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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飄浮空中,卻以盤坐的姿勢,頭上扎了個類似牛鼻的發髻,以一根木針穿插固定。頭發白了,但是卻蓄留了一蓬與壽星公很相似的長須。
長髯垂胸,頗為飄逸。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造型,可謂是仙風道骨,充滿高人的風范。
然而,祁象卻十分警惕,身體繃緊,雙手暗扣,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但凡發現有什么不對,立刻出手。
見此情形,老道士臉上的苦澀之色,愈加的濃郁。他嘆了口氣,聲音有些飄忽:“道友,不必多心。你我共處一月,大家相安無事,應該知道,我沒有惡意。”
“至于我的姓氏…”
老道士沉吟了下,聲音悲苦道:“遺世之人,愧對列zu列宗,愧對授業恩師…算了,前塵往事,讓它隨風而去吧。”
“我現在,因榕而成,倚木而活,你就叫我容成子吧。”
老道士浮空望月,身上充滿了寂寥的氣息。
“容成子,好名字。”
祁象品味了下,嘖聲道:“上古之時,有容成公,相傳為黃帝大臣,發明歷法。而且與黃帝居崆峒山,一同探求長生不老之術。”
“這名字,寓意深長啊。”
祁象表面贊嘆,這心弦卻依然沒放下。這老道士,到底有沒有惡意,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夠分辨得出來的。
人心隔肚皮,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拾人牙慧,效仿先賢罷了。”
老道士長嘆:“以示我求道之心,雖死不悔。”
“嗯…”
祁象盯著老道士,深深看了一眼。他自然知道,老道士的確是死了,但是卻以另外的形式存活了下來。
這手段。不容小覷。
“容成子…前輩。”
心念百轉之間,祁象笑容和善:“我們好好談一談,怎么樣?有些事情,我這個后學末進不太懂,還需要向您這個前輩,多多求教。”
“好…”
老道士欣然點頭,輕悠悠飛來:“愿與道友交流,坐而論道!”
老道士飛來,忽然一揮衣袖,空蕩蕩的地面上。忽然出現了一道流光。在流光閃爍之間,桌椅板凳之類的東西,就浮現在兩人眼前。
桌面上,還有擺放整齊的茶具。
老道士飄來坐下,引手道:“道友,請坐!”
他微微一敲桌案,茶壺的流口之中,立即分流出兩道細細的水線,恰好一左一右。落在兩個小巧玲瓏的杯中。
杯中水滿,不用炭火加熱,就自動沸騰,逸出淡淡的茶香。
清風徐來。茶香四溢,頗有意境。
祁象目光一閃,就走來坐下,那真冇實的觸覺。卻做不了假。
“玄晴道友…”
老道士才開口,就被祁象打斷了。
“那是假名,你應該知道的。”
祁象坦然道:“我叫祁象。一介散修,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所以冒充玄晴道士,在這里借宿了一個月,其中有叨擾之處,還冇請容成子前輩多多體諒。”
“好說,好說。”
老道士笑逐顏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對于道友的到來,我是非常歡迎的。只不過,由于…某些原因,一直沒有現身招待,還請你包涵。”
“明白,彼此!”祁象表示理解。
一時之間,兩人相視而笑,氣氛倒也有幾分緩和。
畢竟作為修士,兩個人都有些妄想迫害癥,那是一種類似于,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總有奸臣想謀害朕的思想。
所以遇到同道的時候,自然要小心翼翼試探,確認對方沒有危害,或者說對方的實力,危害不了自己,才敢與之接觸。
一笑之后,老道士感激道:“祁道友,這些日子來,多謝你的照應了。”
祁象明白他的意思,這個照應,不是照應他,而是照應村中百姓。看得出來,老道士對于十里鄉村百姓,那是十分的關懷。哪怕是成了非人的存在,他還是放不下…
“相互照應而已。”祁象微笑道:“我照應他們,他們也照應我。其間,道友還時不時有hòu贈。說起來,也算是我占了便宜。”
此時,或者說,更早之前,祁象就明白了,所謂的功德之光,以及塔樓的異常,自然就是這個老道士的杰作。
在半個月前,他出手挽救了一個瀕臨死亡的病人,料想應該有渾hòu的功德之光降臨。誰知道,他等了幾天,塔樓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在那個時候起,他就知道這事有貓膩。
再加上平時的種種線索,他也有這方面的猜測。在今天,他忍不住開口戳破,終于把老道士引出來了。
不過,祁象還是很好奇,直接問道:“道友,你這段時間來,時不時贈予我的靈光,到底是什么東西?”
