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答錯了。”陸九離嘿嘿一笑,晃著一雙大長腿,慢悠悠的走過來扶住欄桿,眺望著海面,長舒一口氣,道:“天之涯海之角,活著的感覺,真好。”
歷經就此涅槃輪回,成為驕傲的鳳凰,其中究竟有少兇險和寂寞,無人知曉。并非她天生憊懶的性格,而是因為實在太寂寞了吧。
陸錚微微一笑,至少她沉默的時候,那種圣潔和高貴,才有些百禽之王的風范。
“北極的事情,不簡單。”陸九離輕聲道:“你從解龍天軌中全身而退,打亂了燭九宸的計劃。如今的北極天柜,怕是處于失控的狀態。”
“哦?”
難得她這么認真的語氣,陸錚問道:“北極天柜里到底有什么?”
“具體有什么我也說不太清楚。”陸九離搖搖頭道:“但肯定是極厲害的東西,據我師傅說,萬載冰川之下,蓄積著龐大的五廢之氣,還似乎有燭九陰的遺留下的力量。兩者相融合,不知道會是什么。”
燭九宸和敖擎是陸錚的心腹大患,不徹底的鏟除他們,怕是日后睡覺都不安穩。他沉吟一下,忽然道:“緋鯉,我打算親自去北極看一看。”
唐緋鯉立刻道:“我陪你去。”
“我也要去。”船艙門口,吉祥目光灼灼。她和唐緋鯉經歷過一次難熬的歲月,不想再等一次了。
陸錚柔聲道:“就只是去看看,吉祥,你肚子里有咱們的寶寶呢。萬一一不小心動了胎氣怎么辦?”
“可是…”吉祥目光中滿是不舍。
“別可是啦。”陸錚拍著胸脯道:“我保證,真的是看一看。否則的話,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然后轉向唐緋鯉,溫聲道:“還有你,島上還有一攤子的事兒,等著你處理呢。我和老火去就行了。”
“喂,喂。”陸九離立馬露出不滿的神情道:“憑什么啊!你就不怕我也動了胎氣?”
陸錚翻著白眼道:“大姐,你饒了我吧。”
“靠,沒人性。”陸九離冷哼一聲,心中暗道:等老娘把孩子生出來,看你還有什么話說。
陸九離是天生鳳凰,閱歷方面比她要廣博的多,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她想了想,囑咐道:“你要答應我們,有什么事情,咱們也一起商量,有什么困難,我們一起面對。不許再丟下我們了。”
“好,好,好。”陸錚忙不迭的點頭。
當陸錚化為一道金光遁向天空時,船頭上兩個女人肩并肩,仰望著他的蹤跡,久久不愿意離去。
萬丈云海中,鱗甲畢現的神龍展開身形,飛龍在天,他只覺得身如飄絮,氣息自發的從竅穴中運行,產生升騰的力量。在云海中穿梭,完全不耗費靈力,可以像在大海中一樣,恣意的遨游。
真正的飛龍在天,如鳥翔空,是一種本能,而不是借助靈氣升騰的神通。
一聲綿長的唳聲在他的身邊響起,展開雙翼的火鳳,繞著它盤旋了兩圈,忽然落在他的頭上,化為人形,盤膝坐在他的額頭上。
陸錚咋舌道:“我擦,你那兩個翅膀是擺設嗎?非得蹲在我頭上?”
“別廢話。”陸九離不滿意的敲著他的腦殼道:“現成的坐騎,不騎白不騎。再說了,老娘能來,都是給你面子了。”
“那你可抓穩扶好,到時候快起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切…”
不屑的話音一落,陸九離只見身邊的云海,突然沸騰起來,如同道道渦流般匯聚過來,再然后,云海拖曳成白色的幻影,她的頭發、衣衫瞬間向后拋成直線…
天際中,一抹金光乍閃即逝,快逾閃電。
北極在哪兒?
