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
清晨,陽光刺眼,金泰妍裹著被單坐起身,還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感覺到有人在身邊坐下,睜眼就瞧見那張精致的小餐桌。
一杯牛奶,一份做工粗糙的三明治。
金泰妍轉頭看向林蔚然,用眼神在說:你就給我吃這個?
“想吃什么等下再告訴我,現在先墊墊肚子。”
林蔚然給金泰妍順了順毛算是安撫,留下一個笑臉隨后起身離開。
餓了是餓了,說也說過了,可我餓到現在到底是因為誰?你開心了,然后就給我吃這個?
金泰妍拿起牛奶喝了口,戳了戳那還帶著冰箱溫度的三明治,打心眼里就很嫌棄。
樓下又叮叮當當起來,金泰妍環顧四周,這才想起來看看這這座房子,林蔚然不是個懂得甜言蜜語的人,才驚喜了不到一分鐘就把自己那點貓膩和盤托出,什么傻瓜式建筑方法雖然不懂,但金泰妍也能知龗道這房子造起來沒想象中那般困難,明明花費了心思卻在想取悅的人面前自己打了折扣,看著那樣的他,金泰妍真不知龗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還有那個PPT,還有他要建立的王國,他努力的想用這些來填滿自己在他身上得不到的部分,他心中時刻都抱著對自己的虧欠感,這里大到整座房子,小到擺放的花花草草都在證明他對自己的心意,金泰妍無法再去懷疑他的感情。可如果不懷疑自己現在的處境又是什么?如果這份輕易真的無法割舍。那他為龗什么不讓自己站的再近一些,更近一些?
金泰妍看著鏡中的自己,左手輕撫著昨夜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標記,切身感覺到對方的迷戀之后她已經不再懷疑,因為這么長的時間里林蔚然從未變過,哪怕她再不可理喻的矯情都能照單全收,這就是林蔚然,一個讓她不能放手的男人,她的離開只是站在一個稍微遠一些的地方等,等他找過來。等他讓自己對他發泄苦悶和委屈。最龗后等他帶著自己回去。
他不能走過來,自己可不可以走過去?
金泰妍已經不是第一次冒出這個想法,自打這想法不知龗道什么時候開始浮現在她的腦海,就已經揮之不去。
她會滿懷愧疚的站上那個位置。她會記得她站上這個位置后所有虧欠的人。她會做一個完美的女人。她不會再幼稚,不會再任性,讓這個男人生活的比之前更好。讓所有人都在現有的位置上更加幸福。
她要做那個對別人有所虧欠的人,而不是那個被虧欠的人。
鏡中的金泰妍給人感覺不再是可愛跟嬌弱,她一直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卻越發深邃,此時的她好像不再是那個固執的、堅持著不想讓任何人對自己失望的金泰妍,她似乎卸下了重擔,今后可以只為了他和自己,然后不再去考慮任何人。
“吃完了吧?”
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很遠,似乎是在樓下,金泰妍匆匆應了一聲,跑回床上,三口兩口的把三明治塞進嘴里,拿起牛奶喝了起來。
房門打開。
“我要用電鉆…”
林蔚然話說了一半兒卻突然愣住,他看著金泰妍狼吞虎咽的狼狽模樣,卻沒有露出調侃的笑容,那讓他瘋狂的軀體正半遮半掩的展示給他,可他看起來卻一點都不沖動。
“沒關系。”金泰妍對他笑著。
“好。”
林蔚然回應似地微笑落在金泰妍眼中,情侶間的敏銳感覺讓金泰妍立刻意識到他可能發現了什么。
安靜沒能持續多久,電鉆開動的聲音就傳了進來,金泰妍披上衣服想下樓去,到門口時還遲疑了下。
女人有敏銳的第六感,可依舊比不上林蔚然的閱人無數。
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完成大框架搭建不久的房子還有些破敗,純粹的木質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清新香氣,但金泰妍此時卻沒心思去關注這些。
到了準備做客廳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房間,金泰妍看到戴著護目鏡,正對材料使勁的林蔚然,她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了。
“喂。”她叫道,聲音卻完全被淹沒在電鉆的噪音之下,林蔚然卻心有靈犀的停下手,然后看向她。
他沒有流出笑容,和他來找自己的時候不一樣,他會對自己笑,不管自己怎么樣,都會對自己笑。
金泰妍突然間有些委屈,她還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她在這被虧欠的位置上已經幾年之久,她還數次主動放棄過。
林蔚然露出笑臉。
金泰妍卻感覺鼻子酸酸的。
說不上是什么情緒彌漫在他們中間,使得他們尷尬起來,林蔚然放下手上的電鉆,金泰妍哭了鼻子,他開始手足無措,她這一次卻沒有退讓。
