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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逆持龍陣

  其后還有寥寥數語,但是字跡模糊,腐蝕嚴重,已經分辨不清。但是,就只是這看到的內容都足以令人震驚。

  負屃名為焦文章,曾隱居于此。這塊碑就是他的后人所立,立碑者的名字非常模糊,無法分辨。

  張岳鳴手扶石碑,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阮云州摸著下巴,同樣皺著眉頭思索起來,忽然眼中一亮,緩緩吟誦道:“一樹桃花半有無,問津何處影模糊。前朝傳說龍曾隱,此日憑誰烏可乎。月掛松頭林磬杳,煙迷柳色洞云孤。殘霞收拾囊中去,剩有余輝映玉壺。”

  “這是九龍山含暉洞中的一首詩!”張岳鳴霍然抬頭道:“章思濂,含暉洞!是了,一定是了!前朝傳說龍曾隱,龍曾隱,莫非說的就是負屃?”

  昌遂縣志有云,含暉洞,在邑東十里,初號‘章仙洞’,以章思廉嘗住此。其間可坐數十人,有棋盤遺跡。

  章思濂是宋代道士,隱居九龍山,后來羽化成仙,他修煉的洞府就被稱為章仙洞,后來更名為含暉勝境,如今正是九龍山的一大著名景點。

  阮云州一砸手心道:“肯定是了!章思濂雅號琴棋書畫,正是負屃所愛之事。在含暉洞上方還有個靈泉洞,定然是負屃所居之處。”

  九龍山含暉洞,其實是含暉和靈泉兩個洞穴上下相接,傳聞在含暉洞經常有虹光閃爍,氣暈盎然,靈泉洞更有一汪純澈至極的靈泉。

  龍性好水,所居之處必有靈泉。負屃不是真龍,卻是真龍與凡人之子,雅號文章不錯,定然也離不開水。

  章思濂身為凡人,肯定不敢與龍平起平坐。所以選擇居住在靈泉洞下方的含暉洞,以示恭敬。

  含暉和靈泉兩洞,留有許多文人墨客的詩篇和墨跡,其中就包括明代戲圣、時任昌遂知縣,華夏四大古典戲劇之一《牡丹亭》的作者湯顯祖。

  “怪不得,怪不得!”

  種種跡象表明,宋代道士章思濂極有可能就是負屃的徒弟,也就是立碑之人。而點撥他修道成仙的,正是文龍負屃。

  “借龍殺敵!”張岳鳴看了看四周,手心里滿是汗水。這九龍山存在龍脈,王修德將地點選在此處,就是借的龍脈地氣,觸怒了負屃的陵寢守衛,從而爆發出極其強大,無法抵抗的龐大力量。

  張岳鳴苦笑了一下道:“若不是我當初自作聰明,破壞了他的陣法。恐怕王師兄的計劃當真能夠成功,甚至將攻打仙霞關的倭寇全部埋葬。”

  “命運弄人,功虧一簣。”

  “師兄。現在倭寇不也被趕回老家了么。關心則亂,這些事情,你就不要耿耿于懷了。”阮云州開始打著手電繼續往里面走,一邊走一邊道:“就算這里是負屃神殿。恐怕現在也早就湮滅了。”

  越過石碑,繼續前進了一段,兩人來到巖洞的轉彎處,彎呈直角。一路斜向下指,十分幽深,里面霧氣蒙蒙。隱隱可以聽見流水擊石之聲。

  “快到了!”

  張岳鳴深吸了一口氣,率先下去,走了沒多遠,就是一處直向的走廊,十分寬闊平整,兩側密密麻麻的林立著石柱子,每根石柱間隔三米左右,上面都有圖案和字跡。

  勉強分辨了一下,都是些山水花鳥圖,還有許多鐫刻其上的殘缺詩文。

  穿過走廊,是一處呈圓形的石廳,石廳的中心處,整齊的插著一排胳膊粗細的木樁子,木樁腐朽不堪,但都是被硬生生的釘在石板上的。

  “這是…持龍陣?”阮云州繞著木樁子走了一圈,大致估算了一下防偽,臉上浮現出驚訝的表情:“不對,好像是反著的。”

  “不錯!”