嗯,一直向北。
連個導航都不用,越過高山,越過海洋,城市如同沙盒里的積木,河流仿佛一條條小溪,一切的一切都那樣的渺小,天際唯我遨游。
直到天與地相連的地方,露出一抹銀白,面積越來越大,逐漸占據了整個視野。
“吁剎車!剎車!”
“剎你妹的車啊,真當老子是坐騎啊。”陸錚心中腹誹一句,慢慢的把速度降了下來,然后,他看到了極光,絢麗的北極光。
如說說在自然界中最美的自然現象,恐怕非極光莫屬。視野中的極光,五彩繽紛,形狀不一,綺麗無比。有的出現時間極短,宛如節日的焰火在空中閃現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卻可以在蒼穹之中持續輝映,不斷交替變幻。
有的極光像是彩帶,有的像是火焰,還有的五色交織,像一張放映著色彩片的巨大銀幕。形狀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色彩紛紜,變幻無窮;有的形似白云,凝固不變;有的又十分清淡,恍若一束青絲;有的結構單一,狀如一彎弧光;有的猶如彩綢或緞帶拋向天空,上下飛舞、翻動;有的軟如紗巾,隨風飄動;有時極光如山茶吐艷,一片火紅;有時極光密聚一起,猶如窗簾慢帳;有時它又射出許多光束,宛如孔雀開屏,蝶翼飛舞.
這里是色彩的天堂,就算是最精湛的畫師,都很難繪出那在嚴寒的北極空氣中嬉戲無常、變幻莫測的炫目之光。
“看到極光了嗎?”陸九離目光定定,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陸錚哼了一句,心里卻產生了疑問,極光絢麗不假,但這范圍也太大了一些。
更為反常的是,北極居然進入了極夜狀態,要知道按照常理,秋分過后,才會出現極夜。而現在正值夏季,極夜的應該是南極才對。
“看到了就麻煩了。”陸九離眉頭緊皺,露出少有的凝重道:“極光的范圍如此之光,如此之密集,實屬反常。”
“嗯。”陸錚也認真起來。
“等一下,你有沒有察覺到這極光中隱藏著什么?”陸九離霍然站起來,閉著眼睛將神念散播出去。
而陸錚也睜開額頭的陰陽神目,直瞧了一眼,就心中一凜。在這五彩絢麗的極光深處,竟然有一豎粗壯的宛如山岳的厚重光線,那光線呈濃郁的墨綠色,直沖天際。閉上法眼,墨綠光柱,就被五彩炫光所遮掩。
再然后,他施展除了通幽術,但堪堪穿越外圍的極光,神念就猛然遲滯襲來,一股磅礴的力量,像是一堵墻,把神念隔絕起來。那種力量帶著腐敗和消弭的陰冷氣息,無邊無際,滲入其中短短幾分鐘,陸錚猛然感覺一陣嘔吐感洶涌而來。
“死氣!”
陸九離的瞳孔猛然放大,她和陸錚的感覺一致,一種代表消亡的力量,從北極冰川之下釋放出來,規模十分龐大。
“陸錚,你闖禍了!”
“什么?”
“解龍天軌和北極天柜相連,一生一死,一陰一陽。但你卻出乎意料的逃離解龍天軌,那么與解龍天軌相連的這里,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恐怕,這變化連燭九宸和敖擎都沒有意料到,而他們也無法遏制死氣的蔓延,所以才生出如此異象。”
“這死氣能破嗎?”陸錚沉聲問道。
“恐怕沒那么簡單。”陸九離緩緩搖頭道:“這死氣如此磅礴,你有沒有本事能破都是未知數。就算拼盡全力硬破,但是,這北極天柜勢必動蕩,要是這萬載冰川分崩離析,抑或著是融化消解,呵呵,一場席卷世界的大洪水就會來臨。人類恐怕真的要返回洪荒時代了。”
投鼠忌器,就是目前面臨的狀況。
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陸錚又哪里甘心?
陸九離似乎知道他心中的不甘,笑道:“你也別這么喪氣,死氣并非不可解。但是需要徐徐圖之,只能求穩,不能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