“我可能會變壞,很壞。”
她說,語氣卻不是宣告,她好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變得如此卑微,像是乞求原諒的孩子。
林蔚然張了張嘴,一如既往的不善言辭讓他無話可說,所以他閉上嘴,只是露出笑容。
金泰妍哭的更兇了。
林蔚然過來安慰她。
他抱著她,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是我的錯,我的錯…”
明洞的借口人來人往,韓唯依前腳從精品店出來上了車,單行道對面的現代就點燃了發動機,等載著韓唯依的奔馳匯入車流,這邊的現代也不緊不慢的跟上,一切都像是湊巧。
“他們還跟著呢?”韓唯依問。
高棉藥看了眼后視鏡,點了點頭。
“有錢還真是好。手底下這么多鷹犬。”
韓唯依毫無顧忌的吐著槽,卻全然沒顧忌高棉藥的感受,這大叔臉上一緊,隨后古井無波,做為林蔚然的首席鷹犬他的履歷估計已經在李富真桌上的檔案袋里,哪怕牽扯到軍方,牽扯到絕密,但他們卻是生活在錢能通神的世龗界里。
幾個購物袋被丟到后座上就再不去管,韓唯依望著窗外,一臉晦氣。如果不是林蔚然派來這最近幾乎不出現的大叔。她還不知龗道自己被人盯了已經有段時間。郁悶之余更多是鬧心,一是知龗道了林蔚然現在的去處,滿心都是憋屈,其次就是天生勞碌命。得幫林蔚然做事兒。
不是沒想過讓那把她當黃牛的男人倒霉。可惜的是自己也握著新韓的股份。和誰撒氣也別糟蹋錢,一個三十歲還沒男人的女人再沒錢,空有好皮囊又有什么用?
“高叔。”
“恩。”
“你把林蔚然做了。以后跟我干吧。”
高棉藥不吭聲,顯然是這些天來已經對這瘋女人的風言風語免疫了。
奔馳最龗后還是上了告訴,因為韓唯依說要兜兜風,可現代司機納悶的是自己一直以來都隱蔽的挺好,怎么以上了告訴就暴露了?
風馳電掣,高棉藥把商務奔馳當成了賽車,馬力差距讓現代分分鐘就沒了蹤影。
奔馳換了道慢慢減速,韓唯依這才有功夫梳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吐出不小心吃進嘴里的頭發絲還要吐槽,說這追車場面也就看著刺激,親身經歷也就是那么回事兒。
高棉藥緊握方向盤,做為月黑風高殺人夜的男主角,他已經想殺人了。
“全東根那邊已經決定跟我們了,他老婆也不聰明,傳話都不會,還把愛馬仕絲巾蒙頭上進精品店,真不知龗道是怎么想的。”
韓唯依可算是說了點正事兒:“NHN那邊怎么樣?李富真聽說都不要老公孩子住在愛寶了,還請了幾家國際律所就談收購,黃仁成他們個個都被跟著,連李帝范都沒放過,我們這邊能接觸上嗎?”
高棉藥這才有機會開口:“他安排了徐京旭。”
韓唯依:“就那給他開過車的大叔?”
高棉藥點了點頭,惜字如金。
韓唯依想了想,緊接著就跟抽風一樣:“嗬,身在溫柔鄉都不忘坑人,真是挖坑的好手。”
高棉藥也不搭話,就當沒聽見。
韓唯依換上一副獻媚表情:“高叔,你說我們去看看他們?公司有些事兒得當面說。”
高棉藥還能不知龗道她是唯恐天下不亂?堅決不說話。
韓唯依:“聽說你們的股份都是綁在一起的,他現在是有女人就不要事業,您難道能看的過去?這種時候就該把他抓回來,打斷他四肢…折斷一根手指!只有這樣才能告訴他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找女人也是以對事業有幫助為第一要素…”
高棉藥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韓唯依立刻噤聲。
高棉藥不說話繼續開車。
韓唯依老實了一會兒,在想開口就對上高棉藥后視鏡里的眼神。
奔馳安靜前行,車內好一會兒都只有發動機的輕微嗡鳴,直到韓唯依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接…”
對上高棉藥的眼神,韓唯依就像是被獅子瞥了一眼的小貓,她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剛看到上面的號碼,就是一愣。
手機鈴聲響了一陣,停下,然后又響,高棉藥從后視鏡看了一眼韓唯依,這本應該噤若寒蟬的女人完全沒有反應。
手機響到第三遍,韓唯依接起手機。
“喂。”
“是我。”
聽筒中沉默了一會兒:“有件事情我要請你幫忙。”
韓唯依嗤笑:“呵,當然要幫,上次咱們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還關心我,給我發過三十歲女人的十大飲食禁忌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兒:“對不起。”
韓唯依得寸進尺:“你金泰妍的道龗歉我可受不起,說吧,我能幫你什么忙?就算是不看林蔚然,我也得幫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