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到是榮譽和實力的體現,希望大家看更新的同時不要忘記點擊簽到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王覃笑問道。
“梁致一死,張鉉便全面接管了北海郡的權力,上午他把孩兒和趙縣令叫去參與商議郡務,已經明確暫時由韋云起來主導郡務,讓我們協助。”
“這樣也不錯嘛!至少韋云起撤出后,你就是太守了,你為什么還這樣愁眉苦臉?”
王運謙嘆口氣道:“孩兒是擔心朝廷那邊,朝廷遲早會知道梁致已死,他們一定會再派一個新太守過來,那樣孩兒還是一無所有,況且張鉉只是張須陀的部將,關鍵還是要看張須陀怎么想?”
王覃想了想又問道:“張鉉還做了什么?”
“他剛剛還下令給北海郡的中低層官吏加俸三成,說官員們太清貧,顧家又顧民不容易,官員們無不感恩戴德,梁致立刻就被大家遺忘了。”
“看來此人不簡單啊!前腳剛與梁致和解,后腳就干掉了他,這樣誰也不會想到是他下的手,又及時拉攏中下層官員,就算張須陀也沒有這種手腕,而且韋云起居然會是他的幕僚。”
王覃遠比兒子老謀深算,他一下子看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張鉉能把韋云起用作幕僚,他的背景必然不簡單。
王覃想了想又對兒子道:“我感覺張鉉此人不會任人揉捏,他絕不會接受朝廷派新太守來,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把你扶持為太守,這應該才是他的真正用意,你越是全力配合他,執行他的命令,他就越是會想辦法扶持你為太守,所以他怎么做你別管,你只管執行他的命令就是了,明白為父的意思嗎?”
“如果他失敗了呢?”
王覃冷笑一聲,“他失敗了,你又有什么損失?”
王運謙恍然大悟,還是父親高明,一句話就把他心中的憂郁解開了,他心中感激,“多謝父親給孩兒解開疑惑。”
王覃又捋須笑道:“我在朝廷中還有幾個老同僚,雖然已經說不上話了,但消息卻很靈通,我幫你打聽一下,這個張鉉到底是什么背景?”
所謂出師有名,不僅是對敵人,有時候也是對自己,對于渤海太守梁致,雖然之前張鉉恨不得一刀將他殺死,但考慮到梁致在北海郡的威望和梁致的世家背景,張鉉最終還是選擇妥協的方式,放棄對北海郡的事權,而換取了兩千士兵和北海郡的治安權。
可當張鉉知道梁致渤海會的背景后,他便給自己找到了殺梁致的理由,便毫不猶豫下手,盡管他也知道殺梁致會有一定的后果,比如世家那一關他就會有麻煩。
不過很多時候他不能瞻前顧后,他只能考慮利益平衡,相對得罪清河崔氏而言,渤海會滲透進北海郡給他帶來的不利影響更大。
下午時分,張鉉和數十名騎兵出現在益都縣以東的巨洋河沿岸,巨洋河是南北縱貫北海郡的一條大河,發源于瑯琊郡的峴山,向北流入渤海,是北海郡的一條重要河流。
張鉉站在一座低矮的山崗上,眺望著如玉帶般巨洋河,河水已經結冰,遠遠還可以看見十幾座高大的水車,像后世摩天輪一般矗立在岸邊。
但張鉉的注意力并不是在巨洋河本身,而是巨洋河的河灘,巨洋河的河床約二十丈寬,兩邊各有數十丈寬的土坡草地,再其次便是近一里寬的樹林,樹林背后便是一望無際的原野良田,被皚皚白雪覆蓋,一條條灌溉溝渠通往巨洋河,通過水車將河水引入溝渠之中。
“這片草地不錯,不知綿延多長?”張鉉指著河兩邊的土坡草地笑著問道縣令趙蜀道。
趙蜀想了想說道:“我幾年前沿著河邊走過一次巨洋河,我記得從上游開始就有河灘草地了,一直到入海口,約有兩百多里長。”
“別的河流也有這樣的草地河灘嗎?”張鉉又問道。
“有的有河灘,但有河流的沒有,都是巖石,不過最大的河灘是濟水,兩邊有寬達一里的河灘,河灘上長滿了野草,很壯觀。”
趙蜀不明白張鉉為什么對河灘感興趣,便低聲問道:“將軍是要考慮在河邊駐軍嗎?”
張鉉沒有回答他,笑了笑又問道:“沿岸灘涂有多寬?”
北海郡的北面便是渤海,由此而得名,王蜀只是愣了一下,便搖搖頭笑道:“將軍如果要看灘涂,那就不要考慮河灘了,沿海灘涂有十幾里寬,從北海郡到東萊郡,要多少土地就有多少土地,不過都是鹽堿地,種不了莊稼,最多能長點草。”
張鉉點點頭,這才給他解釋道:“其實我看河灘和海灘,就是考慮種牧草,將它們利用起來,將來北海郡牲畜最多,可以賣到中原各地,將成為北海郡一大收入。”
“這個主意好!”
