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爺!賊軍的陣形排的很嚴密,如果我們正面去攻打,傷亡一定很大。而且他們擺明了一副烏龜的樣子,也不攻打我們。還有,在東西兩側都發現大股的賊軍騎兵活動,所以我看是一個圈套啊!還是先稟明了大人再說。”
虎吼鎮開到離農民軍預設陣地近十里的地方,也停止了腳步設立了大營。李三河的騎兵向著周圍不斷打探,要了解清楚農民軍的兵力部署。之后就發現了農民軍是有備而來,所以雙方已經對峙了五天時間了。
“這情況當然要稟告姑爺!可你想讓姑爺干什么呢?”對于李三河質疑自己的指揮,薛永利的心中還是有些生氣。可是其掩飾得也挺好,所以從表情、語氣上也看不出來。
“要么再派援軍;要么把剛造出來的那幾門大家伙運過來。只要仗著那幾門重炮的射程遠,一點一點的啃,總有一天會把賊軍的陣地啃干凈的。”李三河建議道。
李三河所說的都是正確應對,所以薛永利也說不出什么不是,可他的話中還是忍不住帶了些嘲諷的語氣,說道:“你這方法誰都會,要姑爺來干什么啊?我們這里隨便派出一名團長都能夠做得到。”
一聽薛永利有些生氣了,一旁的赫飛連忙緩額道:“利爺!那我們想辦法繞過面前的賊軍,偷襲襄陽。”
“難道襄陽沒有賊軍守城嗎?我們要偷襲,勢必速度要快。那攻城的工具怎么攜帶啊?再說,這次我們出發也沒有帶什么攻城的工具。還有,兩側賊軍的騎兵也不會是吃干飯的吧!看到我們攻打襄陽,他們必定會救援,說不定我軍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所以你這個方法太險。”薛永利立刻否決了赫飛的建議。
聽到自己的建議被一個個否決,所有的軍官們也都沉默不語了。那些軍官都看出了薛永利的心情不好,所以在這時候就沒有人愿意去觸薛永利的霉頭。
可是那些軍官不知道,根本不是薛永利要為難大家,而是只有薛永利知道此次作戰的真實目的。
在一般人的眼中,此次與農民軍的作戰,要么就是打敗農民軍;要么就是收復襄陽城。根本也不會有其他的目的,所以農民軍的作戰計劃也是以這樣的軍事目的為基礎制定的。
但只有薛永利知道吳世恭的真實目的:吳世恭是要削弱農民軍的主力。以此來達到與明軍的平衡。但也不能夠削弱得太狠,否則的話,那又要不平衡了。
因此,汝寧軍一定會與農民軍一戰的。但是要打的是擊潰戰,而不是殲滅戰。這樣才會達到作戰的目的。另外,正面的攻堅戰也是不可取的,汝寧軍是要削弱農民軍實力的。不是要消耗自己的血本,所以肯定不能夠與農民軍打硬仗。而是要打巧仗。
此外,汝寧軍還要分割一部分農民軍,要把其趕向大別山地區,讓他們聯合那些的農民軍殘部,使得那些農民軍肆虐南直隸和江南地區。
這是為什么呢?因為在這個時空中,因為汝寧軍的阻擋,農民軍沒辦法肆虐安徽等南直隸地區,這也使得南京京營的明軍主力保存得相當完好。吳世恭就是要讓雙方相斗,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最好再趁機火中取栗一番。
由此看來,現在的汝寧軍的選擇并不多。不能夠正面攻打已經做好準備的農民軍主力,也沒必要攻打農民軍的老弱婦孺人員,更沒必要去偷襲襄陽。甚至連撤退都不能夠。所以現在的汝寧軍的局面就有些騎虎難下。
而且薛永利本人也不愿意這樣無功而返。作為汝寧軍的二號人物,薛永利獨自領軍的機會卻并不多,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次機會,他就想漂漂亮亮地把作戰計劃完成。所以連向吳世恭求援這樣的事。他都有著很大的反感。
于是薛永利一開始的作戰計劃就是:靠近農民軍的陣地;之后修建堅固的大營;反復挑釁引得農民軍來攻;當消耗農民軍到一定程度以后,尋覓機會擊潰農民軍的主力,并分割驅趕一部分農民軍向東去大別山地區。
可是很顯然,在五天的對峙以后,汝寧軍的上下都已經明白了:農民軍不會主動來進攻,他們也是據營而守,等待著汝寧軍的主動進攻。
“明天全軍拔營!向后退上十里后再扎營。”薛永利命令道。既然不能夠正面決戰,那汝寧軍就要運動起來,使得農民軍也要做出相應的運動。薛永利準備等到農民軍的運動中出現破綻,汝寧軍再投入戰斗一錘定音。
