手段,來懲罰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賬。
“你…”
就在趙軒轉過一個看守室拐角的時候,剛好與一名看守員四目相對,那名看守員先是瞪大了眼睛,后是驚訝出聲。
不過在他聲音還未完全發出之時,就已經被趙軒一手捏住脖子,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為了防止他的動彈造成過大聲響,趙軒三步并作兩步,迅速將其壓在墻體之上,用身體壓住他的四肢,讓這看守員動彈不得。
“噓…”趙軒輕輕的噓了一聲,示意看守員不要出聲,看守員早已被趙軒這個突然出現的家伙嚇的半死,此刻又被完全鉗制了住,怎么可能不聽話?
待趙軒確定這看守員已經完全不敢大喊出聲之后,這才輕輕松開捏著他喉嚨的手。
“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你…你是誰…”看守員哆哆嗦嗦的道。
趙軒瞪了他一眼:
”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現在是我問話!而不是你!”
趙軒冰冷的眼神,瞬間將看守員那小心臟給嚇得差點驟停。
“你,你想知道什么…”
“梁振龍關在哪里?”
“梁…梁振龍…”看守員的瞳孔驟然一縮。
“快說!”
趙軒猛地將這名看守員的脖子捏住,將他重重按在墻上。
“你…”看守員有些猶疑。
“不說的話,你就會變得跟它一樣…”趙軒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扳手,這把扳手被趙軒的手緩緩一握,整個就由“i”形變成了“u”形。
“他…他在三樓,小黑屋里!”
“小黑屋?”趙軒臉上有奇怪神色。
“是啊,他在這里不老實,拉幫結派…為了讓他反省…就…”
“你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