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的真相的確和陸九離的猜想差不多,當日陸錚落入解龍天軌,燭九宸根本就沒想過他能出來,因此和敖擎放心大膽的進入了冰川下的燭九陰寂滅之地。他們的本意是汲取燭九陰的太陰神力,成就真龍之體。
昆侖山解龍天軌為陽氣聚生之地,以龍脈為軌跡,賦予天下蒼生勃勃生氣。而北極天柜,之所以稱為天柜,儲藏的則是與生氣相反的五廢消亡之氣。這本來是一個循環,春生冬藏,此消彼長,生氣與消亡之氣沿著龍脈互相交替,才影響了四季中生物的盛衰。
掌太陰之力的燭九陰,嚴格來說并非邪魔,而是和昆侖源龍相輔相成,互成系統,無所謂善惡。也正因為相輔相成,所以才需要以陸錚為祭品,打亂昆侖的生氣平衡,才能打開北極天柜中的太陰神力。
計劃相當的完美,邏輯上無可挑剔。但他們卻實在沒料到,陸錚竟然能從解龍天軌中出來,這本來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釋放了一半的太陰神力,突然亂了節奏,而燭九宸和敖擎毫無所知,竟然動用神通,強行阻止太陰神力的潰縮。
結果就是陸錚看到的情況,紊亂的太陰之力,直接導致五廢消亡之氣井噴,兩者互相吸引融合,反流出冰層,形成死光。
陸錚的水靈生氣,從理論上來講是死光的克星,陰陽可以互相抵消。但是很遺憾,陸錚的源龍神力,還不夠強大,遠遠無法抵消死光。
所以,只能按照陸九離的說法徐徐圖之。
這是個意外,致命的意外,也是無法避免的意外,陸錚總不能為了防止死光的出現,而心甘情愿的被解龍天軌抽干靈氣。
“老火,走,我們下去看看。”
“什么老火,老火,難聽死了,我很老么?請叫我陸九…哇靠!!!”陸九離嘰嘰喳喳的話還沒說話,猛然覺得屁股下面一松,金龍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后她就以自由落體的姿勢,從高空直直的墜落下去。
當然沒有喜聞樂見的臉先著地,大紅衣袖舞動中,陸九離穩穩的落在海面上光潔如玉的浮冰上。
浮冰大如舢板,陸錚蹲下身子,將手探入海中,眉頭緊鎖,一臉的凝重。
陸九離不依不饒道:“有沒有一點兒公德心。本宮這舉世無雙的美貌,差點兒毀在的你的手上。”
陸錚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心思搭理她。他的通幽術在水中,向來隨心所欲,可是到了這里,好像不太好用了。依舊是死光籠罩的范圍,通幽術依然處處碰壁,寸進不得。
“別試了,意料之中。”陸九離勸道:“我站在這里都覺得十分不舒服。”
“的確厲害。”陸錚感嘆一聲,這種死光似乎天生就是源龍生氣的對立面,關系和水火類似,水多火熄,火盛水干,起決定性作用的就是孰強孰弱。
假如陸錚汲取了解龍天軌中所有的生氣,完全可以抵消死光,但后果同樣可怕。失去了生氣的神州大陸,勢必變成不毛之地,億萬生靈根本沒有活路。
“喂,喂,別這么愁眉苦臉好不好?”陸九離見他情緒低落,拍拍他肩膀道:“解龍天軌安然無恙,足以鉗制住死光,令其無法擴散。依我看,暴露出的死光,還是受到了北極天柜的束縛,起碼在未來一段時間內,無法形成實質性的災害。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咱們有的是時間消磨。”
“也對。”陸錚點點頭,死光擴散對他是壞消息,對燭九宸和敖擎同樣是壞消息,他們身處死光中心,恐怕處境更凄慘,能不能活著出來都是未知數。
“好啦,看夠了沒?時間也不早了…”陸九離舒展了一下婀娜的腰肢,懶洋洋道:“答應了陪小狐仙一起徹夜纏綿呢…”
陸錚眼睛一瞪,陸九離立馬改口道:“咳咳,是秉燭夜談。你看,天都黑了,回去晚了,還怎么夜談啊?”
對著家伙真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陸錚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也明白她的用意,不想讓吉祥和唐緋鯉太過擔心。
“好了,走。來時我馱著你,現在該你了吧?”
陸九離瞪著鳳目,手指著陸錚,義憤填膺道:“你這個禽獸…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想騎我?”
陸錚:“…”
回程的時候,依然是陸錚充當交通工具,只是姿勢從意氣風發,變成了垂頭喪氣。
“駕,駕,窩,窩,吁…”
“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黃昏時分,疊浪島成群的殿宇樓閣,掩映在綠樹之中,花燈初上,星星點點。從天空俯視,宛如一顆顆明珠,鑲嵌在漆黑的海面上。
林間小路上,陸錚和陸九離并肩而行,欣賞著沿途的風光。海風輕撫,樹影搖曳,映襯著紅磚綠瓦,宮殿樓閣,真的宛如置身古代一般,清靜典雅。
“小鯉魚干的還真不賴。”陸九離感慨一聲。
陸錚微微笑了笑,疊浪島最初只是他的一個構想,而將他的構想變成現實,是緋鯉的功勞。
怎么說呢,他好像一直都是個甩手掌柜。
“唔,好香的味道。”
來到那座臨海而建的唐式樓閣,陸九離嗅了嗅鼻子,腳步忽然加快,三步并作兩步,推開了鏤花的紅門。
地毯,吊燈,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裝修極為的考究。
“小狐仙,姐姐回來了!”
陸九離興沖沖的喊了一聲,循著香味兒一路鉆進餐廳,里面擺著張八仙桌,上面擺滿了色香味兒俱全的菜肴。
吉祥懷孕這段時間,其他的事情唐緋鯉都盡量不讓她參與,于是乎,閑極無聊的她,把心思都用在了廚藝上,以她的聰明才智,又有陸老媽手把手的指導,很快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獨立炮制一桌飯菜,輕輕松松。
最重要的是,每一道菜,她都是根據陸錚喜愛的口味兒來做的。
裹著圍裙的吉祥,見到陸錚和陸九離安然無恙的回來,臉上不禁露出歡笑,招呼道:“相公,姐姐,你們回來的正好呢。”
“緋鯉呢?”
“方才龍虎山的張天師來訪,緋鯉她去見見,這個時候應該快回來了。”
“開飯,開飯,不等她了。”
陸九離一屁股坐在桌前,抄起筷子,忽然道:“怎么沒酒?”
“酒來啦。”吉祥笑瞇瞇從酒柜里拿出一壇酒,沒有商標,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了,放在桌上才道:“這是閣皂山的掌門前些日子送的,據說是上代掌門自釀的,口味兒十分獨特。尋常人根本就喝不到呢。”
陸九離熟練的斟了一杯酒,一口倒進嘴里,砸吧砸吧嘴道:“還行吧,比泔水強點兒。”
要是閣皂上的掌門聽到這句評價,估計要吐血,這可的的確確是山門保存下來的老酒,據說是茅臺鎮祖傳的秘方,儲藏了起碼六十年了。平日里都是供起來的,誰都沒福氣嘗上一口。
陸錚倒是心中一動,先是閣皂山,今天又是龍虎山,華夏三大道門,相繼登門拜訪,恐怕事情沒那么簡單。
略一思索,陸錚忽然一笑,看來他從昆侖山霸氣出世,不僅得到了萬民的敬仰,肯定也勾起了這些道門的向道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