所以說,很多軍事戰役的戰斗過程可能進行得很短暫,但前后試探和互相調動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往往勝利都是在準備過程中決定的。
汝寧軍這里有些騎虎難下,而農民軍那里也有些不好受。這么多的人馬,固守在一地,每天只有消耗,沒有補充,雖然暫時物資還不缺乏,但怎么樣也讓農民軍的那些首領有些心煩。
再加上農民軍也耗不起時間。如果就這樣一直和汝寧軍耗下去,等到其他的明軍包抄過來,那戰局將會逐漸的處于劣勢。到了那個時候,農民軍的損失一定會相當的大,所以現在的農民軍也要主動做動作了。
那些農民軍的首領也知道自己的作戰意圖被汝寧軍看穿了,所以他們又聚在了一起,商議著該如何去辦。
“既然那吳屠夫不敢來攻打我們,那我們就自己行動。反正現在雙方也都沒有吃虧。行動的時候,就按照馬大哥所說的多設埋伏,如果吳屠夫趕來的話,再給他一些苦頭吃吃。”闖塌天劉國能說道。
“笑話!”羅汝才立刻反對道,“我們怎么行動啊?分開走,吳屠夫就可以把我們一股股的吃掉。可是集中走,怎么樣設埋伏呢?我們這些天都知道了吳屠夫用兵很謹慎,在我們周圍派遣了這么多的探子,連我們放置在這么遠的騎兵都讓他們探查到了。如果我們大隊人馬一起走,沒那些溝墻阻擋,吳屠夫的軍隊很可能就會壓過來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有哪一營的兵馬可以阻擋住啊?”
羅汝才的話立刻引起了那些首領的深思,雖然一直稱呼著汝寧軍為“官狗”,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沒有哪一營的農民軍可以阻擋住汝寧軍的進攻。于是張獻忠就問道:“難道我們一定要走嗎?集合起我們所有的新人,讓他們反復沖擊吳屠夫的軍隊,等到尋覓到了機會,我們的騎兵再大舉插入,應該能夠打垮吳屠夫吧!”
羅汝才又是搖搖頭:“讓那些新人沖上一次、兩次還可以,可是讓他們在吳屠夫的火器底下反復沖鋒?連我們老營的人馬都做不到的。到了那個時候,可能我們都督戰不住,那些新人都會沖回來反咬我們一口啊!萬一吳屠夫趁機沖殺過來該怎么辦呢?連逃都很難逃走了!”
“怎么樣也不能夠再這么待下去了。”老回回馬守應決定道,“既然吳屠夫不打,那就我們打。連夜把那些新人都帶過來,也不能夠讓他們吃白食了。等明天一大早,先把我們的火炮架上,轟打吳屠夫的大營,再讓那些新人沖。也不期望把吳屠夫打敗,起碼要打得他肉疼,讓他不再敢靠近我們。否則的話,留在我們身邊總是一個禍害啊!”
農民軍的眾位首領都點點頭,同意了馬守應的決定。
可是在第二天清晨,他們卻驚訝地發覺,汝寧軍全軍拔營,向著后方退了十里。這讓農民軍的那些首領倒是松了一口氣。雖然汝寧軍的這一后退又打破了農民軍的作戰計劃,但是如果汝寧軍是真的撤退了的話,起碼眼前的難局就渡過了,而農民軍也可以恢復自由,四處去流竄了。
于是農民軍一方面派遣了大量的偵騎,偵察著汝寧軍的行動;另一方面也集合起了部隊,準備著自己的撤退。
可是在第二天,汝寧軍又逼近了五里,一下子讓那些農民軍的首領神經又是緊張了起來。
但在第三天,汝寧軍又撤退了十里;第四天還是逼近了五里…。這樣三去三返以后,因為汝寧軍離農民軍的陣地是越來越遠,農民軍的那些首領就以為看穿了汝寧軍的心思:就是要在汝寧軍撤退的時候,逼迫著農民軍不敢去追擊。
于是農民軍的那些首領就逐漸地放下了心,他們把一部分的老營兵馬從陣地上撤退了下來,再安排了六千騎兵掩護住農民軍的撤退。就準備等汝寧軍遠離的時候,渡過漢江,全軍撤向鄖陽。
“看起來我們這些天的行動奏效了。”薛永利笑著說道,“三河!你率領步騎各一團,于子夜出發夜襲賊營。其余各部在雞鳴之前就食,然后在凌晨攻打賊軍。秦總兵!你就等著機會,快速攻往襄陽吧!”
“諾!”汝寧軍的軍官們齊聲領命道。
這次的汝寧軍,將要展現出他們久經訓練的夜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