  張岳鳴點點頭道:“這些木樁就是擺陣的令旗,龍為乾陽正氣,龍脈同樣也是生氣流動的方向。這里就是九龍山的龍脈地眼,是乾陽生氣醞釀循環的起點,也是龍脈地氣最容易受到影響的地方。”

  持龍陣是風水堪輿中的一種陣法,這種陣法最初是一位專為皇室勘驗風水的風水術士所創。眾所周知,龍脈的生氣強弱有山勢有關,越是雄偉廣闊的山岳,龍脈的生氣就越強。

  在大川大河中的陵墓,非一般人能夠承受。許多羸弱的皇室,根本沒有人力物力財力在大川大河中的修建陵墓。

  于是,風水術士發明了一種陣法,即便是較小的山川河岳,只要有龍脈存在就可以。只需在龍脈地眼上布下持龍陣,就可以增強龍脈生氣,從而使吉穴風水有所提升。

  但是,面前的持龍陣明顯是逆反的,陰陽互換,五行移位,對于龍脈生氣產生壓制的作用。

  “這個王修德好生厲害。”張岳鳴贊嘆道:“逆轉持龍陣,然后在山外的幾處脈眼上將生氣鎖死。久而久之,生氣淤積到達一定限度,就會爆發,從而擾亂整個九龍山,乃至仙霞關的龍脈。爆發的力量足夠大,甚至可以引發暴雨山崩泥石流,將倭寇的軍隊全部埋葬。”

  “太可惜了!”張岳鳴喃喃道:“我當初以為他是為倭人服務,因而鎖住九龍山龍脈,阻止生氣流通,從而涂害昌遂生靈。所以在最關鍵的時刻,暗中將山外的陣眼破壞,泄露生氣。導致生氣遲遲無法達到爆發閾值,錯過了最佳時機。”

  阮云州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從一進來,張岳鳴就在不斷地位當時坐下的錯事反思懺悔,很顯然這件事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太多的遺憾。

  “咦?這是什么?”阮云州的腳邊忽然觸碰到一根細細的鎖鏈,鎖鏈只有手腕粗細,精鐵鑄成,至今都沒有生銹。

  兩人拉起鎖鏈,順著鎖鏈開始前進,直到石廳的一個角落里,鎖鏈鉆進個小洞口之中。從石壁的鑿刻痕跡來看,應當是人為開鑿的,可能是出于節省工程量來考慮,山洞十分的狹小,僅容一人趴下鉆進去。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順著鐵鏈鉆進去看看。一前一后魚貫而入,爬了好大一會兒,水流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前面的張岳敏忽然叫了一聲:“是這里了!”

  這個地洞彎彎曲曲,竟然通向九龍山的地下暗河。鉆出來的時候,已經進入一個空寂的溶洞之中,那條鐵鏈垂入奔涌的河中。

  兩人合力拉動鐵索,呼啦啦一直拉出來五六十米,才拽上來個黑乎乎的東西來。

  與此同時,那條逃亡的純白大鯢已經精疲力竭,來到了九龍山山下。陸錚所御使的潮水也變的緩慢下來,他已經感應到張岳鳴和阮云州就在前方不遠的溶洞中。

  這里竟然是負屃的神殿。

  焦文章?

  果然是九龍圣母的子嗣,也極有可能是焦七爺的兄弟。

  這個時候,林歆苗等人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前進了。陸錚心念一動,正在行進中潮水突然直角轉向,高高的拋上岸邊。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一片驚叫聲中。

  林歆苗、王援朝、田曉光已經穩穩的站在溶洞的岸邊,三人的心臟仍在砰砰亂跳,而暗河已經恢復了平靜。

  田曉光戰戰兢兢地說道:“這是…這是到哪兒了?”

  “它似乎并沒有惡意。”林歆苗歪著腦袋,剛才一路雖然刺激無比,對他們的精神造成了暴擊傷害,但是實際上他們的身體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安然無恙。

  “只是…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援朝望著水面,陷入了思索之中。

  至于廖神和茍齊全,同樣被送上了岸,只不過是林歆苗等人的對岸。地下暗河寬足有幾十米,這里又漆黑無比,互相根本察覺不到。

  “我滴個親姥姥。”茍齊全坐在地上,揉著屁股,一陣蛋疼菊緊,心有余悸道:“我艸,差點兒就犧牲了。”

  茍齊全哭喪著臉道:“這特么的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噓,小聲點兒。別發牢騷了。你忘了還有三個人么?咱們趕緊離開這里。”廖神警惕的四周望了望,只是可惜手燈掉了,視野實在有限。

  “離開?說的輕巧,黑漆馬烏的,往他們的哪兒走?”

  “如果不知道往哪兒走,那就往前走。”

  林歆苗和王援朝也同樣做出了這個決定,順著河岸,開始向前方摸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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