“道友不知道?”老道士似乎有些驚詫,隨即誠實道:“那是信仰的愿力呀。”
“信仰愿力?”
祁象一呆,隨即搖頭:“不對呀,據我所知,香火信仰的愿力,不是這樣的。”
“香火是香火,信仰是信仰,不能混為一談。”
老道士笑了笑,搖頭道:“香火駁雜,信仰純粹,豈能相提并論。”
“呃…”
祁象稍微沉思,立即就明白了。香火駁雜,指的是燒香的人,未必是信徒,或者說未必是虔誠的信徒,可能是偽信、泛信。
這些偽信、泛信,一般是出于某種需求,才燒香拜神,心不純,動機不良,也不要指望他們的香火信仰有多么純粹。
只有真正的虔誠正信,才能夠提供純粹的信仰愿力。
祁象明悟了,也難怪他取名功德之光的東西,能夠補充靈光的能量。畢竟靈光本身,就是普陀山護道人的純粹信仰之力化成。
兩者也算是同出一轍,自然能夠融合互補。當然,這不是關鍵。祁象奇怪的是,為什么初見見面,老道士就給他這么大的好處呢?
老道士仿佛能夠看穿他的心思,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輕聲道:“阿三,其實是我的血親,唯一的后裔…”
“啊?”
祁象一呆,這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不過又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當初,那個青年的情況危險。失血骨折,隨時有可能造成終身殘疾。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青年下半輩子,可能要拄著拐杖過日子。
當時是青天白日,陽光普照之下,老道士看在眼中,也只能干著急,根本不能現身幫忙。所以看到祁象出手,自然十分感激。
這也是為什么。青年的腿傷,恢復得很快。這其中,不僅是靈藥功勞,估計老道士也暗中出手了。無聲無息的幫青年療傷。
由此也可以知道,老道士的能力,在一定的范圍,也受到一定的限制。難怪一直以來。不愿意主動現身與祁象接觸。
“信仰愿力…”
祁象琢磨了下,忽然嘆道:“也就是說,后來我救人。他們已經視為理所當然,已經不那么感激我了?”
“差不多吧。”
老道士默然片刻,才點頭道:“畢竟人心易變,感激之情,只能夠維持一時,不能長久。再虔誠的信仰,在時過境遷之后,也會跟著變的…”
對于這個,他感觸很深。想他幾十年來,風雨無阻,一直為百姓服務。但是才“去世”大半年而已,祁象來了一個月,就完全取代了他在村冇民心目中的地位。
這樣一想,難免讓他無盡噓唏。
“也對。”
祁象深以為然,所以幾十年如一日,堅持不渝的誠信,才顯得那么的寶貴。
“不提這個了。”
老道士胸襟豁達,也不打算計較,而是轉移話題:“道友,你沒問題了嗎?如果還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真的嗎?”
祁象眼中有幾分狡黠之色:“如果我說,想知道前輩你現在處于什么狀況,也行?”
“行呀,為什么不行。”
老道士很坦蕩,直言不諱道:“我現在,就是依附在大榕樹中,茍且偷安。就是指望,能夠多活幾十年,就心滿意足了。”
“前輩,您謙虛了吧。”
祁象搖頭,不信:“如果沒意外的話,您至少能多活幾百年。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夠修成陰神鬼仙之境,問道長生。”
“哈…”
老道士嘆笑:“這是不可能的…不過,還是要承道友吉言了。”
“凡事皆有可能。”
祁象神秘一笑:“不然的話,前輩也不會盡心謀劃,費了幾十年時間,給自己布置了這一個化形轉生之形局了。”
剎時,老道士表情一斂,不動聲色問道:“怎么說?”
“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
祁象嘆聲道:“前輩,既然你選擇了開誠布公,坦誠相待,那么又何必有所保留?”
老道士眼睛微轉,低聲道:“你覺得,我保留了什么?”
“你保留了最關鍵的核心內容。”
祁象指了指山頭的大榕樹,直截了當道:“在我看來,不僅是之前的塔樓是假的,甚至于連這一顆大榕樹,也不是前輩你依存的對象。”
老道士表情驟然一變,皺眉道:“道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管是山上的大樹,還是村里內外的樹木,都是你布置的幌子罷了。”祁象笑道:“擺明了是故意誤導人的,讓人相信你真是借榕樹而化形…”
今天開始返程,不過也要時間周轉,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