趙蜀激動得拳掌相擊,急忙說道:“以前益都縣也有人在河灘上種草養羊,可惜王薄攻打北海郡,把所有的羊都搶走了,養羊的人也不知所蹤。”
張鉉頓時有興趣了,“養羊的草地還在嗎?”
“應該還在,我曾經去過,就在前面十里外的鄭莊。”
“走!看看去。”
張鉉催馬奔下了山崗,縣令趙蜀和數十名隨從跟著他沿著白雪覆蓋的河灘催馬向北疾奔。
一刻鐘后,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片白楊林,趙蜀指著白楊林喊道:“白楊林那邊就是鄭莊了。”
其實不用去白楊林,張鉉此時已經發現了河灘上的草地,和之前的雜草地完全不一樣,雖然是冬天,白雪覆蓋著河灘,但還是可以從一片片沒有覆蓋白雪的土地看到草地。
張鉉翻身下馬,清理開一小片積雪,露出了下面尚未完全枯萎的綠草,張鉉一眼便認出,這是一種人工種植的牧草,不是普通雜草,這時,他的戰馬伸長了脖子,低頭啃食雪下的綠草。
張鉉有點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如果得不到紫花苜蓿,他也有了替代品,他搭手簾向遠處望去,這片草地大約有十幾里長。
這時,有士兵指著不遠處的對岸喊道:“將軍,有羊!”
張鉉也看見了,只是一名老者趕著十幾只羊正準備離去,他也看見這邊的騎兵,有點害怕了,張鉉立刻令道:“去把放羊人帶過來,不要驚嚇他。”
騎兵們催馬奔去,不多時,便將放羊老者帶了過來,老者嚇得渾身哆嗦,匍匐在地上直磕頭,“軍爺,求求你們放過俺的羊吧!”
張鉉笑道:“這位老丈,我不要你的羊,我只想問問你,這片放羊的草地是誰種的?”
老者聽說對方不要他的羊,他驚魂稍定,忽然又認出了旁邊的縣令,連忙道:“回稟軍爺,回稟縣老爺,這片草地是俺和兄長所種,兄長在兩年前被亂匪殺死,俺只好偷偷養十幾只羊謀生。”
張鉉拔起一把草問道:“這是什么草,可以養馬嗎?”
“這是大巢菜,又叫野豌豆,草莖和葉子可以養馬,其實養什么都可以,羊、牛、驢、豬、兔都可以養。”
旁邊趙蜀拍拍額頭說道:“原來它就是野豌豆,我想起來了,它其實是一種藥,東萊郡那邊這種野豌豆很多,是災荒年間的救急糧食,只是沒有想到它還能當牧草。”
張鉉知道這種野豌豆其實就是種子,他笑著問老者道:“那你家里應該還有不少這種野豌豆吧?”
老者臉一紅,低頭不敢吭聲,半晌才小聲道:“是有不少,都是俺的糧食,靠它活命呢!”
“這樣吧!我用小麥和你換,一斤換一斤,怎么樣?”
老者渾身一顫,他不敢相信地抬起頭,“軍爺不是開玩笑吧!”
“我不是開玩笑,我需要這種子種草養馬,我不搶你的糧食,就用糧食和你換,你養的羊我也可以用市場價買下,給我的士兵改善伙食。”
老者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道:“野豌豆俺有很多,都可以種草,不僅是俺家,俺知道別人家也有,如果將軍不嫌棄,俺可以幫將軍種草,把整個河灘都種滿大巢菜。”
不僅是張鉉感興趣,趙蜀更感興趣,如果北海郡河灘上種滿這種野豌豆,就算是災年,人們也可以有救急糧食,不至于餓死,而且還能當牧草養牲畜,可謂一舉兩得。
他連忙對張鉉道:“將軍,這件事就交給我來做吧!我先收集種子,召集人手,入春后可開始播種。”
張鉉帶縣令趙蜀一起出來,其實就是要把這件事交給他,軍隊哪有精力種草,還交給地方上做最好。
他便點點頭笑道:“其實我的意思不是僅是養馬,還可以養牛、養羊,我覺得這是北海郡恢復元氣的好辦法,關鍵是要有作為,要找對方向,這件事我就拜托縣令了,等我搞到紫花苜蓿的種子,再在沿海灘涂上大規堊模種植,我相信只要幾年時間北海郡就會變樣。”
趙蜀心中感慨,張鉉說得很對,關鍵要有作為,要找對方向,利用北海郡河灘、海灘多的優勢,使北海郡成為畜牧大郡,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方向,他隱隱感覺,這個張鉉是一個很有作為的年輕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